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手機,楚清意都能感覺到他渾身包裹著的寒意。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恭順應了一聲好,勉力鎮定下來走到顧淮淵房間門口。
保鏢見楚清意過來,好心提醒:“顧總現在在氣頭上,楚小姐說話當心點。”
“謝謝。”
楚清意朝著保鏢點點頭,推開門便覺一股寒意順著脊背攀升。
房間裏沒開燈,顧淮淵坐在落地窗前寬敞的浴池中,俊美的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鬱。
他房間裏有濃鬱的香水味,是汪洛雅身上的味道。
楚清意掩上房門站在門口,聲音微顫:“顧總。”
黑暗中,顧淮淵看著楚清意,喉結溢出一聲冷得浸骨的笑:“滾、過、來。”
楚清意低眉順眼走到他麵前,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隻鐵鉗般的大手忽然掐住了她手臂,將她拽進浴池。
溫熱的水湧進鼻尖,楚清意嗆得痛咳,本能想掙紮著抬頭,後背卻被重重抵在湯池壁上。
她痛得嘶了一聲,下頜陡然被顧淮淵掐住。
男人俯身湊近,聲音裹著陰惻惻的寒意:“你好大的膽子啊?”
楚清意極力鎮定下來,眼神帶著幾分無措和惶恐:“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
她渾身濕透,看上去狼狽又無辜,眸子裏似乎都盛著水汽。
顧淮淵驟然加重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將她下頜捏碎:“是誰讓你自作主張將汪洛雅放上來?”
楚清意別開頭,極力裝得鎮定自若:“我以為是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
顧淮淵嗤笑一聲,修長的手忽然下移,猛然掐住她脖頸:“你以為,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汪洛雅嫁給我,你就能解脫?”
被他戳穿心思,楚清意的臉色瞬間一白。
顧淮淵手上力道重了些,窒息和痛感讓楚清意忍不住伸手箍住他結實的手腕。
可她的掙紮完全無濟於事,顧淮淵將她拽入水中,狠狠咬住她的唇。
血腥味和溫水一並湧進口中,她眼圈頓時通紅,男人語氣慵懶,說出的話卻像刀子紮在她心窩上。
“當初開車撞上你我的車,害你姐姐成了植物人時,你不就是想著有今天嗎?”
“費盡心思爬上了我的床,現在想逃?晚了!”
“苑苑隻要沒醒,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楚清意張了張嘴想解釋,最後卻隻是自嘲扯起了唇。
她已經說過好多次了,顧淮淵從前不信,現在也不會信的。
旁人眼中,她就是出於嫉妒開車撞了自己的孿生姐姐,害薑家優秀的大小姐至今昏迷不醒的罪人。
她幾乎以為顧淮淵會掐死自己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顧淮淵動作一頓,終於鬆手,坐起來接通電話。
楚清意捂著脖頸一陣痛咳,隻覺得頭腦昏沉。
“顧總!楚小姐醒了!醫生說慢慢進行恢複訓練,遲早會康複的!”
顧宅管家欣喜地聲音傳來,楚清意忽然覺得指尖一涼。
她慢慢抬頭看向顧淮淵,他黑沉沉的眸子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握著手機的手也發著顫。
整整三年,她從沒見過顧淮淵如此失控。
“我馬上過來。”
不過片刻,男人平複心情沉聲開口,掛了電話起身換了衣服,關門離去。
楚清意還跪坐在浴池裏,像是一塊被他扔掉的垃圾。
水中她的倒影看上去格外狼狽,妝容也花得不成樣子,臉上的液體似乎已經看不出是水是淚。
薑苑苑醒了啊......
那她這個長相肖似的替身和罪魁禍首,應該也終於可以抽身離開了。
翌日一早,她神色自若地回到公司。
總裁辦公室位於頂樓,她上樓時,秘書處的茶水間裏有兩個女孩在交頭接耳。
“總裁今天居然沒來公司?”
“你不知道?總裁那位相戀很多年結果車禍變成植物人的初戀醒了,現在總裁還在醫院陪護呢。”
“這是什麼絕美愛情......那有些人爬總裁床的人豈不是要倒黴咯?”
“嘖,本來那種隻會用身體取悅討好男人的,就該是那種下場,說不準總裁一回來她就得卷鋪蓋滾蛋。”
低低的嘲笑聲響起。
那個“爬床”的人是誰,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楚清意麵無表情站在門口:“兩位似乎很閑,工作時間還能在這裏聊天?”
驟然聽見她的聲音,兩個女孩都有些驚慌,齊齊轉頭看去。
“我,我們隻是過來倒水隨意聊聊天,難不成違反了公司規定?”
高一些的女孩梗著脖子冷聲開口:“就這麼一分鐘的時間,也沒耽誤工作,有什麼不能說?還是說楚秘書做賊心虛,對號入座了?”
楚清意臉上的笑容淡淡地:“的確,公司規章製度裏沒有規定過倒茶的時候不能聊天,但民法中有關於侵犯他人名譽權的規定,你們剛剛說的話,不單單是影響了總裁個人的聲譽,也是影響了整個顧氏的口碑。”
她看著兩個女孩的臉越來越白,眸底一片漠然:“茶水間有攝像頭,我會直接將剛剛你們說的話呈交法務部等總裁定奪,同樣我也會通知人事。”
剛剛還一臉嘲諷的兩個女孩子瞬間愣住了。
“楚姐,我們真的就是隨便說說,不是......”
另一個沒說話的上前想低頭服軟,楚清意卻沒給這個機會,徑直走出茶水間,調出錄像發給兩個部門。
很快,兩個女孩便被人事叫走。
楚清意沒繼續關注這種小插曲,回到自己工位上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
《離職申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