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人之間的沉默，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我早該想到的，你提的問題都那麼專業，我都差點答不上來了。”夏遲意深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好不容易組織出一句比較體麵的話。

如果對麵不是這麼一個帥哥的話，她可能要罵人了。

一股愧疚之意湧上心頭，盛元愷作為地產公司高管，他很清楚對於一個銷售來講，沒有業績意味著什麼。夏遲意吭哧吭哧在自己身上花了這麼多心思，得知自己不是目標客戶，應該很失望吧？

他看了一下腕表，晚上十二點多，不知道家裏某個不想看見的人有沒有回家。而眼前這個女孩雖然不說話，可她周圍的空氣都能告訴他，她很難過。

盛元愷試圖彌補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夏遲意低著頭，一臉沮喪，他不是客戶的話，也許今生今世都不會再聯係了吧？

“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盛元愷解釋說，送她回家多少能夠緩解一下他的愧疚。

“那就謝謝你了。”夏遲意最後還是點了頭，晶瑩淚珠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鼻尖也開始泛紅。

“你也別太難過了。”盛元愷注意到了她的淚眼朦朧，他抬手想擦掉，遲疑一會，胳膊又直直垂落。

他家教嚴格，畢業後一心撲在工作上，應付女孩的技能，還比不上對付下屬的能力。

“我也不是怪你，”夏遲意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我上個月就一套沒賣出去，這個月也賣不出去，就那點底薪，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嗯，我知道。”盛元愷聲音溫柔。

夏遲意依然抽抽搭搭，深夜的風比傍晚要涼上幾分，夏遲意哭著用兩個胳膊抱自己，走在盛元愷後麵。

沒一會，兩個人就到了盛元愷的車麵前。

“你開奔馳S600？”淚珠還掛在臉上，夏遲意沒掩飾住自己的驚訝。

“嗯。”盛元愷點點頭，心想還好沒開別的車，不然你會更加驚訝。

“哇！同樣是房地產員工，你能買得起那麼貴的車，肯定也買得起房子，我的眼光沒錯！”夏遲意破涕為笑，激動地直跺腳。

“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你這樣啊？”她的眼裏閃著羨慕。

盛元愷被她逗笑了：“你工作那麼認真努力，外形條件也好，一切都會有的。”

夏遲意輕輕歎了一口氣：“同事也有誇我漂亮的，可是買房子少說幾百萬的事情，是普通人一輩子的積蓄，人家不會因為你漂不漂亮買的。而那些看你漂不漂亮才決定買不買的人，不是正經人。”

“難怪你剛才看電影之前，會那麼說。”盛元愷恍然大悟。

“你真的很紳士，我害怕遇到不紳士的人，有點神經過敏了。”上車以後，夏遲意雙手小心地放在膝蓋上，手指輕輕勾在一起。

盛元愷回憶起看電影之前，她那倔強緊張的表情，這個女孩，生活得也很不容易吧。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同行調查，不方便直說。“盛元愷又認真地道了一次歉。

“沒關係，我已經想通了。”夏遲意的悲傷和委屈，已經被對盛元愷的小小崇拜所替代，“畢竟你也是為了工作才這麼做的，看你那麼厲害的話，我就原諒你了。”

剛才還哭哭啼啼的夏遲意，現在好奇地在車裏這兒看看那摸摸，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悲傷的感覺。

盛元愷覺得這個女孩真是傻的可愛。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可以做個朋友。”盛元愷的語調故作輕鬆，試圖進一步挽回事態。

他本來就需要隨時了解對手的銷售情況，夏遲意給他發的樓盤信息，還真起到了及時彙報的作用。

成為所謂的“朋友”，也不賴。

“真的嗎？”夏遲意睜大了眼睛。她本就是一雙澄澈的鹿眼，此刻更顯天真無邪。

“真的。”

“那......你好，我叫夏遲意。”夏遲意的臉明亮了起來，她挺直了背，認真地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叫盛愷。”沒錯，他沒用自己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