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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節

1

“沈楠和宋鳴明,隻能活一個,你選誰呢?”

“有什麼條件我們可以談,你想要什......”

“少他媽廢話!沈楠不是你未婚妻嗎?你猶豫什麼呢?”

“安澤,你冷靜一點!”

“那就一個不留了!”

“沈楠!我選沈......”

砰!

......

腦海裏僅剩的一些記憶隨著刻骨疼痛一並襲來。

金屬子彈擦著火星穿進胸膛,瞬間燒灼單薄衣料翻出血肉,滾燙的鮮血浸濕衣襟。

我的身體不受控的向後倒下,手指的僵硬順著神經蔓延到大腦,我眼看著“我”倒在地上。

耳邊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癲狂的放肆大笑聲,還有極度驚恐的顫抖音線交織。

我看到旁邊臉色慘白的女孩躲過一劫,前麵清秀俊朗的青年被綁在樹上,淚流滿麵。

而開槍的人回頭看到我,像看一條瀕死的狗,憐憫的、決絕的將我丟下身後的深崖。

耳邊寒風呼嘯,像是為我奏鳴哀歌。

西山落日幽微,最後一絲光亮消失之前,我聽到急促的警笛聲。

我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的。

之所以說“來到”,是因為我穿越進了不屬於我的世界。

然而在21世紀,穿越已成了常事,所以我並沒有很驚訝,反而平靜的接受了原身的記憶。

我穿進了一本名叫《知愛》的小說裏,當初看它的時候是因為劇情不算狗血,女主反套路是個有腦子的白蓮花。

剛開始我還覺得好甜啊,到後期我發現通過男主的沒腦子舉動一步步將女二逼到被誣陷卻不解釋的境地。

最後用死成全男女主後,我不淡定了,我連夜寫下三千字長評控訴這個破結局!

然後我就美美入睡,睡醒後我就變成了書中接近結尾的,快死的女二宋鳴明。

2

誒,不是。

這個小說女主是很帶感,但是我變成這個不長嘴解釋的女二就有點不帶感了嗷。

宋鳴明,七歲後成績就沒下過年級前三,初中時因氣質高貴,樣貌清麗優雅,性格平易近人被評為校花。

一連當到大學,被豪門捧在手掌心長大的嬌嬌女,與青梅竹馬的範凱宇重逢,郎才女貌,很快墜入愛河。

然而畢業後因為範凱宇不願依靠家裏想要創業,而宋鳴明一心求學出國深造,兩人觀念差異日漸增大,最終和平分手。

宋鳴明在設計領域做出了些小成就,在意大利留學時不少國際大師對她青眼有加。

她不知道的是,範凱宇幾經輾轉創業成功,雖然裏麵有沈家的幫忙,然而最終範凱宇的名字叱吒商圈,在二十六歲時遇到了女主沈楠。

因為眉眼間與宋鳴明的相似,沈楠也是一家小設計室的員工,狗血的替身上位終成眷屬的故事開始了。

宋鳴明回國後送上祝福的同時開展自己的事業,為了合作難以避免和範凱宇的接觸,而在女主的運作下竟讓範凱宇開始厭惡宋鳴明。

最終範凱宇和沈楠步入婚姻殿堂,宋鳴明應邀參加婚禮,卻在婚禮當天被綁架,在槍下二選一時,宋鳴明成為了棄子。

宋鳴明死了,死的很不甘心。

我睡了一覺變成她了,我也不甘心。

然而目前的處境讓我暫時放下了不甘,我躺在深崖底,上半身浸在湖水裏。

冰涼的湖水隨著微風掀起水珠灌進我的耳朵裏,雙腿下是崎嶇不平的石子堆疊著。

我試著動了一下手臂,牽動著渾身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入夜時分,水溫隨著天氣降溫開始變得冰冷,有一下沒一下的衝洗著我身上的血跡,身上單薄的衣服在滾落過程中被劃破很多小口。

湖水浸濕衣物,水漬流進幹涸傷口裏,混著血飄遠。

我咬牙,檢查了身上的傷口後忍痛爬到岸邊,挨在湖邊的石頭留下一串淡淡血跡。

我的臉頰,頸邊,手臂等多處都是程度不同的擦傷,糟糕的是小腿骨頭似乎有問題。

憑借我單薄的醫學知識,猜測可能是墜崖時摔倒一顆歪脖樹上,又因為重力不穩掉到了這裏。

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錢包。

......

