“你個毒婦!說!小竹在哪裏!”
脖子被一隻手死死掐住。
喬秋雨劇烈的掙紮著,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眼前發黑,實在不明白,隻是個電梯故障,怎麼就讓她穿越了。
還成了個帶著瘸腿相公和便宜兒子逃荒,卻趁著瘸腿相公腿傷發作,賣了便宜兒子換糧食的惡毒後娘!
“放,放開我......”喬秋雨劇烈掙紮。
楚奉燁怎麼可能放開她。
他慘白的臉上無一絲血色,雙目赤紅的看著她,掐著她的大手持續用力,聲音裏透著濃烈的殺意。
“快說!小竹在哪裏!”
喬秋雨拚命的搖頭,被死死的抵在板車上,手上忽然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拿起來就重重的擊打在男人頭上。
“嗯——”
楚奉燁一聲悶哼,充滿殺意的眸子一點點渙散,軟軟的倒了下去。
閉上眼的那一刻,他聽到了楚小竹的喊聲:“爹——”
小竹?
他還在?
喬秋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 息著,鬱悶的看著板車上的楚奉燁。
這父子倆不是他們村的人,重傷倒在山下,被原主爹娘救下。
老兩口子活了一輩子,一看就知道這父子倆來曆不凡,一身的傷指定是得罪了人。
原本想等人醒了就讓他們趕緊離開的。
偏原主瞧上了人家顏值,連人家身份都不知道,就吵著鬧著非要去給人當後娘。
結果,後娘沒當兩天,蝗災來了。
隻剩幾天就能收的糧食被蝗蟲吃了個精光,本就是指著收成過活的農戶,這一場蝗災之下,最少半年都要喝西北風。
原主爹憂心的一口氣沒上來走了。
沒兩天,原主娘也跟著去了。
老兩口一走,喬秋雨這個出嫁了卻還住著喬家房子的女兒,就成了喬家的眼中釘。
喬家以外嫁女不得住在娘家為由,搶走了喬老兩口給喬秋雨建的房子,一口糧食都沒給的將一家三口趕出家門。
原主隻好帶著傷還沒好,動不動就昏迷的相公和五歲的繼子,一路挖野菜充饑,去縣城謀生路。
可這場蝗災之下,逃荒隊伍太大了,一路上都是靠野菜充饑的災民。
沒多久,一路的野菜就都被挖沒了。
連著三天沒找到吃的,原主實在受不住了,見有人賣孩子,一咬牙,趁著楚奉燁昏迷,就悄悄找到人牙子賣了楚小竹。
可她卻不知,人牙子早就盯上了他們,在她賣楚小竹時,連同她一起拉走了。
人沒賣成,連自己都折了進去。
喬秋雨就是這時候穿越來的,趁著對方休息,拉上板車帶著瘸腿相公和便宜兒子就跑了。
剛甩開了人牙子,楚奉燁就醒了,掐著她脖子就質問她楚小竹呢!
喬秋雨摸著脖子,惡狠狠的看著昏迷的楚奉燁,琢磨著要不要趁他被砸暈,直接扔了。
反正就是個瞎子,楚小竹明明就在他身後,可他倒好,問都不問,上來就要掐死她。
可看看四周形容枯槁蹣跚趕路的難民們,她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樣的地方,隻有她一個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倒不如和他一起,左右就是個誤會,等他醒來說開就好了。
“哎——”
喬秋雨歎了口氣,疲憊的躺在炙熱的大地上,閉上了眼睛祈禱:
老天爺,讓我穿回去吧,這裏實在不是人呆的地兒。
躺了一會兒,實在餓的難受,就起身道:“小竹,你在這守著你爹,我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
她看著荒涼的四周,歎了口氣,往邊上的林子裏走去。
道路兩旁別說野菜了,野草和樹皮都被扒了個幹淨,就是想找野草吃,也隻能往林子深處走。
喬秋雨一路往林子裏走,沒走多遠,脖子忽然一燙。
她伸手摸了下掛在脖子上的那個平平無奇的小石頭,隻覺得燙的跟剛從熱水裏撈出來似的。
喬秋雨隻以為是天太熱,把石頭都曬燙了,也沒當回事。
又走了一段,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想坐下休息一下。
這時,她餘光忽然瞥見旁邊樹下有一個東西。
似乎是個包袱?
