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宮殿中，倒是並沒有等待多長時間。

阮浪就帶著王瑤趕到殿內。

“陛下，王瑤已經帶到。”

阮浪恭敬提醒一句。

“好！”

朱祁鎮應聲。

轉而就將目光彙聚在王瑤身上。

本來，王瑤還不覺得有什麼。

可想到剛才路上的時候，與阮浪交流的幾句話。

再被這樣一盯著，心頭就慌亂的不行。

腦門上，瞬間就冒出來數不清的汗珠。

如今，天氣入秋，也不存在秋老虎。

所以，天氣算不上炎熱。

朱祁鎮也是意外，他的氣勢什麼時候這麼足？

不過，朱祁鎮也沒有多去想。

轉而就問：“如今皇莊有田地多少？宮莊又有多少？”

王瑤一聽，如釋重負。

真就擔心朱祁鎮會問罪於他。

在宮廷中混跡多年，王瑤自是明白皇莊這樣一種地方，貪腐必然會非常嚴重。

越是油水多的地方，就越是烏煙瘴氣。

王瑤真就擔心，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就成背鍋俠。

麵對問題，王瑤急忙回答:“陛下，根據黃冊記載，皇莊在京畿之地，有田地九千八百餘頃。至於宮莊，太後，皇後等田地並不歸屬於奴才管理。”

宮莊，多數是後妃，未就藩王爺的私產，不給皇帝管理也在清理之中。

因此，朱祁鎮沒有多加理會。

“將近一萬頃田地，目前一畝地產糧應該三四百斤，一頃約莫一百畝地......”

簡單計算一下後，朱祁鎮就知曉皇莊每年的糧食產出。

算出來結果後，朱祁鎮還愣了一下。

“有上億斤糧食產出？”

這不免讓朱祁鎮瞪大眼睛。

說實話，這樣一個數目，儼然不是小數目。

當然，實際收貨的糧食，肯定還要除去給佃戶的糧食，以及管理皇莊的太監的“工資”。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軍中士兵一日吃五斤糧食。二十萬大軍，一天的消耗就有百萬斤，一億斤糧食，也就吃一百天？還有運送糧食的消耗......難怪古代打仗這費錢。”

算著算著，朱祁鎮就興奮不起來。

農耕文明對外進行征伐，確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就這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這還是隻是算上士兵吃的，馬匹吃的更多，起碼是士兵的三倍。

長途奔襲，要保證行軍速度，馱馬不能少。

更是加大消耗。

現在，服用強身丹後，吃的更多，少說十幾斤。

馬匹也能吃強身丹，進行強化，也有同樣的問題。

所以，消耗還在提升。

到這個時候，朱祁鎮有點明白過來。

就這麼一點皇莊，沒什麼多大用處。

“等下，我還有春風化雨術，此能加快靈植的生長速度和產量，對普通植物定然也有效用。”

朱祁鎮眼神頓時一亮，瞬間就感覺雨後天晴，撥雲見日，柳暗花明。

“我還可以製作符籙，將春風化雨術製作成符籙。”

想明白後，朱祁鎮也開心不少。

然而，這卻苦了一旁的阮浪和王瑤。

在彙報後，朱祁鎮一點回應都沒有。

並且，還一會眉頭緊鎖，一會喜笑顏開。

複雜多變的表情，也讓王瑤的小心臟，七上八下。

“王振同黨的田地應該不少吧！全部都充入皇莊。”

在有手段增加糧食產量後，朱祁鎮就開始思考著擴大皇莊的規模。

“對啊！隻要大明的田地都是皇莊，那不就是相當於收歸國有嗎？”

這麼一想，朱祁鎮內心不免就冒出來更多小心思。

如今的大明，土地兼並問題已然嚴重。

勳貴不斷巧取豪奪，從百姓手中奪取田地，將百姓變成佃戶。

衛所軍屯，也一樣被侵吞嚴重，衛所士兵儼然已經成為衛所長官的“農奴”。

這也是導致大明衛所軍戰鬥力下降的重要原因。

而在地方，百姓被盤剝更加厲害。

自從正統年間，開始進行折色收稅。

之前，直接收取糧食，現在交白銀。

白銀的價值量度，在誰手中呢？

富商豪強，地方官府。

或許，一千斤糧食，能價值一兩銀子。

但經過地方操作，就能讓農戶繳納更多的糧食，以換取折色。

直接繳納銀子，方便進行運輸。

對於朝廷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是一種進步。

可惜，對百姓而言，就不是。

同時，官府攤派下來的賦稅，鄉紳地主們還會采取“飛灑”、“詭寄”、“包納”等手段進行逃避，或是向百姓轉嫁。

所謂“飛灑”，就是將地主應該繳納的賦稅，分成細數，灑派到其他的農戶身上。

“詭寄”，地主假稱田地屬於逃戶，絕戶的名下，借以免除賦稅。

而“包納”，則是地主從農戶手中買取田地，但卻不承擔田地對應的賦稅，農戶依舊需要繳納田地賦稅。

而這些操作，實際上在明初就比較常見。

......

正是明白這樣一些東西，朱祁鎮就想到從地主，勳貴手中，謀取田地。

費盡心思去保護田地，直接與地主進行對抗。

還不如選擇曲線救國。

所有的百姓都成為皇莊的佃農，那麼就隻需要對皇莊進行約束。

而皇莊屬於皇帝的私產，還不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大明日後必然會對外征伐，北方諸多草場，還有遼東田地，都可以納入皇莊中，對將士直接就賞賜皇莊的收益......”

朱祁鎮已然開始在心中對未來進行構思。

如此一來，不可謂不是情況大好啊！

“阮浪，王瑤！”

朱祁鎮壓抑著內心激動的情緒，輕輕叫喊二人一聲。

“朕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派遣東廠廠衛到地方去，探查那些作奸犯科的地主鄉紳，一旦查出來他們的罪行，立刻聯合官府進行法辦。”

“然後，將其田地全部都衝入皇莊！”

第一句話說的阮浪和王瑤心頭一陣激動。

讓東廠去處理這樣一件事情，那麼東廠勢力必然能得到大幅度的擴張。

並且，調查地方作奸犯科，也能收攏民心。

賺取不少好名聲呢？

然而，跟著的一句話。

就讓阮浪和王瑤明白，朱祁鎮這一命令的真實含義。

擴充皇莊！

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朱祁鎮為何會有這樣的命令。

但作為皇帝的家臣，妄加猜測自是不行。

“奴才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