宋鳴明,你是真倒黴啊。

我穿到你身上,我也是真倒黴。

“明明——明明!”

還沒吐槽完,一陣喧囂的噪音就從遠處傳來,似是勻速行駛在靠近,在螺旋槳的噪聲裏傳來喊聲,我條件反射的順著聲音看去。

哇,直升機。

隨著螺旋槳慢慢接近我頭頂上方,骨子裏的求生欲開始拚命瘋長,我直覺這是讓我獲救的唯一機會。

而我的喉嚨幹澀發不出一絲聲響,手臂疼得要命抬不起來。

就在我一籌莫展時,視線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人影靠近,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湖水冰冰涼涼灌進衣服裏,我忽然感覺強烈的困倦。

而那個人影茫然的視線在看到我後眼前一亮,似乎我就是他在尋找的目標。

在我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我看到模糊的臉龐逐漸靠近,抱起我向直升機內的人通過對講報告。

3

我在醫院裏醒來,刺鼻的消毒水味爭先恐後的鑽進我的鼻腔,隨後就是儀器滴答聲。

“明明、明明,你能聽到媽媽的聲音嗎?”

“咱們明明福大命大,放心吧,醫生......”

“醫生說的你還不明白嗎!今晚明明醒不來,以後就是植物人了!”

“你先,你先別激動!”

“你說的輕巧!都怪那個沈楠,如果不是她,咱們明明根本不會遭受這些!”

“好了好了,孩子們的事......唉。”

我聽到一對夫妻在對話,似乎是宋鳴明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

隨後有醫生進來檢查我的瞳孔和心跳情況,我拚命想要睜眼,卻被強烈的困倦壓得喘不過氣。

我的意識非常清晰的能夠聽到周圍的聲音,甚至能感覺到鼻間的氧氣罩,然而我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

緊接著,我感到強烈的一股情感,憤怒,憎惡,渴望,悲傷......很複雜的交織在一起。

儀器滴答聲越來越大,被蓋住的哭泣聲逐漸響起,我胸膛劇烈起伏呼吸著,爭奪對大腦的控製主動權。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我要替宋鳴明和自己活著,我還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宋鳴明的名字,不能這樣被汙蔑!

“老宋,你、你快看!”

“明明!醫生,醫生!”

我的眼睛撐開一條小縫,看清了周圍的情景,最終對上了眼前兩副略顯滄桑的麵孔。

我的胸膛湧起重重的酸澀感,我知道,這是原身對父母的記憶。

“爸......媽......”

“誒,明明!楊醫生,明明怎麼樣了啊?”

“今晚能醒來就好,我們先檢查一下是不是各項都正常,放心吧,醒來就沒什麼大事了!”

隨著他興奮的聲音又進來兩個小護士給我抽血,做各項檢查,結束之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宋鳴明父母眼見著放心下來了。

這副身體的愈合功能很強大,脫離生命危險後每一天都在快速恢複,我也在逐漸習慣新身份,爸爸媽媽看著我日漸好轉,臉上的笑容也變多。

而最有意思的是,男主的父母是從小看我長大的,竟然第一時間來看望我,說心裏認可的兒媳婦隻有我,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

我爸媽理所當然對沈楠的厭惡引起了她們注意,尤其是男主的母親忿忿說:“我本來就看不上她,偏偏裝的一副可憐樣勾的小宇......唉!”

順便解釋男主當初不救我是因為沈楠懷孕了,絕對不是想讓我死的意思。

好家夥,懷孕了。

4

言外之意就是範凱宇也很無奈的,他不是不想救我。

而是做出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做的選擇。

看著範伯母情真意切的神情,我的心頭湧上一股酸澀,劇情裏設定範氏夫婦將宋鳴明當成半個女兒對待的。

而原身應該也是對他們有感情的,在看到他們關切心疼的樣子自己也不好受。

而我則是想到了一個劇情裏以前的事情,範伯母對沈楠談不上喜歡,她討厭女主看起來的小家子氣,加上長得和宋鳴明相似,性格品情卻大相徑庭。

在我現有的記憶裏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在一場豪門組織的聚會上範伯母丟失了一條重要的項鏈,那條項鏈是範伯父年輕時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的,並非價值連城,而是那份在雨裏跑了三公裏送來心意。

於是範伯母每次在重要場合都會戴上,然而那次富察家小少爺的生日會上卻丟了,種種矛頭指向了鬼鬼祟祟的沈楠,因為丟東西的時候隻有她不在。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我知道。

因為她偷走了項鏈,趁我和導師通話時放到了我的包裏!

