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視線緊隨鈴蘭手捧花,看它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從我指尖掠過,然後落到後方的人群裏。
“清卉,接著!”
我剛轉身,就被花的清香砸了個滿懷。我的大學室友陳漾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新娘子也從台上下來,伸開胳膊對著我一佬,給我來了個鎖喉:“清卉啊清卉!這次你可得努力了!我們宿舍就剩你一個大齡剩女了!”
陳漾也跑了過來:“我們可都把捧花送給你了,你可要爭氣啊!”
我低頭看了眼懷裏的鈴蘭,既無奈又心酸,開玩笑道:“說不定我得集齊七個手捧花,才能召喚來一個男朋友呢!”
我今年已經28了,馬上就要奔三了,要事業有事業,要顏值有顏值,家裏條件也不錯,可就是找不到對象。
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得罪了月老,好幾段戀愛還沒開始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裏。
我看上的人不是有女朋友就是單身主義對戀愛無感,看上我的人不是花心劈腿渣男就是媽寶普信男。
我雖然渴望戀愛,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這就導致我母胎Solo到現在。
最近幾年,我身邊的朋友、同學們都陸陸續續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每參加一次婚宴,就要被家裏無情地催婚一遍。我也很想談戀愛,但就是沒有另一半。
當然,我也找家裏親戚和媒人給我介紹過不少相親對象,但都沒激起什麼水花。
慢慢地,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婚戀絕緣體”後,就開始繞著我走了。
我媽時常吐槽,說我這輩子是注定要打光棍了,幸好她還有我弟這麼一個好兒子,不然我們家就要從我這輩絕脈了。
我爸比較內斂,倒是沒怎麼說過我的婚事,但他隔三差五就會去一趟郊外的古廟,為我求一枚姻緣符。
到現在,我已經攢了一盒子的姻緣符了,但我依舊倔強地單著。
對此,他似乎更加沉默了。
參加完婚禮,我回到了自己租的單身公寓裏。
經濟獨立後我就從家裏搬了出來,主要自己一個人住比較自由,不用每天早早地被我媽薅起來去晨練,也不必十點一到就按時熄燈睡覺。
吃完晚飯,我躺在床上開始追劇,欣賞欣賞別人的絕美愛情。
正演到男主對女主告白的經典片段,手機鈴聲發瘋似地響起,打斷了我磕CP的興奮。
拿過來一看,果然是我媽的電話。
“徐清卉,明天打扮得好看點,回家一趟......嘟嘟嘟......”
什麼情況?一句話都不讓我說就掛斷了!我再打過去的時候,對麵顯示正在通話中。
我懷疑她今天受了什麼刺激,明天回去估計有一場鴻門宴在等著我。
“叫我回家幹什麼?”
我給我媽發了條消息,也沒指望她會回我。
“靠你是不行了,我和你爸隻能指望國家給你發個對象了!”
“小區明天有部隊聯誼,我給你報了名,太陽落山前,你務必脫單!”
“......”你以為脫單是喝水嗎?
【2】
酒店裏空調吹的很涼快,現場布置的很溫馨浪漫。
除開參加聯誼的16名兵哥哥和25位漂亮姐妹外,還有幾個記者在一旁為活動拍照錄像。
今早我媽一大早就給我發來了奪命連環call,對我千叮嚀萬囑咐。不到七點我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收拾自己。
八點我準時到達了聯誼地點,核對過身份後進入會場。
我到的時候,人員基本已經到齊了,通往大廳的走廊兩側,貼著聯誼人員的照片,下方配了一段簡單的自我介紹。
兵哥哥們是藍色背景,女孩子們是粉色背景。每一個進場的人都可以領到一支簽字筆,可以在中意的對象下麵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
我沿著照片牆,一個個地看過去,也不知道我媽拿我哪張相片報的名。
已經有好幾張照片下麵被人留過了號碼,無一例外,都是俊男靚女。
直到我走到走廊末端,看到了男人照片下麵密密麻麻的聯係方式,比起之前一兩個號碼,顯然他格外有排麵。
畢竟人也是不一般的帥氣!照片上的男人穿著軍裝,劍眉星目,臉上線條棱角分明,表情很嚴肅,眼神也很淩厲,看上去是不苟言笑的類型。
軍綠色的襯衫扣子規規矩矩地扣到最上麵,為他平添幾分禁欲感,很像民國時期裏的軍閥少爺。
我數了數下麵的聯係方式,發現居然有足足30個!
