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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節

1.

一大早,我就被刺耳的手機鈴聲驚醒,舍友們也都在睡夢當中,一個個都發出了哀怨之聲。

昨天剛搞完畢業答辯,大家出去擼串K歌到半夜,都非常疲憊。

“喂......二叔......”我接通了電話,身體還在開機當中。

“小晴!你快回一趟家裏來吧!你爸媽去世啦!”

“什麼?!!”

二叔在電話裏帶著悲傷的哭腔大喊,頓時把我從睡夢中徹底拉回了現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隻覺得頭昏腦漲,一時間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電話那頭傳來二叔的聲音:

“小晴,我知道出了這種事你肯定非常難受,二叔心裏也不好受,但死了的人已經死了,咱們活著的還要好好活著不是?你先回來一趟吧,你爸媽的遺產還等著你回來才能一起分。”

分遺產?

我從二叔的話裏聽出了不對,這哪裏是報喪,分明是打著我家遺產主意來的。

也是,自打我有記憶以來,二叔就是我們家的寄生蟲,大到家裏的家具家電,小到柴米油鹽,但凡是能從我家裏剝削的,他從來都不會客氣。

甚至對於爺爺奶奶,他也是本著啃老的原則,從來沒有放過;盡管我爺爺奶奶對他極為偏心,但他還是把養老的事全推到我們家。

爺爺過世得早,奶奶卻是一朵奇葩,莫名其妙一身的公主病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無數煩惱,對於這些二叔置若罔聞,從不分擔,對養老的事隻字不提。

這樣的二叔,在得知自己的哥哥嫂子死後,第一件想到的事是分遺產,這一點都不顯得奇怪。

但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巨大的悲傷裹挾著我,我急忙聯係車回了家裏。

果然家裏一片烏煙瘴氣,我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到處都是火燒過的痕跡。

看到我回來,一群披麻戴孝的親戚,不管是我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都迎了出來,一個個盯著我看,搖頭感慨我實在太過可憐。

我悲痛欲絕,在門口就已經泣不成聲,當看到家裏擺放的遺像和那些吊喪物件的時候,更是因為悲傷過度險些暈過去。

我二叔一看到我,立即就是做出一副悲戚的模樣,過來抱著我便是一陣感慨:

“小晴啊,可憐我們家的小晴啊,我那狠心的哥哥嫂子,怎麼孤苦伶仃的就把你一個人給撇下了啊!”

他甚至是哀嚎出聲,動靜把周圍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過來,真叫一個情深意切。

可我沒有從他的眼角裏看到一滴眼淚,盡管他用盡最大的力氣把眼睛擠在一起,可仍是沒能擠出來一滴,隻能用他的大嗓門來吸引注意力。

“小晴啊,你現在沒了雙親,但別害怕,咱們老何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就算是天塌了,以後二叔也會照顧你一輩子!”

這話說的,周圍的其他親戚朋友們紛紛在暗地裏誇讚我二叔是個好叔叔,誇他善良,誇他有責任感。

我對這假惺惺的一幕隻覺得惡心。

他以為這樣演一出好戲,就能讓我忘掉過往十多年來他對我們家的剝削,就此認定他是一個多好的人不成?

而就在這時候,又一個人跑了出來。

是我舅媽。

她的演技就比我二叔強上不少,一看到我頓時淚如雨下,哭聲尖銳,一下子就蓋住了我二叔的動靜。

她身體肥碩,撲過來頓時把二叔給擠到了一旁,留她獨自“霸占”我。

“誒呦......誒呦我的小心肝啊......你還這麼小,你媽怎麼就能狠下心來把你留在這一個人走了啊!小晴啊,以後就跟舅媽住在一起吧,舅媽照顧你!”

