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謝錚表情一怔。

沈棠的臉上沒有任何喜色，她抬起眼，瞳仁裏倒映出謝錚的樣子，夜色輕易地模糊了他的五官，讓他看起來並不像從前那般冷漠。

“什麼意思？”

謝錚表情變了，語氣也冷下來。

沈棠歎了口氣，“謝錚，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一出口，謝錚臉色徹底冷下來，“沈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說出這句話並沒想象中的難，沈棠如釋重負，她微微靠著凳子，整個人也因此放鬆下來。

她對謝錚不是沒有過期待，隻是這僅剩的一點也在那天看見那篇宋綺的報道後，消失的一幹二淨。

“我知道。”

沈棠微微頷首，她的語氣變了，不再像從前那般對謝錚百依百順。

如今她和謝錚的地位像是徹底轉換，惶恐不安的人變成了謝錚。

“我說，我們離婚吧。”

“不是你說的，一年協議，到期後誰也不會纏著誰，謝錚，很感謝你當初幫了沈家，但同樣的欠你的我也還清了，我們從此兩不相欠，你也不必對我抱有什麼愧疚。”

謝錚放在一旁的手握緊了，因為過分用力而青筋暴起，抑製不住地顫抖著，“沈棠，你想好了，離婚之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他竭力忍下即將失控的情緒，不讓自己過於失態。

“變成陌生人，不一直都是你期望的嗎？”沈棠有些奇怪，“離婚之後，不管你想去找誰都不會被耽擱了，這樣不好？”

離婚之後，不管他去找誰都不會被耽擱了？

她當他是什麼？

謝錚的臉色鐵青，他半眯黑眸凝視著沈棠，眼底蘊藏著怒火，“沈棠，你真是好樣的。”

他以為她和自己一樣不想結束這段婚姻，所以今天特意約她出來。

一切都準備妥當，卻迎來了沈棠的冷言冷語。

謝錚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滿腔熱情瞬間化為泡影，他的薄唇緊抿，倏然站起身冷聲道：“離婚協議書我會讓李助理親自送到你手上。”

說完，他沒再看沈棠一眼，闊步離開。

餐廳裏緩緩放著音樂，室內的燈光璀璨打在沈棠的身上，沈棠她低垂著腦袋，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

服務員見察覺出了不對勁，連忙上前低聲說：“小姐，您還好嗎？”

沈棠這才動了動身子，她抬起頭，隨意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嘴角僵硬的上揚笑著說：“我沒事，謝謝。”

收拾了一下自己，在服務員關切的眼神下離開了餐廳。

謝錚的辦事效率很快，當天晚上一封離婚協議書就送到了她手裏。

李助理將離婚協議書給沈棠，“沈小姐，謝總說你簽完後就立刻搬出謝家，如果......”

他撓撓頭，一臉的為難，想起自家老板鐵青著臉說出的那番話，他光想想都覺得格外傷人。

沈棠苦笑了一聲，“謝錚還說了什麼？”

“謝總說如果半小時內，你沒有走，別怪他不客氣。”

沈棠的眼眶泛紅，暗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嘴角依舊揚著笑說：“我知道了。”

論心狠，她永遠比不過謝錚。

看了一眼手裏的離婚協議書，看著簽字欄那一處落下的“謝錚”兩個字，寫得肆意瀟灑，一筆嗬成。

他簽的這麼果斷，果真是毫不在意這段婚姻。

就像他不在意她一樣。

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豆大的淚珠剛好落在那行字上，墨水暈開泛起漣漪。

她擦了下眼淚，穩定情緒後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寫完便合上文件遞給李助理。

助理接過文件，見沈棠麵容憔悴，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

“沈小姐，你和謝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謝總給我文件的時候，他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