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路雲沒有記錯的話，這家皮革廠中一些領導中飽私囊，固步自封，導致廠子的效益越來越差，沒幾年就會徹底宣布倒閉。

後來一個潮州地區的老板接手，大刀闊斧地改革，最後竟然成為了某奢侈品的皮料供應商和製造商，十年功夫就成為了上市公司。

盡管路雲並不看好這個行業，但作為他重生之後的起點已綽綽有餘。

他走進皮革廠，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間撲來。

工廠裏發出零零星星的機械聲，操作台上空無一人，穿著製服的工人們都散亂地坐在地上聊天嗑瓜子，很是悠閑。

這便是八十年代國營工廠普遍的狀況。

廠子效益不好，工人們看不到前景，幹和不幹都是那點死工資，索性躺平擺攤。

路雲見狀，對這幫人的鼠目寸光感到歎惋。

他們本以為自己守著鐵飯碗可以衣食無憂，可幾年後各大國營單位紛紛垮台，他們隻能被迫下崗，連口熱飯都吃不上，到那個時候後悔都沒有用。

“讓讓，讓讓！”

這時，一個工人推著一大車皮料從路雲身邊經過，然後一股腦全部倒在了工廠的角落裏，堆成了一座小山，轉身前還不忘用腳踹兩下，一副扔垃圾的態度。

路雲瞟了一眼，這些皮料都是上好的小牛皮，無論是質量還是工藝都沒的說，甚至比未來的一些奢侈品牌采用的材料更優。

這也很好理解，八十年代的產品基本都是實打實的，不存在任何偷工減料。

可眼下行情不好，產能嚴重過剩，這些皮料也隻能臨時堆積起來，再過段日子被氧化發潮就徹底淪為了廢品。

“兄弟，請留步。”

路雲突然開口將男人攔住。

男人皺眉瞟了路雲一眼，有些不耐煩道：“有事？”

“想找您打聽個事。”路雲態度溫和，隨即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大前門，給男人遞了一根。

男人眼睛一亮，立馬接過去。

大前門在八十年代算高檔煙了，一般的工人平日裏根本就舍不得抽，而兩世為人的路雲自然深知人情世故這一套，見男人感興趣，直接將剛買的一包全部塞進了男人口袋。

“小兄弟，你這是......”

“拿著拿著。”

男人半推半就地將煙揣進兜裏，臉色熱情了幾分：“你想打聽什麼，我知道的肯定不瞞你。”

“哥，我想問下這些皮料是打算幹嘛的？”

“哎，還能幹嗎，堆著當庫存唄！倉庫實在是裝不下了，隻能先擱這兒。”男人無奈道。

皮料賣不出去，但廠子也不能停工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加工生產，導致庫存越來越多，廠子領導都快愁死人了。

“這些皮料賣給我吧。”路雲開門見山道。

“行，你要多少？”男人以為路雲是想整點邊角料回去包包沙發，做點裝飾之類的。

可路雲下一句直接讓他當場呆住。

“我要全部。”

啊？

男人兩個眼睛瞪得跟燈籠一樣大：“你要這麼多皮料幹嘛？”

“這個你不用管，你開個價，合適我就都弄走。如果合適的話，後續我會大批量地從你這裏拿貨。”路雲留了一點心眼，並沒有說自己的計劃。

當他看見皮料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個小的創業計劃。

這邊臨近富人區，裏麵住的都是一些個體戶小老板或者領導幹部，對於皮製品有不小的需求量，若是將這些皮料收購製作成款式新穎的皮包，腰帶，絕對不愁銷量。

而且路雲可以上門推銷，省去中間環節，價格也可以壓到最低。

至於款式嘛......從2023年穿越過來的路雲，對各大奢侈品的設計簡直了如指掌，任何一個款式拿到現在都是獨樹一幟，降維打擊，還怕撬不開那幫富人的錢包？

男人一番思忖後，謹慎地左右張望了一圈，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倆人溜到門外。

男人這才開口：“你確定要？”

“當然。”