又來一個表忠心的。

可記憶中,舅媽吸起血來比起我二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作為家裏的大媳婦,她從來不想著怎麼維護她的家庭,而是把全家都搞成她的一言堂,強迫我外公外婆來我家裏住著,三天兩頭就跟我媽提錢的事,全部都補貼了他們家。

我理解中國傳統的重男輕女,但這種赤裸裸地吸女兒血的行為,讓我對外公外婆也極為反感。

至於這個舅媽,她此時虛偽的麵容讓我更是覺得惡心至極。

二叔一看抱著我的位置被舅媽搶走,頓時一萬個不樂意,當即就用出全身的力氣過來擠她,嘴裏也說著表忠心的話,說什麼以後就讓我把二叔家當成自己家。

舅媽也是憑借著自身的噸位優勢當仁不讓,死死地占領高地,讓我二叔不能寸進半分,更是拐著彎說讓我二叔家裏條件不好,不能給他添麻煩。

二叔連忙狡辯,又攻擊舅媽家裏這不好那不好,兩人誰也不讓誰。

這一下可倒好,兩人竟然有大吵一架的趨勢,漸漸地開始上升到了人身攻擊,開始侮辱對方家裏子虛烏有的缺點,目的都是不讓我去對方家裏。

在外人看來,我們這個家庭著實有些和睦得讓人嫉妒。

隻有我心裏清楚他們打得是什麼算盤。

“你們兩個都閃開!我要去看看我爸媽!!!”

他們兩個完全沒把我當人看,就像是當成了一個物件一般,要剝削利用我,嘴裏說得天花亂墜,可從我進家裏到現在已經有小半個鐘頭,他們都沒有想過讓我看我爸媽一眼。

是啊,他們隻是來分家產的,這一切都不過是逢場作戲,怎麼會考慮我的感受?

被我的怒吼聲打斷,二叔和舅媽頓時冷靜了下來,但兩人臉皮也真是夠厚,一點尷尬之色都沒有,又是上趕著要扶著我去看我爸媽。

他們的熱情讓我心中的煩躁更甚,但我現在沒有心思跟他們兩個去周旋。

進了靈堂,我爸媽的遺照擺放在中間,兩邊還有兩個遺照,一個是我外婆的,一個是我奶奶的。

沒想到這場火災,把這兩朵奇葩也帶去了。

一個是我舅舅家派來的吸血鬼,一個是天生的公主病,臥龍鳳雛能得其一就足以讓一個家庭雞犬不寧,當這兩個人聚在一處的時候,隻會發生出更加巨大恐怖的化學反應。

外公和爺爺過世的早一些,養老的重任全都在我家,奶奶和外婆就在我們家長住。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起,這兩個老人的各種奇葩手段就層出不窮,家裏雞飛狗跳從來不得安生,有好多次我都看到爸媽在那裏焦頭爛額,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其實我不止一次地盼過這兩個老太太早點歸西。

與其活著隻會給人帶來困擾,真的不如死了好。

我看著爸媽的遺照,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悲從中來,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

可能是看我哭的時間太長,二叔實在是有些等不及,便又湊了上來:

“小晴,別哭了,當心哭壞了身體,家裏的事還等著你拿主意呢!”

我本來就非常傷心,現在二叔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我的家產,讓我一陣心煩意亂:

“有什麼事需要我拿主意?!你們不是都有主意了嗎?”

我隻是想著故意點他一下,讓二叔多少收斂一點,沒想到他卻是臉不紅心不跳:

“是,我們確實是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但這事畢竟也有你的一份,還是需要你來參與的,這邊人多,我們還是私底下說比較好。”

舅媽見我二叔湊到我跟前自然也不肯怠慢半步,也擠了過來,應聲附和:

“是啊小晴,這種事還是咱們私底下一家人關上門來商量比較好。”

我實在是受夠了他們的這副嘴臉,要不是現在家裏人多,我真的想破口大罵。

“你們倆不就是想分我的家產?那是我爸我媽給我賺來的,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如果是衝著這些來的,那吊喪也不需要你們,你倆都回去該幹嘛幹嘛去吧。”

我下了逐客令,省得他們留在這讓我心煩。

二叔聞言臉色一變,頓時有些不樂意:

“嘿!小晴,話可是不能這麼說的啊,我可都提前在網上問過律師的,還花了我200塊錢呢!你爸媽意外死亡,又沒立遺囑,照理說你奶奶也屬於第一順位繼承人,可以跟你平分財產的!但你奶奶也意外去世,我又是你奶奶的兒子,是你奶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這筆錢從法律上講就應該分給我。”

二叔話音剛落,舅媽就打斷了他:

“你胡說什麼,憑什麼就你來平分?你以為就你懂的找律師?我也早就問過啦!這筆財產是小晴父母的夫妻共同財產,按照邏輯,她外婆也應該分一份,她外婆的就是我的,那份就該我拿著,再怎麼說也是咱們兩家和小晴每人分到三分之一才對。”

舅媽說完,就又轉頭看向我,一臉諂媚的笑意,“小晴啊,你家的財產舅媽都已經找人估算好了,算上房產、車子、工廠的股份、還有你家的存款,怎麼著也得有個三千多萬吧,舅媽不多要,就一千萬就夠!”

