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也先的手段，不算高明，但確實很管用。”

張輔歎息一聲，無奈的看向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

與張輔站在一起的王佐，輕輕點頭。

剛才的喊話，王佐聽得一清二楚。

當然，投降瓦剌，王佐做不出來。

甚至於想提著大刀，砍下瓦剌也先的腦袋。

不過，士氣的變化，還是肉眼可見。

這一番喊話，固然暫時沒有一點成效。

但卻就好似在所有士兵心中插-進一根刺，等到合適時機，就會忽然爆發。

“今天晚上是最難熬的一晚上，瓦剌騎兵定然會發動夜襲。”

張輔看著逐漸西斜的太陽，自言自語的說道。

“大軍士氣低迷，白天尚且還能組織抵抗。等到晚上，士兵鬆懈，也先必然會趁虛而入。”

對此，王佐不免奇怪。

“既然如此，那在夜間加強防備就行啊！”

張輔輕輕搖頭。

“士氣將散，得想辦法聚攏，不然我們根本就堅持不下去。這不是加強防備，就能解救的問題。一旦士氣喪失，我軍必然會一觸即潰。”

王佐有些明白。

士氣是什麼東西，王佐知道的不算多。

但將心比心，卻也能有猜測。

應該是希望。

沒有勝利的希望。

繼續戰鬥，不一定能活命。

這不僅僅是那些士兵，他們這些官員何嘗不是呢？

誰知道京師會不會派遣大軍支援他們？

沒有人能回答。

未知，才是最讓人恐懼。

因為未知，就能帶來無盡的猜測。

就好像，一個囚犯知道自己被判處死-刑，但卻根本就知道哪一天會死，會怎麼死。

時間，以及采用的行刑方式，根本就不知道。

誠然，他們還不至於那麼絕望。

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王佐沉思許久，口中才冒出來一句。

“我想陛下一定會派遣軍隊前來支援！”

當然，王佐內心想的卻是，朝堂之上的明理之人定然不會放任文武百官以及數十萬大軍不管。

確實，朱祁鎮的一些行為，著實讓人失望。

就算是王佐，內心深處也不願意去相信對方。

“希望吧！”

張輔並沒有細說。

接下來，土木堡獲得短暫的寧靜，士兵可以暫時休息片刻。

瓦剌騎兵，終究是五萬，不是五十萬。

剛才幾番衝擊，兩三千的損失，也足以讓其肉疼。

......

“大明朝的國運下降不少啊！”

朱祁鎮待在居庸關的時候，還不忘記修煉。

隻是修行的速度降低不少。

如今居庸關的守將，乃是羅通。

進士出身。

之前井源路過的時候，就將朱祁鎮的事情告知。

羅通擔憂瓦剌軍隊追擊，急忙將人接進關內。

本來，羅通還以為朱祁鎮會選擇回京師。

不曾想，竟然選擇停在居庸關。

皇帝的決定，羅通無力改變。

索性朱祁鎮要的不多，一間房，一杯茶水，一些簡單的飯菜。

伺候皇帝是一件好事，一旦讓皇帝高興，那升官發財還能少嗎？

羅通也想盡心盡力。

升官發財誰不想呢？

在原本的時間線上，羅通就謊報殺敵數，謀求更大的功勞。

這些肮臟事情，羅通都能做出來。

自然不會是什麼正直之人。

可羅通想做，朱祁鎮卻不願意接受。

修行的時候，不願意被打擾。

因而，朱祁鎮有命令。

不是支援大軍趕到，不是瓦剌進犯，就不用過來通知他。

在修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去的相當快。

雖說，國運的下降，導致修行的速度慢了一些。

但是，按照目前的速度，比當初在修仙界修煉，還是快不知道多少。

“若是大明能更加強大的話，或許修行速度還能更快。”

一時間，朱祁鎮也不免期待。

築基，金丹，元嬰......

諸多境界，朱祁鎮又何嘗不想去看看呢？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修行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似乎就是眨眼的功夫，羅通就在門外彙報。

“陛下，陛下！”

“朝廷派遣的援軍距離居庸關不到五裏地，馬上就能趕過來。”

也就是羅通的聲音，才讓朱祁鎮從修行中退出。

短短時間，並未能成就練氣二層。

不過，修行的速度很快，想來是用不了多長時間。

繼續保持如今的速度，至多就是四五天的時間。

朱祁鎮睜開眼睛，屋外夜色朦朧。

確實過去挺長時間。

朱祁鎮推門而出。

羅通抬頭看去，僅一眼就讓其彷徨。

白天的時候，羅通也看到過朱祁鎮。

當時，朱祁鎮一番廝殺，逃難過來，還算狼狽。

況且，羅通也不敢去窺視天顏。

也就是，不敢一直盯著看。

那時候，就覺得皇帝似乎有點不一樣。

卻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不一樣。

但現在，卻是非常清晰感覺出來。

朱祁鎮的身上，多出來一股飄然的氣息，好似謫仙人一般。

與印象中，輕佻之中帶著一絲威嚴的皇帝，截然不同。

羅通自是不會想到，朱祁鎮已然換人。

在修仙界待了那麼長時間，一直過著閉關修煉的日子。

不可避免就有另外一種氣質。

大抵就是凡俗眼中的超然之感，仙風道骨。

“可知道是誰領兵？”

朱祁鎮並沒有在意發愣的羅通，自顧自的詢問。

問答之下，羅通稍稍回神。

“陛下，是新任兵部尚書於謙，由他指揮大軍，援助土木堡。”

於謙？

這名字絕對是如雷貫耳。

但凡提及大明，就繞不開土木堡之變。

而關於土木堡之變，就不得不提到京城保衛戰。

涉及京城保衛戰，自然就會引出力挽狂瀾的於謙。

“為何會想著派遣他來？”

朱祁鎮不免疑惑。

如今的於謙，固然能力和威望不低。

但絕對不算是合適的主將，朝堂之上的眾多大臣，不會不清楚支援土木堡的風險。

將這麼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給於謙去做？

“應該不至於啊！東南起~義規模縮減，京畿之地還是有不少拿的出手的將軍。”

經曆永樂，宣德兩朝，培養出來的將領不在少數。

就算是朱祁鎮帶出來不少，京城也依舊很多。

“陛下，這我倒是知道一二。於尚書，乃是郕王殿下親自推薦，這才會被任命為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