看來有人不隻留了一個電話。
我默默記下了他的名字,紀斐。
好像到現在也沒看到我的照片,我下意識回頭看向身後的牆壁。隻見粉色背景框裏,我留著一片厚重的齊劉海,紮著丸子頭,上麵還別了很多五顏六色的小卡子,純純一副非主流造型。
我甚至還特別傻缺地鼓著腮幫子自以為可愛地對著鏡頭45度角比了個剪刀手!
我媽為什麼要拿這張照片參加相親!我視線往下一瞟,個人簡見裏隻有短短一句話:想找個好人家趕緊嫁了,有房有車有存款!
我頓覺兩眼一黑,隻想重金求一副沒看過的眼睛。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我在乎的人了,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媽!我的親媽!你可真懂怎麼讓你閨女社死!
我忽然對今天這場聯誼期待不起來了,就連剛才的超級大帥哥也治愈不了我受傷的心靈了。
等到人員全部到齊,大家基本都看過了照片牆後,就到了我們挨個上台自我介紹的時刻。
我坐在椅子上,內心緊張不已,這對於參加過無數次聚會的我來說明顯不正常。
都怪我媽,我懷疑她根本就不想讓我找到對象!
很快就輪到了我上場。我捏了捏手指,深呼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走上了台。
我握住話筒,看著下方齊刷刷投過來的視線,腦子裏又跳出了那張非主流的照片:“大家好,我是非主流。”
話音一落,人群裏爆發出一片掌聲。
我還沒反應過來說了什麼,看著台下的眼神有些懵。
主持人是小區婦聯的同誌,聽了我的話也樂了,笑道:“哈哈哈,這個自我介紹也很非主流!看來小姑娘還挺特別啊!”
我默默地捂住了臉,把頭埋了下去。
今天實在不宜出門!
【3】
我慌慌張張地跑下台,雖然知道大家的笑都是善意的,但我的臉還是紅成了一片。
我不停地揉搓著發燙的臉頰,恨不得找個地縫立馬鑽進去。
“給。”
冰冰涼涼的礦泉水瓶貼過來,我抬起頭,和那張嚴肅冷峻的臉對上了。
他什麼時候坐在我身邊的?我怎麼沒發現?
“給你。”紀斐再次把水遞過來,然後很壞地喊我,“非主流小姐。”
我現在就處於一種惱羞成怒的狀態,連禮貌也顧不上了。從他手裏直接搶走礦泉水,毫不淑女地咕嚕咕嚕喝了半瓶,然後就不理他了,轉過頭去看台上其他人的自我介紹。
半個小時後,介紹環節結束,開始展示個人才藝。不過不是強製性的每個人都表演,采取自願原則。
但大家都是來找對象的,絕大多數人都樂意展示自己,除非真的沒什麼才藝或者是太過內向,不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紀斐突然起身,我的視線跟著他走到前方的台子上,沒想到第一個自告奮勇的人會是他!
“小紀,你的琴!”主持人遞過來一個盒子,紀斐接過道了聲謝。
我看見他打開包裝,從裏麵取出一架非常漂亮的楓紅色小提琴。
紀斐把琴架好,先簡單地試了幾個音,沒發現問題後,就開始流暢地演奏。
他的表情依舊很淡,但拉的曲子卻很甜,像夏日裏的冰鎮西瓜。
我聽見女孩子們很不矜持的尖叫,就連那群男生也拍手叫好。
我的心跳怦怦怦加快了節奏,沒有人知道我少女時期時許下的願望,希望自己未來找一個會拉小提琴的男朋友。
“怎麼樣?我應該沒跑調吧?”紀斐表演完又坐到了我身邊。
“還行吧。”我手指緊緊捏著礦泉水瓶,有些慌。他為什麼會來問我跑沒跑調,他就這麼確定我聽過他拉的那個曲子嗎?