二叔聽了舅媽的分析,臉上頓時難看,破口大罵:

“小晴是我們老何家的人,她媽媽嫁到我們老何家就是我們家的人,那財產自然都是我們家的,憑什麼給你分,小晴別聽她的,咱們爺兒倆每人分一千五百萬!”

“你做夢!想得美!”

就這麼在靈堂裏,在我剛去世的父母麵前,在我還在悲傷當中,這兩個跟我流著同宗同源血脈的親屬,竟然當著所有親戚朋友的麵大吵了一架,就為了爭奪我家的財產!

他們越說越難聽,把剛才在門外還沒有吵完的架徹底擺在了明麵上,互相罵著對方不要臉。

他們這副模樣真是醜陋。

就連外麵不相幹的人都圍了過來,聚在門口看熱鬧。

我的父母一生善良,被他們的原生家庭吸血蹂躪,就連死後都要麵對這樣的摧殘,我的心裏實在難以接受。

如今我成了家裏的頂梁柱,我也已經大學畢業,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我絕不要再讓這群寄生蟲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我轉過頭來,大發雷霆,把小區物業的保安找了上來,把他們兩家人全部都轟了出去。

他們還要在門外嘰嘰歪歪,我直接吩咐保安,以後隻要看到這幾個麵孔,誰都不要放進來。

二叔和舅媽氣得在小區門外罵個不停,但卻被死死地擋在外麵,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悻悻離去。

2.

沒有了這兩個吸血鬼,家裏一下子清靜了不少,其他的親戚們也都陸續離開。

我把奶奶和外婆的遺照丟到了一邊,死都死了,不希望他們再來折磨我爸媽,他們已經受的夠多。

我跟學校裏說明了情況,老師表示會幫我把畢業的手續全部走完,讓我放心處理家務事。

於是我一個人開始料理父母的後事。

但我二叔還是不甘心地找上了我,這次隻有他一個人來,總好過要看他和舅媽吵架好一些。

二叔這次來學乖了很多,對遺產的事絕口不提,隻是跟我說抱歉,說自己不該再靈堂不敬。

然後他就開始幫我一起忙活爸媽的後事,有親戚朋友來,他就會幫忙招待,幫我訂宴席、訂花圈、確實是大人在這方麵要有經驗一些,他好像對這些東西都特別了解,所有的事都辦得有條不紊。

“嘿嘿,二叔專門把這一套流程都背下來啦,哥哥嫂子要走,總要走得風風光光的,二叔猜到你不懂這些門道,專門找人家學的。”

還真是有心了,如果他再不提及分家產的事,倒也算是回報了我們家這些年被他的剝削。

親戚們來吊唁那天,二叔端著酒杯在席上招呼那些我大多不認識的親戚朋友,好像喝得有點多,醉醺醺的。

送走賓客之後,他要求讓我扶著他回房裏休息一會。

二叔畢竟這段時間沒少幫忙,我心裏甚至開始對前幾天轟他出去的事過意不去,便攙扶著他回房。

走到一半,二叔突然跑到路邊大吐特吐了一番,把我看得一陣不好意思。

招待賓客的事,真是辛苦他了。

我趕忙從一旁的超市買來一瓶水給他漱口,二叔看起來一副痛苦的樣子:

“小晴啊,這話不管怎麼說,我終究是你二叔,咱們是老何家一家的,你說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想著你幫著你嗎?你說你舅媽,他們那是老王家的人,哪能向著你?你看看這喪事,操理都不操理一下。”

二叔畢竟這兩天辦了事,我也隻能順著他的話說對。

二叔就一副醉醺醺,看起來有些步履蹣跚,被我攙扶著坐進車副駕。

可還沒來得及等我發動車,二叔突然就用手捂著臉,抱頭痛哭了起來:

“哥啊!哥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留下小晴我們可憐的小晴,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手,搞得我不知道該不該出發,隻好繼續安慰他。

哄了好一會,我二叔的情緒才緩和了下來,他今天實在有些反常,把我搞得都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我原本是很討厭他的。

突然他一把就抓住我的胳膊,一臉堅定地盯著我的眼睛,把我看得都心裏發毛:

“小晴,你放心吧,你爸爸以前為二叔做了那麼多,以後二叔一定會把你視為己出,二叔就算是死,也要讓你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我被他這突然間的關心搞得有些尷尬,表示自己是成年人,已經可以參加工作,讓他不用這樣。

但我二叔卻更加堅定:

“誒!你雖然成年,但還沒經曆過這社會險惡,不知道這知人知麵不知心的道理,就好比你舅媽那種人,心裏藏得全都是壞水......這樣,你怕二叔惦記你家的財產,二叔一分都不要!這些全都是你的,隻是我就怕你那個舅媽欺負你是個孩子算計你,你先把你爸所有的資產都先過戶到二叔這裏,二叔幫你打理,不管什麼時候,這些東西都還是咱們老何家的,不能讓外人拿了去!”

我原本還尷尬推辭的情緒,被二叔的這幾句話說完,頓時如潮水般褪去。

這段時間費勁巴拉辛辛苦苦忙裏忙外,原來都是在為這段話做鋪墊呐,這可是把我感動了個一塌糊塗。

二叔呀二叔,真是好算計,好虛偽。

什麼替我保管,替我打理,什麼一家人,隻怕這肉進了那他嘴裏,我以後連味兒都聞不見。

而且他還獅子大開口,竟然想要我把所有的資產全部轉到他名下,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斤兩!

我當即也虛偽地一笑,拒絕了他的提議,表示自己有能力處理好這些資產,也有能力對付我舅媽。

我二叔頓時大急,拉著我的手又是一陣苦口婆心的勸說,想方設法地把我舅媽放在對立麵上,然後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大義凜然的模樣:

“小晴,你現在還年輕,不該把精力放在這種勾心鬥角的家長裏短上,這些都交給二叔,二叔來幫你對付那些人,他們休想拿走咱們老何家的一針一線!”

看他如此急切的模樣,更是堅定了我心中的猜測,也讓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反常行為有了合理的解釋。

我笑著搖了搖頭:

“二叔,我的事我自己操心就行,您不是喝多了要回家麼?怎麼現在清醒了?”

二叔聞言也明白自己再演下去沒有什麼意義,頓時將臉色拉了下來:

“怎麼說咱們也是血緣至親,我是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了,你竟然不信任我!好好說話不行是吧?非得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才行?那好,我也不藏著掖著,還是那天說的話,你爸的財產,咱們爺倆都有繼承權,一人一半,我得分到一千五百萬,這車子,還有你家的房子,郊區的別墅,都是我的,另外我還要一筆工廠的股份!”

見事不可為,總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冷笑一聲:“你想得美!下車!”

二叔也跟著我笑:

“你讓我下車?想什麼呢?這車現在是我的了!該下車的是你!”

二叔說罷就一把搶過了我手裏的車鑰匙,然後轉身就下車開了駕駛室的門,一抬手就將我從駕駛室裏拉了出去。

他是個中年老爺們,我這點力氣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把我趕出來以後,二叔洋洋得意地坐在駕駛室裏,挑釁地看著我:

“小屁娃娃,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牛逼,你以為你老爸還活著呢呐!過兩天我就去工廠接管董事長的位置!”

我怒罵他是強盜。

二叔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強盜?你們家才是強盜,當初如果不是我爸念書的機會讓給了你爸,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這都是你們家欠我的,是我應得的!”

他冷哼了一聲,腳下一踩油門,開著我家的大奔馳便絕塵而去。

可二叔才是家裏最受寵的那一個,實際情況是當時家裏為了供他讀書讓我爸放棄讀高中。

當初明明就是二叔自己學習不好,整天逃學打架混社會,被學校開除的,這才輪到了我爸繼續回到學校讀書,後來才有機會考到大學。

二叔這些年來一直把這件事掛在嘴上剝削我們家,我都聽得耳根子起繭。

他把車搶走,大半夜的就把我一個小姑娘留在酒店門口的大馬路上。

裝模作樣那麼多天,也許早就憋壞了,現在這才是他的本性吧。

隻是他這麼不講道理在我爸麵前也許行得通,但他又跟我耍這一套無賴,那可算是選錯了對象。

我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我舉報,有人酒駕,現在應該在唐槐路上,車牌號是......”

就衝他今天晚上應酬喝的那麼多酒,不用想都知道今晚一定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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