那天沈楠楚楚可憐的依偎在範凱宇懷裏,哽咽著說那就搜身,搜身必須所有人都要搜。

而我發現了包裏重量不對,早就交到了侍者手裏,還不等搜身就被送了回來。

當問起是誰找到的時候,沈楠不負眾望的在輕描淡寫間將我隱晦的說成偷東西的白眼狼,看到形勢不好才送回。

可宋鳴明的好名聲是圈子裏出了名的,何況從小就是金枝玉葉,又和範家伯母親如母女。

怎麼說也沒理由做這種事,大家隻當做沈小姐嚇壞了胡言亂語,順便奉承了一番宋鳴明。

沈楠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的同時,嫉恨極了宋鳴明。

這點宋鳴明心知肚明,她隻是不喜歡做這些事臟了手,這次卻給她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於是事後她詢問幾番,找到了罪魁禍首,從富察家那裏要來了靠近門口的監控,將沈楠的舉動拍的一清二楚。

宋鳴明當即交給了範伯母。

後續她沒有過問,隻知道那天範家大吵一架,範凱宇深夜駕車離去,沈楠柔弱可憐的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話裏話外透露著“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宋小姐這麼說那就是吧”。

範凱宇不願相信宋鳴明故意使壞,卻抵不過沈楠的枕邊風,第二天就找到宋鳴明差點動了拳頭。

也是在那個時候,宋鳴明開始看清楚這些人的真麵目。

5

所以原身對於女主的印象不好,看樣子倒有點白蓮花的意思。

對付白蓮花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是綠茶。

還沒完全恢複的我柔弱連裝都不用裝,於是我熟練的擺出善解人意的表情無奈苦笑道:

“伯母,我明白,我不怪凱宇,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隻是......”

我刻意停頓下話音,範伯母估計對原身是真心喜歡,連忙追問道:“隻是什麼?”

這時範凱宇的父親輕輕歎了口氣:

“還能是什麼,我老骨頭看得清楚,自從沈楠來了以後,咱們家兒子變成什麼樣的,還有明明......外麵人說她是破壞感情死纏爛打的前女友,還不都是她搞的鬼。”

伯母不可置信的聽完,握著我的手勁又重了幾分:“都是我們家沒教好,讓明明受了這麼多委屈,我......我,唉!”

我爸媽在旁邊看不下去了,雖然他們也生氣。

但和範家夫婦畢竟是幾十年的好友,於是上前安撫道:“年輕人的事我們能做主的也不多,明明都不計較了。”

見時機到了,我捂著胸口咳嗽兩聲:“是啊,伯父,伯母,沈小姐對我有誤解很正常,他們說的話影響不到我,誰讓......我以前真的喜歡過凱宇呢,我也有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都是那個小狐狸精挑撥離間!明明,你放心,伯母一直拿你當親女兒對待,誰也不能欺負了你!”

我對外界信息接觸的還不多,提到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按記憶出了問題應付過去,於是範家夫婦走的時候滿麵笑容,相信回去看到沈楠和範凱宇可就不一定了。

一天午休過後,媽媽拿著新洗的水果進來說道:“明明,剛剛你在休息,你的同事來看你了。”

同事?

我很少回憶起原身對同事的印象,看到我臉上疑惑的表情,她邊將蘋果切小塊邊解釋:“一個叫齊鴻的男孩子,說是你的同學兼合夥人,看起來很關心你的樣子。”

齊鴻,我陷入思索,最終茫然的搖搖頭:“印象不深。”

“也正常!”媽媽輕聲一笑,“醫生說那顆子彈離你的心臟很近,加上墜崖受到驚嚇,記憶很可能受到影響。”

“可我還記得你們。”

我接起蘋果塊誠實說道,媽媽噗嗤一笑:“這說明我們明明天賦異稟,好了,快吃水果吧。”

我仰臉附和一笑,拿起蘋果放進嘴裏不自覺想到,這幾天,男女主可是從沒出現過。

很好,珍惜現在你們的生活吧,因為我馬上要康複了。

6

出院這天我收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同事發來的祝福,這段時間我很少看手機,隻是聽爸媽說綁架犯被抓住,和書中最後結局無異,男女主順利舉行婚禮,開始幸福生活。

