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仁承醫術高超，既然能夠稱作是半仙，顯然在這一領域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

憑借著自己對蘇仁承的熟悉，這老頭並不覺得奇怪。

可是景天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也有蘇仁承這般登峰造極的醫術？

想都別想！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時間來積累的，醫道更是如此，任你天賦再高，許多疾病沒有見過，還是束手無策！

而且，許多病情的症狀都是相似的，想要確診十分困難，在這一點上，一些年輕的醫生學曆就算再高，也比不上一些老教授的經驗！

“老楊頭，我帶他來，就是來你這裏煉心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讓他試試？”

蘇仁承十分客氣地說道，見到對方眼神似乎有些鬆動，繼續道：“我們食宿自己解決。”

“師父......”

景天瞪大了眼睛，他可是從來沒見過，蘇仁承有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

“好吧，既然老蘇你如此誠懇，我就答應你，可是有一條，他若是犯了規矩，我就不留你們了！”

老楊頭聲音有些冷淡，淡淡道。

“那是自然。”蘇仁承連忙拱了拱手。

“師父，能不能出去一下？”

景天渾身有些發顫，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個老楊頭的人麵前，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至於那種感覺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升棺發財”棺材鋪外，師徒兩人站在外麵，一個心事重重，另一個則是神色複雜。

“師父，這地方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這個人是誰？”景天有些後怕地問道。

“他叫老楊頭，是一名鬼醫！”蘇仁承語不驚人死不休。

“鬼醫？”景天一怔，旋即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道：“師父你可別嚇我，這個世界上鬼都沒有，哪裏有什麼鬼醫啊！”

蘇仁承歎了口氣，道：“之前就跟你說過了，許多窮人、流浪者看不起病，那你說他們的結局會怎樣呢？”

“會......死！”

景天顫抖著嘴唇，開口道。

“不錯，這些人無家可歸，更沒有治病的藥物，得了病隻能靜靜地等死，甚至有些人連飽飯都吃不上！”

蘇仁承說著，語氣也是沉重起來，“老楊頭便是為這些人治病的人，嚴格來說，這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因為......他們活得沒有人樣。”

“這，也是你成大器最後的一步，煉心！”

蘇仁承聲音中透著一絲絲狡猾，笑道：“別看老楊頭沒什麼派頭，可是若是論醫術，他絕對不在我之下！”

“什麼？那他為什麼不出去治病呢？非要做這種無本買賣？”景天皺著眉頭，很是不解。

“當年老楊頭年輕的時候，和我是師兄弟，我們在同一個師父手下學習醫道，同時還有一個小師妹。”

“小師妹是一個流浪的乞兒，被師父養大，我和他一直喜歡那個小師妹，後來我們兩個出師之後，名氣也越來越大，可是有天，小師妹突然患上了癌症！”

癌症！

“可惜，那時的老楊頭，完全陷入了爭奪名利之中，對於小師妹很冷淡......”

說道這裏，蘇仁承的目光明顯暗淡了，“等到他明白過來，已經遲了，我們學習的中醫，根本治不了這樣的病，我們隻能看著小師妹每天痛苦，屍體漸漸冰冷......”

從那以後，老楊頭就放棄了一切榮譽，專門收留一些流浪的病人，看病隻收取一點點費用，到了最後完全免費了。

他這麼做，我想是為了祭奠小師妹的亡靈吧......

蘇仁承目光中透著追憶之色：“老楊頭......這些年很苦，嘗遍世間絢爛，難補一生辛酸遺憾。這大概是他一種彌補的方式吧！”

“師父，您是想告訴我，那些沒錢的病人，很多都十分淒慘，病情嚴重，我若是在這裏適應了，能夠好好地照顧他們，等我出去之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抵觸對嗎？”

景天聽了老楊頭和小師妹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心酸起來。

“不錯，就是這樣。”蘇仁承點點頭，“你的路還很長，目前你遠勝年輕時的我，若是能好好沉下心來錘煉一番，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很快，師徒兩人便是走入了棺材鋪中，這一次景天再也沒有了之前恐懼的感覺，有的隻是對於老楊頭淡淡的欽佩。

“好了，開始吧，老楊頭！”

蘇仁承對著裏麵喊了一聲，頓時老楊頭便是走了出來，道：“你跟我來！”

穿過狹長的巷道，景天聞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不久後，他便是走入了一間房間，隻見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麵容枯槁的人。

這些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不過年紀都很大了，身上散發出一股古怪的味道。

頓時，景天心中一動，對於華佗注記中的“聞”字訣，他一直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方法去練習。

畢竟，總不可能一直去故意聞別人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吧？那不成了變態？

“這是個好機會......”

景天自言自語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裏，景天才算是明白，蘇仁承為什麼說這裏是煉心！

主要是這地方不僅條件惡劣，而且這些病人，都是性格十分古怪之人。

好幾次景天都逼得要發火了，腦海中都是響起了師父的教導，當即默默忍受下來。

這弄堂中，病人來來去去，換了一批又一批，許多人都是拾荒的流浪者，這些人往往是病好了一點，馬上就出去了。

至於醫療費，老楊頭並沒有強製收取，但是這些拾荒者和流浪者，往往還會衝著良心，給一些。

在這病人如流水一樣的地方，景天見識了人性醜惡，也見識了各種疑難雜症，更是明白了，老楊頭這些年堅持的動力是什麼！

每次見到那些痛苦地慘叫、不想活的病人，最終被自己拯救了回來，更加熱愛生活，那種成就感，不是其他的事情可以比較的。

“好了，徒兒，這兩個月你應該學到了不少東西，現在，跟我去下一個地方吧！”

這天，蘇仁承目光中突然透著一股神秘之色，帶著景天和老楊頭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