“哦。那就行。”紀斐又轉過去看表演了,仿佛剛才就是隨口一問。
現在站在台上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穿著一件粉色蓬蓬裙,頭發紮成了蝴蝶結的形狀,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小酒窩。
照片牆上,她是第二個獲得聯係方式最多的人。
女孩表演的才藝是唱歌,但她希望找個人來和她一起完成節目。台下的小哥哥們都挺直了腰身,眼裏盛滿了亮晶晶的期盼,希望女孩能抽中自己。
隻見女孩的目光在場下掃視了一圈,最後羞澀地朝我這個方向看過來:“紀斐,請問你可以幫我伴奏嗎?”
現場一片唏噓,是誰的心碎了我就不說了。她這樣說,其實也算是另一種表白了。我看向紀斐,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
【4】
“抱歉,我恐怕不能為你的表演錦上添花了,我隻會拉剛才那一首曲子。”
那首曲子隻是某個電影裏的BGM,是段純音樂,女孩的願望注定要落空了。
女孩失落地點了下頭:“好吧。”
這時,右邊的另一位兵哥哥站了起來毛遂自薦:“我學過口琴,可以為你伴奏嗎?”
女孩沒有拒絕,然後在口琴聲中,清唱了一首小情歌。
後麵又有幾個人陸陸續續地表演了才藝。大家的才藝五花八門,有講笑話、有背古詩、還有翻跟鬥、吹嗩呐......
現場的氣氛很快活躍起來,原本幾個有些拘束的女孩子,此刻也很好地融入進來,跟身邊的人嘻嘻哈哈地說笑。
“還有人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嗎?”主持人詢問。
我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期待下個環節的開始。今天的風頭已經出夠了,我隻想安靜地坐一會兒。
紀斐朝我看了一眼,給我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徐清卉想表演。”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大家還沒想起徐清卉是誰的時候,他就已經把我推到了台上。
主持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清卉想表演個什麼才藝啊?”
“原地去世,可以嗎?”我萬念俱滅。
婦聯的同誌大多都是我媽那一輩的中老年人,對年輕人之間流行的熱梗不是很理解,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我歎了口氣,不想為難她:“有棍子之類的東西嗎?我表演個舞劍吧。”
我曾經也是一個瘋狂的二次元,為了出好喜歡的角色,練就了十八般武藝。
“給。”紀斐不知道把掃把頭給拔了,遞給我一根金屬杆。
我瞅了他一眼,不情願地接過掃把杆,花裏胡哨地擺了幾個好看的招式動作,迎來了一片掌聲。
“你能不能別自作主張?”
紀斐:“你不是來相親的嗎?這是展示自己的好機會,也是洗刷掉你非主流名聲的好機會。”
這樣說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
“那謝謝你了。”我小聲道謝。
紀斐:“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
“謝謝!”我如他所願,這一聲謝喊得特別大聲。
紀斐毫不謙虛地點頭,然後嗯了一聲。
【5】
“那我們現在進入下一個環節,通過做一些小遊戲來增強大家對彼此的了解。”主持人帶我們轉移到了室外,宣布遊戲規則。
遊戲都是分組合作進行的,七個人一組,由於人數不夠,有一個組隻有六個人,所以他們每輪都會有一次複活的機會。
第一個遊戲是你畫我猜,通過肢體語言的傳遞,讓最後一個人猜出答案,在規定時間內猜對次數最多的組得分最高。
分組是隨機抽簽決定的,男女生分開抽,盡量保證每組男女平衡。我看著自己手裏拿到的編號6的紙條,在人群裏尋找隊友。
“我是抽到了6號,還有誰是6號嗎?”小酒窩舉著手招呼。
我朝她走過去,發現紀斐也過來了。他攤開掌心,紙條上的6清晰地擺在我們麵前。小酒窩明顯又支棱起來了:“紀斐,我們是一組。”
紀斐嗯了一聲,招呼另一位同伴過來。這位仁兄之前表演了個吹嗩呐,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名字叫做張亮。
張亮性格很活潑,說話也很有趣,把另外幾位女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對了,待會兒我要第一個比劃,我不太擅長猜謎語,你們誰想猜啊?”