唯一的變數就是我,是宋鳴明還活著,而我的名聲顯而易見差到了沒有朋友來看望。

這點倒不是我爸媽說的,是我自己看出來的,女主視我為最有力的情敵,男主醉倒在溫柔鄉,自然沒工夫管我,加上我平時沒什麼朋友,一時間清閑的很。

然而我發現了盲點。

綁架犯是原書中的男三安澤,高中時期就遭受校園霸淩,是女主大膽告發了這件事,卻因為霸淩帶頭的學生是校董的兒子,所以事情被壓下去後,女主一家也被逼得離開了原先的城市。

而沈楠給安澤陰暗的生活帶來了一絲光亮,俗套的一見鐘情,而由於安澤是單親家庭,父親早年死於車禍,母親改嫁給了別人,所以他從小跟著奶奶生活,在長期缺少陪伴的生長環境下心態變得極端畸形,表現於他後來再遇到沈楠後狂熱的迷戀。

他不僅將沈楠看做神女般的愛慕,同時帶著一份變態的敬仰,而沈楠對他一直淡淡的,安澤卻始終以沈楠的話唯尊,甚至知道了沈楠戀愛的消息後,仍然像他認為的護花使者一般替沈楠暴力擺平所有人所有事。

原書中,沈楠無意在安澤麵前抱怨過宋鳴明的存在,那麼,這麼癡迷沈楠的人會同時綁架我們兩個嗎?

恐怕目標自始至終隻有我,而安澤完全能夠帶著這份畸形的愛承擔所有罪名。

女主,沈楠,是個可怕的人。

7

經過千精萬細的檢查,我順利回到家裏,宋鳴明家有錢是真有錢,住的都是莊園,房間裏還有私人影院和遊泳池,或許是原身對這些感興趣。

不是我說啊,宋鳴明這條件這麼好,就是可惜喜歡過男主。

不過在她的角度看是男主,在我的角度看就是渣男。

休養了這麼久,我終於要去到工作的地方,從現有的記憶和劇情裏來看,我回國後開設了自己的工作室做軟裝設計師,而範凱宇創業的公司是搞家具定製的,家裏也有意無意讓互相關照,所以之前關係還可以的時候理所當然開始了合作。

說是合作,其實就是我們接的單子設計出來後都交到他們工廠製作,這樣一體化服務也方便顧客,對我們的盈利也有保障。

而範凱宇創業有一定的成就可以說是有一半都依靠我們設計室,之前給一個攝影愛好者設計定製之後,他將新家拍照放到網上,人們直稱“現代藝術館”,於是設計室一炮而紅,訂單多定製家具的也多,家具廠也就運作起來了。

看到熟悉的紅色門牌,極具個性的設計,張揚的顏色加上變幻的字體,創意突出又不會顯得亂,很容易就吸引住了過路人的眼球。

鴻鳴設計室。

我走進工作室,門口清鈴隨著推門聲響起,屋裏人的注意被吸引,很快圍上來一圈人恭喜我康複,都是鴻鳴的員工。

憑著記憶走到辦公室,是個獨立的小隔間,設計室規模不大,小二層的設計,上麵是合夥人的辦公室,下麵是一些設計師的辦公格,但是從陳設和裝飾擺設看,是充滿藝術和想象的地方,我的辦公室旁邊也有一個差不多大小的隔間,應該是齊鴻的辦公室。

“命還真是大,早說讓你離那倆人遠點,現在都沒事了?”

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觀察,回頭一看,門邊倚了位青年,英眉微揚,不經意泄出些懶散笑意,高挺鼻梁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打在臉頰淡淡的陰影,唇畔一彎,修長的指節屈起敲了敲玻璃門。

“看什麼呢,剛出院不認識我了?”

一舉一動都像極了一幅畫。

我將這張臉在記憶裏一一對應,垂下眼簾輕輕一笑:“怎麼會,齊鴻。”

“多餘的話不說了,之前你報名的設計師大賽已經到了半決賽階段,還有一周的時間,你的設計稿能完成嗎?主辦方聽說了你的事情,還在問我要不要退賽,雖然我也舉得遺憾但是......你的身體?”

“沒問題。”

我仰頭徑直打斷他,這場比賽在宋鳴明的心裏很重要,如果奪得冠軍就有機會和國際設計大師約翰肯進行學習,這樣一來不僅能為工作室造勢,最重要的是之前得到了情報,約翰肯不僅為了尋找有天賦的設計師,同時是來考察能不能發展中國市場。

如果能夠和他合作,那麼就能徹底斷了跟狗男主的聯係。

原身是看重和約翰的學習機會,而我則是看好了合作。

8

“這次的主題是第一次,我在住院的時候已經有想法了,一周的時間我能夠完成,我一定要拿冠軍。”

齊鴻見我堅毅的目光微微驚訝,隨即很快又習慣似的點點頭:“也是,你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放棄,那範凱宇......”