喬秋雨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就連忙撿了起來。
打開一看,眼睛登時就亮了。
裏麵竟有兩個水囊,外加足足十幾個大餅子。
喬秋雨激動的咽了口口水,“媽呀,走狗屎運了?”
她連忙將餅子藏到了懷裏,做賊似的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後,才迅速回到板車跟前。
“小竹,快看,我找到吃的了。”
楚小竹正跪坐在楚奉燁身邊抹眼淚,聽到她的聲音,猛地抬頭。
小家夥頭發亂糟糟的似草窩,衣衫襤褸,瘦的皮包骨,看向喬秋雨的目光裏透著害怕、警惕、仇恨,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她說去找吃的,他根本就不信,隻以為她是要拋下他和爹獨自離開。
可她又回來了?
楚小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後娘,手裏就被塞了個餅子。
“給,快吃。”
喬秋雨自己也拿了個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又拿起水囊猛灌兩口,這才好似活過來般。
看著手裏的餅子,楚小竹也顧不上其他了,狠狠的咬了幾口餅子,狼吞虎咽,一直到小半個餅子下肚,這才放慢速度。
這一放慢,就給噎住了。
喬秋雨連忙遞了水囊過去,“慢點吃,喝口水。”
楚小竹接過來喝了,緩過來勁,腦子這才有些轉過彎來,怔怔的看著喬秋雨。
這壞女人,前一刻要賣他,下一刻又將他搶回來,就連爹剛才醒來掐她脖子,她也沒有在事後對爹大發脾氣拳打腳踢。
這會兒又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吃的給他,也不知想幹什麼。
可也隻是一瞬,對食物的強烈渴望就戰勝了短暫的思考能力。
他埋頭繼續吃了起來。
吃到還剩一半時,就停了下來,依依不舍的將剩下的半個小心翼翼的藏在懷裏。
喬秋雨不知道他是要留給瘸腿相公的。
隻以為他是怕等會兒餓了沒的吃,就又遞了個給他,“吃吧,包袱裏還有。”
楚小竹接了,也沒有再繼續吃,而是又藏在了懷裏。
喬秋雨兩個餅子下肚,也已經不那麼餓了,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幹脆將包袱給了他,叮囑道:
“藏好了,等你爹醒來給他吃。”
又去探了探瘸腿相公的鼻息,確定人沒涼後,就坐下休息。
肚子裏有了東西,她也有空思考接下來的打算了。
她一個女人,帶著個瘸腿相公和年幼兒子,要在這荒年生存下去,可以說是地獄級難度。
可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現代人,又真的做不出將人扔下不管,甚至像原主一樣將人賣了的事。
“若是瘸腿相公能好起來,難度應該能降低一些。”喬秋雨喃喃自語著看向板車上昏迷的男人。
喬秋雨沒敢休息太久,吃了餅子,稍微緩過來些就趕緊起來繼續拉車跑路。
必須在天黑之前,尋個稍微安全一些,能落腳的地兒。
可惜,這一路所有地方都光禿禿的,根本沒地兒落腳。
她也不敢去追大部隊。
這樣的荒年,所有人都沒得吃,他們懷裏揣著餅子,追上大部隊也不敢拿出來吃,甚至還可能引來禍事。
喬秋雨在心裏迅速權衡著,看向邊上的林子,琢磨著這年頭,就是有野獸也都被人抓來吃了,裏麵應該是安全的。
喬秋雨一咬牙,決定等楚奉燁醒來,就往林子裏去。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稚童的哭喊:
“娘,是小姑,小姑有板車,我要坐板車,嗚嗚嗚嗚......我要坐板車......”
緊接著就是一個婦人的大喝聲:
“喬秋雨,你個賤蹄子,竟然敢偷家裏的板車,趕緊把板車給我們,沒聽到你侄子喊著要坐板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