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風呼嘯而過，室內一片悲涼。

“哥，姐姐的身子要變涼了，真不會被後娘打死了吧？”小姑娘聲音就帶上了哭腔，眼底的淚水都在打轉。

一旁的周身打滿了補丁的男孩緊繃著臉，悶聲開口，“不會的，姐姐肯定能熬過來，她舍不得咱們。”

“嗬，舍不得你們？”

“放屁！楚風靈心裏就一個外頭的小白臉，為了男人把家裏的東西要偷摸賣幹淨，分明就是想讓我們活活餓死！”說著，張氏還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她眉眼間盡是嫌棄，餘光中恍惚見兩個小不點顫抖的身影後動了動，回頭一看。

楚風靈睜開了眼睛，除了蠟黃的臉和蒼白的唇，一雙黑瞳清澈透亮，絲毫沒有瀕死的虛弱之感，反倒像雨水衝刷過後的清明和堅毅。

張氏眼底閃過一絲惋惜，雙手交叉在胸前，嗤笑道，“早就知道你這賤蹄子醒了，還想訛老娘？”

兩個小不點一聽，哭喪的臉瞬間笑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眼淚，咧著小嘴驚喜叫道，“太好了，姐姐還活著，姐姐還是暖的！”

楚風靈皺了皺眉，還沒緩過神來就被身上傳來四肢百骸的疼痛刺得倒吸一口氣，眼前直發暈。

滿是消毒水的手術室的白影仿佛近在眼前，卻被現下周遭的一片泥黃覆蓋了視野。

偏偏張氏哪肯給她喘息的時間，提著手裏的燒火棍呲呲地冒著火星，指著她鼻子嚷道，“方才我可仔細清點過了，家裏有塊上好的五花肉不見了，指定是你偷走拿去賣了，趕緊交出來！”

“那肉可是我們娘倆過節的下酒菜，好不容易嘗點葷腥還叫你這個賤丫頭沾了去！要是不交出來，我今天非打斷你的腿，看看你那外頭的男人要不要你！”

燒火棍結實粗長，在張氏的手裏被揮得舞舞生威，常人挨上一棍就要暈半日，更別說被打得隻剩半條命的楚風靈。

張氏鑽進棍子往楚風靈眼前湊，突然腳下一沉，像是黏在地上似的，低頭一看兩個小不點左右抱著她的腳踝，央求道，“娘，再打下去姐姐就要沒命了，求您了，放過她吧。”

“是啊，我們願意今晚上不吃晚飯來償還姐姐拿走的食物。”

兩個孩子軟糯的聲音堅定中又帶著幾分怯弱，卻又想用自己小小的力量保護身後的人。

張氏一臉不耐，看著兩個孩子也十分不順眼，抬起手就往他們身上打，“滾開！跟你們那死了的親娘一樣晦氣！”

孩子們身子一僵，被打得跌坐在地上眼淚直流，卻不敢哭出聲。

躺在榻上的楚風靈眼神沉了沉，強撐著身上的痛楚站起身，擋住了張氏揮下的手，把孩子護在身後，冷臉道，“我沒拿你口中的豬肉。”

“你說你沒拿就......”張氏剛要開口質問，一抬頭就迎上楚風靈淩厲的目光，到嘴邊謾罵的話不由得弱了下去，心裏咯噔一下。

她竟被楚風靈看得生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