“我跟他本來就沒關係,他們的賬比賽結束再算。”

提起範凱宇就想到我最近的倒黴事,雖然我來之後還沒見過,但是已經從心底有點煩他。

“沈楠也順利進入半決賽。”

我有些驚訝,沈楠竟然也在比賽選手裏,真是冤家路窄。

“那你要看好她是怎麼輸給我的。”

我冷笑一聲,信心滿滿,齊鴻聽到我這樣說後像是鬆了口氣,連語氣裏都帶了幾分輕鬆和愉悅。

“有需要隨時找我。”

我點頭稱沒問題,他低聲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轉身離去。

還好我原來就是專業學美術的,有一定的基礎,關於設計稿我倒是沒騙她,在我讀取宋鳴明的記憶後,像是同時繼承了她的想法,當我根據主題有什麼設想時,相對應的畫麵大概就會出現在我的腦海,直到有一次我無意識拿起鉛筆將腦海裏的畫麵畫出來,我才發現宋鳴明的肌肉記憶已經達到了所想即所畫,就是將構想完整無差別的畫出來。

這是何等的天賦!

同時我收到了比賽主辦方發來的消息,並且明確表示我會準時遞交參賽作品。

在住院期間我就針對“第一次”這個主題開始構想,人生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上學,第一次考一百分,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打架。

我認為第一次不是確定的某件事情,而是第一次的感覺。

用於家具軟裝裏是什麼樣的感覺?

新鮮,興奮,躍躍欲試。

當疲憊一天後回到家,不是死氣沉沉的公寓,而是充滿了讓人覺得放鬆的新鮮感。

那麼問題就是,軟裝設計確定後就不會變,如何讓人保持新鮮感?

軟裝能夠起作用的方麵有限,基本是設計一個房屋的風格和擺飾,那麼如果在原有的風格和裝飾上進行一些變通呢?

比如說一個簡約風格的屋子或許裝飾不多,牆上隻有單獨的一幅畫,那麼當住客需要活潑的風格時,隻需要在畫上稍作修改,挪開畫作或者按下按鈕,一些小改變就會改變整體的感覺,或許畫作的色調有變化,或許正麵牆的顏色因此改變。

以此為例,將能夠承載三到四個不同的風格隱藏在表麵的一層裏!

我將想想法和齊鴻說過後他驚異的看著我,而他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在達到這種效果的基礎上將預算削減到合理的範圍。

經過五天四晚的討論,最終我們得到了完美的方案,在設計稿趕出的同時,我收到了範凱宇開會的消息。

將作品遞交後,我和齊鴻準備坐進來了會議室裏,另外還有兩個他那邊帶來的工作人員,討論的問題主要是合作到期後的問題。

剛走進會議室,我就看到了坐在桌子一邊的範凱宇。

一身精練的黑色西裝,頭發數的一絲不苟,連每根頭發絲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薄唇抿起,一雙鷹隼般的眼睛不耐的從我們身上掃過,似是想起來之前被綁架時的時,竟有些心虛的意味在我身上停留了兩秒。

真不愧是男主,這氣場,嘖。

齊鴻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往前一步隱約擋住了我。

9

相對無言,卻火藥味十足。

“範總,所以您這邊的意思是什麼?”

入座後齊鴻率先開口,而範凱宇像是按捺著什麼情緒,沒理會他的問話,反倒是有些疲倦的看向我。

“明明,你狀態恢複的很好。”

我很意外他會主動和我說話,在原身的記憶裏範凱宇後麵已經少有這樣和顏悅色的時候了,兩人因為沈楠製造的誤會冷眼相對,每每說話都是不耐的樣子。

“謝謝關心,範總,相信這次您來不是說這些題外話的,鴻鳴設計室和您這邊的合約到期,我們這邊說實話沒有再續約的打算。”

我以為範凱宇聽到後會如釋重負,沒想到他眉頭漸漸擰起,一張俊臉隱約有了菜色,閉口不言沉思片刻後沉吟道:“是我們這邊質量上有什麼問題嗎?”

