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看沈雪見一百個滿意。
如今再看沈雪見,朧月郡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翻臉比翻書還快。
沈雪見內心冷笑,翻臉無情,利益至上,隻求自保,又自私又惡毒。
這就是朧月郡主的為人處事風格。
上一世她就不是很看得慣朧月郡主的做派。
但奈何對方是謝臨川的母親,亦是她的婆婆,所以她才會壓著性子忍耐對方。
這一世,她可不會再慣著朧月郡主了,對方不是讓她走嗎,行啊,她走就是了。
隻是,等她走了,再想讓她回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沈雪見絲毫不掩飾情緒,直接對朧月郡主道:“郡主可是以為我要包庇婉柔?”
朧月郡主斜睥著她,冷哼了一聲,意思很明顯:難道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沈雪見帶著怒意道,“沈婉柔雖是我異父同母的妹妹,但她做了錯事,我也絕不會包庇。”
“我們沈家人,為人處世向來主張一個光明磊落。”
“我沈雪見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裝柔弱扮無辜博同情的虛偽之徒。”
“我之所以不讓請太醫過來,是因為我知道治她這毛病的法子。”
“況且,她昨日才嫁進王府,今日就暈倒在郡主的院子前,倘若請太醫入府為她治療,此事難保不會傳出去。”
“屆時人雲亦雲,旁人會怎樣想郡主?郡主難道就不怕背上一個惡毒婆婆的黑鍋嗎?”
一番連珠炮下,朧月郡主瞠目結舌,沒想到沈雪見攔著不讓請太醫,竟都是為了她著想。
她錯怪這孩子了。
朧月郡主難得地生出些許愧疚,看向沈雪見的眼神重新變得柔和起來。
她擺上笑臉,才要開口哄人,沈雪見卻不給她補救的機會,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話。
“既然郡主用不上我,那我走就是了。”拉住謝遇的手,“阿遇走,我們先回去。”
說完,當真轉身就走。
她和朧月郡主生活在同一個府邸中,對方還是這座王府的女主人,是她名義上的婆婆。
以後她們打交道的日子會很多。
她可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樣,壓著性子忍受朧月郡主。
她要借著這件事讓朧月郡主知道,她沈雪見,不是那種會賣乖討好誰的人,你朧月郡主也甭想在她麵前擺婆婆的威風。
別惹她。
惹毛了,大家誰都沒好果子吃。
朧月郡主確實沒料到沈雪見脾氣這麼大,說走就走,一點兒情麵都不給她留。
她心中不免有些惱火。
然而這絲惱火跟名聲比起來,似乎又可以忽略不計。
若能在不驚動太醫的情況下,就能逼得那小賤人睜開眼睛,這是再好不過的解決辦法。
想到這,朧月郡主忙放下身段,跟沈雪見說了好些軟和話,連哄帶勸的,沈雪見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幫這個忙。
但她有個條件。
朧月郡主啞然:“啊?什麼條件?”
竟然還跟她提條件。
拋開郡主這個身份不說,她可是婆婆,是長輩。
這孩子是不是也太拎不清了些??
沈雪見要的就是拎不清。
不是有句話叫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嗎?
她今天這個頭一開,朧月郡主以後要是再想在她麵前擺婆婆威風,就得掂量掂量,她會不會又有什麼新的條件。
至於說朧月郡主萬一惱羞成怒,不理她,直接讓人一盆冷水或是幾棍子將沈婉柔打醒......
私底下難說。
但是朧月郡主那樣一個偽善之人,是絕對不會眾目睽睽之下朝沈婉柔動手的。
是以,即便看出了朧月郡主麵露不悅之色,沈雪見卻視若無睹,直接開口提要求。
“我聽說郡主名下有家鋪子,叫醉玲瓏,我想要這間鋪子。”
“醉玲瓏?”朧月郡主蹙眉。
她擰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名下確實有間叫醉玲瓏的鋪子,是賣胭脂水粉的,很小,小到她都沒費精力往心裏麵放。
不過這孩子要醉玲瓏做什麼啊?
朧月郡主狐疑地問道:“雪見,你要鋪子做什麼?”
總不會是缺錢花了吧?
沈雪見坦然地回答道:“我娘總說我,成天舞槍弄棒,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對女紅針線,胭脂水粉這些,卻是一竅不通,半點兒女兒家該有的樣子都沒有。”
“醉玲瓏裏麵,上至掌櫃,下到夥計,乃至麵對的客戶,大多都是女子,鋪子裏麵賣的,也都是女子們的用品。”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以後有事沒事就往鋪子裏麵跑跑,也好跟她們學學怎樣做個秀氣的女兒家。”
原來如此。
沈雪見的一番解釋合情合理,任誰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因為她爹她兄長,包括她娘,還有她的外祖家,個個都是習武之人。
她身邊的親人全都是武人,她自然也不會例外。
朧月郡主原本還狐疑她為何要一間小小的胭脂水粉鋪子,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文章。
此時聽了沈雪見一番解釋後,朧月郡主心中的狐疑頓消,痛快地答應下來。
巴掌大的一間小鋪子,每個月的盈利,撐死了也不過才幾百兩銀子。
這點小錢,她還不放在眼裏麵。
“既然喜歡,那就送給你吧。”
“多謝郡主。”
沈雪見欠了欠身,表示感謝。
醉玲瓏確實很小,和朧月郡主那些動輒就日進鬥金的鋪子相比,簡直不止一提。
但是正如她方才所言,醉玲瓏麵對的客戶群體,是女人。
誰家後院沒幾個女人?
女人的嘴,有時候比殺人的刀還要鋒利。
打仗,不一定非要刀槍劍雨,硝煙四起,也照樣能夠殺人於無形。
眼下,如願以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沈雪見便也不再磨嘰,徑直走到沈婉柔的跟前去。
朧月郡主,王府下人,都好奇地望著她,等著看她用什麼法子弄醒沈婉柔。
就連謝遇都充滿了好奇心。
他方才暗中試探過,沈家這位庶女,確實陷入了昏迷中,不像是裝的。
既然不是裝的,那要如何讓其醒過來?
該不會......
謝遇心中的念頭才起,尚未成形,身周忽然響起一片尖叫聲,朧月郡主更是臉都白了,啊啊叫著,胡亂抓住誰就往身後躲。
好巧不巧,她胡亂抓住的這個人,正是謝遇。
謝遇嫌棄地將人推開,然後定睛往前一瞧。
饒是冷靜如他,這會兒也不由得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