“我跟供銷的主任很熟，你誠心要的話，這一堆200塊拿走。”男人試探說道。

可路雲一眼便看出了男人心裏那點小算盤。

工廠滯銷，任何員工都可以參與銷售，而且能拿到非常優惠的內購價，更何況皮革廠如今庫存堆積成山，說是白菜甩賣都不過分。

所以這200塊，男人起碼能賺個三成。

二三得六，六十塊相當於兩個月的工資，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好。”

路雲卻一口答應：“200塊就200塊，但我隻能先支付一筆定金，三天後我把尾款結給你，而且相同數量的皮料我會再要一批。”

男人有些遲疑。

路雲也是看出了他的顧慮：

“我叫路雲，家就住在這附近，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而且，現在除了我，短時間之內恐怕沒有人會接手這批皮料。你隻需要通融一下關係，先讓我把皮料拖走，剩下就坐等著收錢，這筆賬你應該算的過來。”

這句話直接說到了男人的心坎裏。

他本來幹的就是管貨運貨，以前訂單多的時候一個月的油水比工資還高，可現在廠子效益不好，他那點死工資根本就不夠養活一家老小。

一番猶豫後，男人咬牙應下：

“好！兄弟是個痛快人，我信你！你有多少定金？”

“三十，剩下的給你打欠條。”

路雲沒有把身上的錢全部給男人，剩下的一部分他還有別的安排。

打好欠條，按好手印，男人直接從工廠借了一輛車，連同皮料和路雲送到了路雲指定的地方，隨後便返程了。

這兒離陸雲家也不遠，步行十來分鐘就能到，清一色滿是平房。

路雲鼓足勇氣，敲了敲門。

“秀兒姐，在家嗎？”

很快，一個女人緩緩打開了房門，梳著馬尾辮，一身樸素的白襯衫，腰間還係著一條粗布圍裙，看上去有些勞碌。

可女人看見路雲的那一刻，臉上卻閃過了一抹驚慌。

“雲子，咋是你來了？有啥事嗎？”

“秀兒姐你別緊張，我不是來借錢的。”路雲有些難為情道。

女人聞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幾年，路雲可沒少上門借錢，作為表青梅竹馬的表姐，秦秀不是不願意借，可她就開了間小裁縫店，家裏也不是那麼寬裕，再加上借出去的錢壓根就沒見過影，這才有些害怕。

“瞧你說的啥話，進來坐。”

“好。”

路雲進屋還沒坐下，便從口袋裏掏出了僅剩的十塊錢。

“秀兒姐，之前欠你的錢先還這麼多，其他的我再慢慢給你拿。”

秦秀當即愣住。

還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母豬學會上樹了？

“雲子，姐不是那意思。”

“行了秀兒姐，這些年要不是你幫襯，我指不定是什麼鬼樣子。這份情，我記心裏在。”

秦秀聽見這話，心中更加震驚。

自己這玩世不恭，扶不上牆的表弟，今天怎麼突然大變樣了，邪門啊！

“雲子啊，姐不用你為姐做啥，真正受苦的是雨萱和妞妞，你一個頂梁柱得支棱起來，知道嗎？”

“我明白秀兒姐，我會努力的。這次來找你，就是想找你幫個忙。”

秦秀見表弟改過自新，心中很是欣慰：“啥忙，你盡管說。”

“我弄了批皮料，想麻煩秀兒姐找幾個裁縫幫我加工一批皮具出來。”

“皮料？我看看。”

路雲隨即將秦秀領到門口。

看著堆積成山的皮料，秦秀驚訝得張開了嘴巴：“雲子，你這是上哪弄的這麼多皮，來路幹不幹淨啊？”

“秀兒姐你放心，這是找皮革廠進的貨，等皮具做出來就可以拿去賣錢。”

秦秀聞言，不禁對路雲刮目相看。

自己這表弟，什麼時候會做生意了？

“你想做什麼皮具？”

“包和皮帶。”

“做什麼款式呢？”秦秀追問道。

然而，這個問題路雲早就考慮過了，他領著秦秀走進房間，拿起一大張紙板當場繪圖，洋洋灑灑“設計”了二十幾個款式。

路易威登，迪奧，愛馬仕，香奈兒，一個細節都不改，直接照搬。

大功告成後，秦秀望著眼前這些新穎而又精美的設計，瞠目結舌。

“雲子，這......這都是你設計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