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霧做了一個很疼很疼的夢。
其實最開始夢是甜的。
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娃娃圍著她又蹦又跳,還脆生生地喊她媽媽。
她止不住笑得眉眼彎起,想擁抱這個讓人心臟都變甜的小娃娃。
隻是,她剛伸出手,一陣風吹過,這個小娃娃,就變成了泡沫。
她拚命追逐,想擁抱他,卻是一場空。
“孩子......我的孩子!”
顏霧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想到她昏死過去之前身下流出了很多很多血,她慌忙就想下床,去問問醫生,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不在。
“表姐,你醒了啊!”
病房裏麵沒有醫生,倒是顧情如同索命的厲鬼一般立在她病床前。
看到顧情,顏霧止不住又想起了她被推下樓梯的那一幕。
推她的,是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臉上雖然戴了口罩,但他那雙鷹一般犀利的眼睛、以及他左眉骨上的刀疤,太有辨識性了,顏霧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趙南。
幾年前,她無意中看到過顧槿柔和趙南熱烈擁抱。
她與趙南無冤無仇,他沒有理由對她出手。
今天他惡意把她推下樓梯,隻有一個可能,是顧情母女指使的他!
顏霧恨得指尖都止不住顫栗,她正想抓過床頭櫃上的杯子狠狠砸在顧情臉上,就又聽到顧情幽幽開口。
“你肚子裏的這個孽種,還真是命大,你都摔成了那副鬼樣子,他竟然還在!”
顏霧極度不敢置信地碰了下自己的肚子。
她的寶寶,真的還在?
見顏霧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眸中滿是母性的溫柔,顧情恨得臉都變了形。
她今天陪小姐妹做流產手術,沒想到恰好碰到顏霧孕檢!
她機關算盡,才終於讓傅北津答應娶她,她怎麼能容許顏霧這個賤人懷上他的孩子!
顧情長長的指甲狠狠地刺破了掌心的嫩肉,“可惜呢,北津不可能要這個孽種!”
“畢竟,在北津看來,隻有我配生下他的孩子!”
“啊!”
顧情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刺激顏霧,誰知,顏霧竟是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杯,狠狠地砸到了她臉上。
水杯是不鏽鋼質地的,不算大,但砸在臉上,也特別特別疼。
顧情覺得自己鼻梁都快要斷了。
她還沒稍微緩和一下,顏霧快速下床,一巴掌就重重地砸在了她臉上!
“顧情,這一巴掌,是我替奶奶給你的!”
沒有絲毫的停頓,顏霧又是一巴掌重重甩在了她臉上。
“這一巴掌,是我替我差點兒被你害死的孩子給你的!”
“賤人!”
顧情哪裏吃過這麼大的虧,她正想更狠地打回去,病房大門忽然推開,竟是周意濃、傅北津母子走了進來。
看到傅北津,顧情一下子就由麵目猙獰的惡鬼變成了嬌柔無辜的小白花模樣。
她那雙水汪汪的杏眼蓄滿了眼淚,我見猶憐。
“北津,好疼!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隻是聽說表姐受傷了,想來看看她,沒想到她看到我就......好疼啊......”
周意濃眸中 快速閃過一抹厭煩,看都沒看顧情一眼,她就徑直走向了床邊。
“顏顏,我聽說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傷到了哪裏?是不是很疼?”
顏霧身上其實沒怎麼受傷,就是差點兒失去肚子裏的孩子。
她當然不可能讓傅家人知道她懷孕的事,四兩撥千斤開口,“周阿姨,我沒事,就是擦破了點兒皮,養幾天就好了。”
“沒事就好。”
周意濃覺得顏霧好像又瘦了,她心疼得要命。
尤其是聽到顧情還在矯揉造作地喊疼,她更是煩到爆炸。
“顧情,你能不能閉嘴?顏顏那麼懂事,如果不是你先撩者賤,她會對你動手?”
“我......”
周意濃這話分毫沒有給顧情麵子,堵得她眼淚更是大顆大顆掉。
她眸中快速閃過一抹怨毒,但轉瞬之間,她眸中就隻剩下了無辜與委屈。
她可憐巴巴地抱著傅北津的胳膊,“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大家都討厭我,可我真的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我今晚也隻是擔心表姐......北津,我也不知道表姐怎麼會忽然生氣......疼......好疼啊......嗚......”
顧情捂著臉,泣不成聲。
傅北津眸中一派的清明、了然。
但他還是小心地把顧情打橫抱起,溫聲哄她,“別哭,你掉眼淚,我心疼。”
“滾!”
見他倆當著顏霧的麵就開始秀恩愛,周意濃徹底怒了。
她揚起手就想將手中的保溫桶砸向傅北津,隻是想到保溫桶裏麵還裝著她特地讓廚子熬給顏霧的雞湯,她才沒扔出去。
她氣得心口依舊劇烈起伏,緩和了好一會兒,她才指著傅北津暴喝。
“被一朵白蓮花迷得神魂顛倒,還為這朵白蓮花傷了顏顏的心,我周意濃怎麼會生出你這種睜眼瞎!”
“媽,顧情不是白蓮花,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
提起顧情,傅北津眸中尚帶著幾分溫情,等他的視線落在顏霧身上,隻剩下了寒冰一般的冷凝。
“顏霧,你答應過我,會幫顧情在我媽麵前說話,希望你別背棄承諾,惡意詆毀顧情!”
顧情,是他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
他還擔心她會惡意詆毀顧情......
顏霧濃黑卷翹若鴉羽的睫毛輕輕顫動,麵如薄紙。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分手了,就別在意了。
可看到也曾許諾過她一輩子的男人、看到......她深愛的男人,全心全意維護另一個女人,她還是會心如刀割。
“混賬!給我滾出去!”
看出了顏霧的難受,周意濃又攆了傅北津一遍。
傅北津也沒想繼續待在這裏。
他正要抱著顧情離開,就看到穿著一身籃球服的梁舟,十萬火急衝了進來。
“顏霧姐,我聽說你受傷了!”
梁舟仿佛都沒有注意到周意濃等人的存在,他緊張地抓住顏霧瑩白如玉的手,擔心得要命。
“你傷到了哪裏?是不是特別疼?顏霧姐,你快讓我看看你傷口,我真的快要急死了!”
說著,他就急切地卷起了顏霧病號服的袖子。
他那副模樣,顯然是要仔細檢查一遍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