“不,隻是單純想結束合作而已,範總。”

齊鴻向我使了個眼色率先開口:“說實話,鴻銘設計更多偏向軟裝,而您的家具廠屬於硬裝範圍,很多時候客人來要求的裝飾風格並不在家具商體現,所以我們認為既然合同到期了,就沒必要再續了。”

“可是家......”

咚咚咚。

範凱宇話還沒說完,就被輕輕的敲門聲打斷,我和齊鴻回頭看去,玻璃門外站著一位女孩。

三月份的天氣穿著單薄的純白長裙,裙擺處墨綠紋案點綴一圈,仿佛白綠間誕生的仙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精致的像個瓷娃娃,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不,我們。

沈楠,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10

“你怎麼來了?”

範凱宇顯然也沒想到她會來,說了聲稍後就出門小聲問起,後麵的畫麵隨著門被關上我也沒聽清,反正大概是女主擔心男主,男主安撫女主,男女主甜甜蜜蜜順便拉踩一下我這個女二。

似乎是要哄好了,範凱宇的手放在沈楠小腹輕揉,眉宇間都柔和下來。

沈楠踮腳親了親範凱宇臉頰,透過玻璃門向我投來挑釁的眼神,我和齊鴻看到了這幕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嘲諷意味。

“聽說範太太懷孕了。”

齊鴻嘴角一勾,像是忽然想到這事提起來,我淡淡附和:“好像是吧,你很關心?”

他搖搖頭,狀似無意的對我說:“那倒沒有,我有個當醫生的朋友看到了她的孕檢單,孩子已經四個月了,而四個月前,範總似乎在為一批新材料無法運到而親自去了外地,整整兩個月才回來。”

我聽懂了他話裏的暗示,總覺得有點意思,沉思一番後輕聲道:“誰知道呢。”

“宋鳴明,你有點不一樣了。”

齊鴻定定看著我,我心頭一跳,麵上故作鎮定:“是嗎,可能經曆過鬼門關的人都會有變化。”

他學著我的語氣,淡淡道:“誰知道呢。”

沒等多說什麼,範凱宇推門進來,麵露歉意解釋道:“不好意思,楠楠有點擔心我......剛剛我們說到哪裏?”

門外沈楠並沒有走,而是在範凱宇看不到的角度緊緊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沒有半分剛剛那副柔弱的樣子,齊鴻輕蔑的低笑一聲,在會議室裏顯得格外突兀,玩味的看了眼門外。

“放心吧範總,我們這裏不是吃人窟,會還給範太太一個完整的丈夫。”

他刻意咬重了丈夫兩個字的音節,範凱宇抬眼看了下我,明顯臉色更差了,後麵再談時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最終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這次會議暫時停止了。

看著範凱宇拉著沈楠離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原身的記憶裏有這麼一段,那時宋鳴明剛回國,沈楠作為範凱宇眼中清純大度的現任女友邀請宋鳴明吃飯,主要目的是為了試探宋鳴明是否有挽回範凱宇的心思,而宋鳴明那時隻想做一番事業,真誠的解釋她和範凱宇的過往後再三表示沒這個心思。

而沈楠表麵上放下心來,卻將對話錄製下來經過剪輯,變成了前任死纏爛打甚至威脅現任的音頻,而範凱宇那時在做什麼?

他不分青紅皂白跑到宋鳴明家裏說他們沒可能了,不要為難他現在的女朋友,做給沈楠看後卻偷偷翻看兩人以前的照片。

兩邊拱火,狗男人。

11

我冷笑著呸一聲,齊鴻聽聲好奇湊過來關切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最後看了眼範凱宇坐車離去的影子,“想起臟東西了。”

半決賽結果很快出來,我的作品備受好評,以高分進入決賽,而決賽需要現場出題進行創作,時間定在半個月之後。

由於我的想法比較新穎,鴻鳴工作室以前也有點熱度,很多人看好這次比賽,我成為奪冠熱門的其中一位選手。

在那次會議後沒有討論出結果,範凱宇再次單獨約我出去找到了我。

地點定在鴻鳴樓下的咖啡廳,環境優雅,周末的下午四點,倒是適合談事。

“明明,你來啦。”

範凱宇像是早就坐在那裏,見我進去後點了一杯拿鐵,雙手交叉靠在下巴下麵。

我將包放在椅子後麵點頭應道:“有什麼事,開門見山吧。”

“關於綁架那件事,我很抱歉,我......”

“沈楠懷孕了,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也不想跟你們有太多糾纏,還有什麼事嗎?”