大家互相望了一圈,沒有人主動站出來。小酒窩看了眼紀斐,溫柔道:“紀斐,要不你留到最後猜吧?”
“好。”紀斐痛快地應下了,還順便給我們剩下的幾個人安排了順序:“張亮第一,然後是......,徐清卉第六,我墊底。”
小酒窩還想爭取爭取,但其他人都點了頭,她隻能可憐巴巴地望著紀斐。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紀斐安排完順序就去和主持人報備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另一位出題的大媽。
老實說,我其實完全看不懂我的上一位在比劃什麼,所以隻能盡力還原她的動作,但紀斐是真的牛,一猜一個準。
有些比較離譜的詞語,就算看了答案,我也不知道跟我比劃的那兩下是怎麼聯想起來的。看來紀斐跟張亮的默契真是沒得說!
我們小組在這輪遊戲中得到了第一。第二場比賽需要所有人都要在腰上綁兩個氣球,不可以用手捏,也不可以借助其他工具,最快弄爆所有氣球的組獲得最終勝利。
主持人哨子一吹響,場麵就亂了起來,大家爭先恐後地撞來擠去,想方設法弄爆氣球。
小酒窩紅著臉撲到紀斐身上,被紀斐輕鬆躲開。他拉了一下小酒窩的胳膊,這才沒讓女孩子摔倒。
小酒窩有些不高興,沒想到這人如此不解風情,瞪了他好幾眼。
張亮已經和另一位兵哥哥抱在一起擠爆了氣球,站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掃過我們:“你們需要幫忙嗎?我們可以背靠背擠爆氣球。”
大家還是有些害羞,沒有人說話。我站出來剛要和張亮組隊,紀斐就直接背對著我勾住我的胳膊把我反著往起一背,啪啪啪三聲響,還餘我腰間一隻氣球。
紀斐兩隻胳膊肘一壓,最後一隻氣球也爆了。
另外幾個女生也行動了起來,很快就隻剩下了小酒窩身上的氣球。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地盯著紀斐:“紀斐,你能幫......”
紀斐直接用自己的兩隻胳膊夾爆了氣球,然後迅速抽身,全程沒碰到小酒窩一處。
第二輪我們得了第二。
第三個小遊戲是擊鼓傳花,鼓聲停下拿到花的人隻能選擇婦聯大媽們提前準備好的冒險牌,這些都是多人任務,需要接到花的人指定其他人配合,但這次指定對象可以跨組,如果被同時多人指定參加遊戲,那麼選擇權由被指名者決定,被指名者拒絕,則重選。
然後參與過冒險的人退出遊戲,在一旁觀看其他人玩。在規定時間內組內剩餘人數最少的獲勝。
【6】
第一棒花落在了小酒窩手裏,她直接點名紀斐。不巧的是,其他組也有人選了紀斐。
“我還想多玩一會遊戲,你們重選吧。”
小酒窩她們隻能另選他人。我發現大家這一場選自己隊友和別組隊友的概率都差不多。從這裏就能隱約看出每個人的心動對象了,紀斐是其中最受歡迎的,他基本每場都會被選中。
我們組裏選了兩對出來,現在就剩下我和紀斐了。
“停!”
花落在了我手裏,紀斐朝我一笑:“選我就贏了。”
我回頭看向場上,剩餘兩人的小組還有2個。
我看了看剩下的其他人,裏麵也沒有我喜歡的類型。是選女孩子還是爭第一呢?
好歹也是來相親的,我把花丟到了紀斐腿上,我看向主持大媽:“就他了。”
紀斐起身,跨著大步走到我身邊,從盒子裏抽出一張牌。
“你怎麼就抽了?”我還沒說自己抽不抽呢!
紀斐:“那我再放回去?”