我打斷他猶豫的話音,他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終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我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

範凱宇神色嚴肅的看著我,我心底一驚,不等我思索他便接著說道:

“你回國以後,我知道楠楠對你有些敵意,她隻是太在乎我了,那段時間我事業上麵也有點不如意,經常對你惡語相向,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但我真的沒有想讓你死去。”

他像是陷入某種回憶裏,語氣十分真誠的說出這番話,拿起手邊的美式抿了口咖啡:

“但是你出院後,我總覺得你有哪裏不一樣,最近才想明白,你其實一直和從前一樣瀟灑,如果你真的想糾纏我,不會不主動聯係我,毅然決然的要結束合作。”

我聽著他斷斷續續說了一堆,抓住了其中的重點,故作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範凱宇,你應該聽伯母說過,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我知道。”

“那麼,你從前對我什麼樣,說實話,我記不清了,我隻是下意識的不想再跟你和沈楠發生交集,畢竟你知道的,每次都沒有什麼好事發生,我是指對我來說。”

範凱宇臉色一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隨即陷入了沉默。

“好好對待你的妻子,後麵合約結束後,鴻鳴是不準備續約的,以後大家盡量少聯係。”

說完,我提起背包準備離開,忽然又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對了。”

範凱宇應聲抬頭,我斟酌問道:“四個月前,你在外地?”

“是,有批材料出了問題。”

“待了多久?”

“五十多天,怎麼了?”

我搖搖頭道:“就是問問。”

不知道我想確定什麼,既然範凱宇家都知道沈楠懷孕的事情,一定是各方麵都核實過,多問下去倒顯得我瞎操心了。

工作室不知道誰傳出來我們和範凱宇家具廠即將解約的消息,大家引論紛紛。

12

有天我路過茶水間,聽到有人在閑聊問:“你們說咱們工作室不和範總續約是不是因為‘那些事’?”

“不清楚啊,誰知道內幕啊?”

“我聽說咱們宋主任前段時間住院就是因為範總,以前倆人好像還有故事,估計跟著有關係......”

“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害,他呀,他有個同學是......齊主任好!”

同學是誰呀,是齊主......噢,齊鴻來了。

我隔著牆角看去,齊鴻站在他們身前不知道說了什麼,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便蔫巴巴離開了.

齊鴻搖了搖頭,向我這個方向看來,我心裏一驚,被發現聽牆角有點小尷尬,便裝作剛路過的樣子走出來,看到他還驚訝了一瞬:“呀齊鴻,好巧啊你也出來接水。”

他眉頭一挑,唇角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看著我點點頭:“是啊,你是出來找杯子?”

我低頭一看,原來我手上壓根沒拿杯子!

“啊、對啊,最近總是忘東西。”

我這個最會順著台階下,裝模作樣在周圍看了一圈,抓緊時間逃離現場:“那個,沒找見,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哈。”

“去吧去吧。”

我似乎從他的聲音聽到了濃濃的愉悅。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他心情真的不錯,從那天以後,他經常有意無意的出現在我麵前,總是帶著探索的眼神看著我,總像是看穿了什麼。

我不害怕別人發現我不是宋鳴明,但是我不喜歡別人窺探我的舉動。

然而我卻遇到了大問題。

13

離決賽還有五天的時間,我忽然發現,我的創作靈感枯竭了。

別說決賽現場創作,我現在看到有些客人的要求也很難發表什麼有價值的建議。

齊鴻說是我可能是賽前緊張的原因,我深以為然。

於是他提出帶我出門散散心逛逛街,我強烈附和。

開玩笑,來這裏這麼久了還沒好好逛逛呢,我好想知道真正豪門逛街的時候是不是真的隻指著三兩件衣服說“這個那個不要,其他給我包起來”,然後繼續掃蕩下一家。

事實證明我可能想多了!

原來豪門逛街也很普通人一樣去普通的商業廣場!!

他帶我去了情緒發泄館,砸酒瓶,打拳擊,戳氣球發泄心裏的壓力,效果斐然。

我知道我胸口悶著一股氣,這股氣是別人無法知曉的,是我突然來到這個世界,這個破情節,碰到這些倒黴事,還有一開始對陌生環境的迷茫。

可能我在原來的世界裏就是孤兒,從小習慣了獨立,所以在一開始發現自己穿越後,首先想到的不是怎麼回去,而是我如何生存下去。

直到我感受到宋鳴明父母的溫暖,那是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原來別人握著我的的手的時候,是暖洋洋的。

但是當我切身感受到宋鳴明的無奈和痛苦之後,我對原本的男女主又是怨恨的。

憑什麼因為你們是主角就可以用犧牲別人為代價來獲得幸福?

憑什麼女二就要忍受這些?

宋鳴明的憤怒轉成我的憤怒,她濃重的怨恨變成了我手裏特製的酒瓶,輕輕一扔就會碎,碎的聲音悅耳,啪的一聲摔在牆壁上,四分五裂。

啪!啪!啪!

一聲比一聲清脆,一聲高過一聲。

“好點了嗎?”

齊鴻關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猛然回神對上他複雜的目光。

“我......”

話到嘴邊又沉默,我愣愣看著地上碎成一堆小山的玻璃瓶,終於忍不住所有負擔與憤懣化作濃濃的歎息,夾在嚎啕聲裏。

齊鴻垂下眼簾,將我的頭靠在他肩膀,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等待我逐漸平靜。

我很少有這樣情緒激動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將眼淚留在他的襯衫上。

清清淺淺,浸濕一片,我有些不好意思。

還帶著鼻音小聲威脅道:“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什麼事?我已經忘啦。”

他眼睛一眨滿目疑惑,掩不住深處彌漫的笑意,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14

微風吹過湖麵泛起漣漪,波光粼粼間像是灑滿了碎鑽,我們坐在橋邊餐廳觀賞這優美的湖景。

填飽肚子後,感覺渾身充滿了精神。

雖然我來這裏時間不長,但我總覺得齊鴻已經看穿了我。

那種探究的眼神,如同透過表麵的臉在窺探內裏的靈魂,讓我不寒而栗。

於是我試探問道:“齊鴻,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不對勁?”

齊鴻一愣,白玉般的手指在桌上一搭:“好巧,我也覺得你不對勁。”

他直直望向我的眼睛,讓我忍不住慌了一瞬,往椅背上一靠說道:“那你說說,我哪裏不對勁?”

“你和以前不太一樣。”

“我說過經曆過生死的人總會有變化,而且我的記憶......”

“可你以前從不吃番茄,你說那有血的味道。”

他視線掃過我麵前的放水果的盤子,切成兩半裝飾的小番茄隻剩下青綠色的蒂。

我眉心一跳:“忽然喜歡吃了。”

他狐疑看向我,將自己手邊的番茄一並推到我麵前。

“這裏還有,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我想說的是,”他頓了頓,鄭重道,“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15

這是我沒想到的回答,然而見我沒有出聲,他繼續說道:“以前的你總是陷入自我痛苦裏,像是有無形的壓力推著你走,現在不一樣,你給我的感覺......很自由,整個人是發著光的。”

“齊鴻,其實你說的以前......”

“跟我說有什麼用!”

不等我話說完,就被斜後麵暴躁的聲音打斷,聲音過高,吸引了周圍人微微側目。

我不經意瞧去,是一個青年的背影,身上的黑白格襯衣還帶著褶皺,頭發淩亂,耳後帶著黑框眼睛,看起來像是規規矩矩的業務員,我對別人的爭吵沒興趣,然而當他因為激動側過身時,露出了一點對麵女人的麵容。

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沈楠。

齊鴻察覺了我的視線看去,他也驚訝沈楠會出現在這裏,然而接下來的對話讓我們更加震驚。

沈楠崩潰的話音已經帶了哭腔,壓低了聲音,卻清晰無比的落在我們耳朵裏,她怨道:“那你要我怎麼樣?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可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憑什麼管別的男人叫爸!”

對麵的男人隱忍的恨意藏在緊握的拳頭下,而這個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靂。

沈楠臉色煞白上前要捂住他的嘴:“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嗎!當時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你還要怎麼樣?”

......

後麵的話因為沈楠氣急敗壞拽走了青年,我們沒怎麼聽清。

這時我忽然想到了齊鴻之前別有深意的話。

他難道早就知道!

16

我猛地轉頭看向他,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點了點頭:“沈楠對外宣稱孩子懷孕四個月,但其實,隻有三個月。”

三個月,那個時候範凱宇還在外地......

我和齊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幸災樂禍。

這下範家有的熱鬧了。

幸災樂禍還沒多久,我就收到了沈楠的消息。

[新信息]沈楠:我們見一麵談談吧。

後麵是時間和地點,看似詢問的語氣卻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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