“不能放回去了!隻能抽一次,不可以反悔!”大媽在一旁阻止。
紀斐無奈道:“那沒辦法了。”
“讓我來看看是什麼懲罰?啊,抱著對方做三十個蹲起。”
紀斐把牌往桌上一放,然後把我公主抱起,十分麻利地開始完成懲罰。
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去。紀斐的手臂非常有力量,抱著我做蹲起一點也不晃。
畢竟是個軍人,身體素質好的沒話說,他一下也沒喘過,顯得我好像輕飄飄的沒有重量。
遊戲環節結束,積分最高的小組可以優先選擇約會地點和約會人選,前提是雙方都同意。剩下的人隻能選擇酒店的客房。
我們組居然成了兩對,他們興高采烈上去挑選地點,張亮他們選了酒店裏的私人影廳,另外一組選了天台的玻璃花房。
小酒窩大概是對紀斐死心了,選了之前和她搭檔的那個兵哥哥,兩人去了台球室。
紀斐:“徐清卉,你想去哪約會?”
“去餐廳吧,我有點餓了。”早上我都沒有好好吃飯,來到這裏還做了一上午的遊戲,體力已經快清空了。
“那我們就去餐廳。”紀斐拉著我上了電梯。
等我和他處在一個小空間裏時,才反應過來:“我說了要和你約會嗎?”
紀斐:“那你想和誰約會?”
“算了,就這樣吧,也不能改了。”
等餐品的時間,紀斐突然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然後遞給我一支筆。
“我的信息已經填好了,你用紅筆寫,完了我們各自拍一張,互相了解一下。”
我驚呆了,居然真的有人相親會帶簡曆!
【7】
紙上的空格裏填得滿滿當當,足以可見紀斐對這次相親的重視。
我一行一行看過去,發現紀斐好多喜好都和我差不多。如果我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那就可以少很多小矛盾了。
紀斐的戀愛經曆居然是0!可他已經30歲了,這次來的女孩子相中他的也有不少,說明他追求者還是挺多的,怎麼可能沒談過戀愛?總不能和我一樣倒黴吧!
“怎麼了?哪裏有疑問?”
我給他指了指戀愛經曆:“你應該挺受女孩子喜歡吧,上學的時候沒交過女朋友?”
紀斐搖頭:“我這個人比較有原則,上學就是學習,不想為戀愛分心。我原本的計劃也是30歲結婚,所以才來參加聯誼。你不用質疑我上麵信息的真實性,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擔保,我不會騙婚。”
“也不是質疑,就是好奇。我當然相信軍人的人品。”我又繼續往下看,“上麵說你希望一個月內就領證?”
紀斐解釋:“我很重視這次相親,也想盡快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所以特意請了假。你應該知道,我們這個工作性質,假期確實不多,而且遇到突發事件,我也得回歸部隊。結婚的事,還是早些定下來比較好。”
“可是一個月能培養出什麼感情?你甚至都不了解這個人就要和她結婚,不怕將來後悔嗎?你們不能隨便離婚吧?”
紀斐:“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這張表足夠讓我了解相親對象了,隻要對方能確保信息的真實性。而且如果我們結婚,我保證一生都會忠於妻子,會盡我所能做好一個丈夫的角色。”
“至於你說的沒感情就不能結婚,我其實是不太認同的。婚姻和戀愛不太一樣,不能隨心所欲,它更多的代表著一種責任,更加考驗人性。結婚需要理性,你希望找一個有感情基礎的人結婚,可你能保證對方看你就和你看他一樣嗎?你能保證他以後不會變心嗎?”
紀斐看過來,烏沉深邃的瞳孔像黑洞一般,吸引著人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集中過去。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但就是給人一種對方在很認真很深情的感覺。
我對麵前這個人的看法在這幾個小時內不知道已經變了多少次了。我看不清他,但也不能否認他的魅力。他說的話其實很現實,兩廂情願走到白頭的情侶始終不是多數,完美的愛情幾乎沒有。
就我之前看男人的眼光和運氣,確實容易走偏。
“你選我的話,我保證不讓你虧。”紀斐語氣很篤定,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自己就一定不會變。
我轉了轉手上的筆,提醒他:“我還沒填表呢!”
紀斐做了個請的姿勢,在我趴著開始寫字的時候又說道:“我一看到你,就覺得我們倆很合適。這張表隻是想為了更好的了解你,以免以後相處時讓你感到不舒服。”
想起他今天對我的各種特殊關照,我的心又不爭氣地跳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