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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節
1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在遊走。
努力睜開眼睛，床頭赫然蹲著兩人。
“姥姥，舅媽，大半夜的你們在我床頭幹什麼啊？”
姥姥把手從我被窩裏拿出來：“臻臻，我們給你定了一門親事，我找高人看過了，隻要把你的指甲和頭發和對方的放一起，就能一輩子和和美美。”
我的睡意瞬間被姥姥的這番話驚得全無。
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道：“姥姥，你在說什麼啊？我都沒見過你給我介紹的對象，怎麼能這樣做呢？”
這會兒我還隻是單純的認為，姥姥隻是因為迷信，被所謂的高人蒙騙了。
可接下來她說的話直接讓我受不了。
“臻臻你見過的，而且不止一次，姥姥覺得你們挺合適就做主了，你一個女孩子，找點找個好人家嫁了我也就安心了。”
大半夜的，我的腦子雖然沒有白天清醒，但我可不糊塗。
聲音忍不住大了一些。
“姥姥，你在胡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見過了，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這時候舅媽說話了。
“就是你表哥啊，你從小跟他一起玩，還說很喜歡他。”
“是啊臻臻，姥姥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表哥。”
2
轟隆！
我的腦子猶如被炸彈炸過一樣驚訝。
甚至我都懷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怎麼會聽到這麼可笑荒唐的話。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我稍微平複了一下驚奇的心情，大聲道：“姥姥，舅媽，你們沒事吧，大半夜的在這裏說什麼胡話。”
“簡直是瘋了！你們怎麼能說出這麼無理取鬧的話。”
我生氣的臉都紅了，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一邊把她們往屋外趕，一邊平複心情。
長這麼大，就沒聽說過這麼荒誕離譜的事情。
“臻臻，你聽姥姥跟你說，這都沒事的，我都問過了。”
舅媽也跟著道：“是啊，我們都打聽好了，你不用操心這些的。”
我再次斷然拒絕。
“不行！”
“這絕對不行！”
“你們什麼也不用說了，再跟我說這事兒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見我態度這麼強硬，姥姥撲通一聲就跪到我的麵前。
“臻臻，就算是姥姥求你了，咱家一直都是一脈單傳，不能到你表哥這裏把香火斷了呀！”
她一邊說一邊哭，搞得我像個不孝子孫似的。
我趕緊跳下床，躲開她的跪拜。
“姥姥你這是幹什麼，你這麼大歲數了給我跪，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這事兒沒得商量，絕對不可能！”
3
舅媽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抹著眼淚道：“臻臻，你看你表哥三十歲了也沒娶上個媳婦兒，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我甩開她的手，憤怒的大喊：“我可憐他，你們怎麼不可憐可憐我呢？”
“你們重男輕女也要有個限度吧，這簡直就是胡來啊！”
我氣憤得頭都要爆炸了。
新世紀了，居然還能聽到這種滑稽愚昧的事情。
我在這個家活的還真是不如個可憐蟲呢。
“臻臻，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退一步，你不用跟你表哥結婚，就跟他生個兒子就行，反正你現在才二十三歲，生完孩子也還年輕，到時候再找個人嫁了也不影響的。”
姥姥半問半通知的說道。
我已經氣的快要喘不上來氣了，情緒也已經瀕臨崩潰了。
就這還是退一步，簡直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說法。
我大吼一聲：“不行不行不行！”
“你們今天就是說破天我都不會答應的，誰再跟我說這個事情，就別怪我六親不認！”
說著，我就從臥室門跑出去，準備拿上外套離開這個可怕的家。
可是剛出臥室門，就跟我媽裝了個滿懷。
我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雖然我在這個家過得很壓抑，但好歹也有個為我撐腰的媽媽在。
可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直接崩潰了。
“臻臻，你就聽姥姥和舅媽的吧，你表哥他......實在是不容易，給咱家留個後吧。”
我瞬間晴天霹靂，怔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我親媽的嘴裏說出來的。
自從爸爸去世後，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了。
我所有的委屈都會跟她說，現在怎麼連她都這麼跟我說了？
我的心猶如被無數把利刃同時插入，痛得不能呼吸。
我的媽媽......她怎麼會這麼對我說呢？
她都不幫我，那這個家還會有誰幫我呢？
4
在我十二歲那年，爸爸因為車禍去世了。
媽媽是個沒什麼本事，卻又養尊處優的家庭婦女，我們家一下子就沒了經濟來源。
迫於無奈，我媽隻好帶著我投奔了舅舅一家。
雖然每天都要遭受舅媽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但好在有姥姥時不時的護著。
所以我也無憂無慮地長大了。
沒想到那些好全是表麵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媽，你怎麼也這麼說啊？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我流著淚，渾身顫抖的抓著我媽的衣服。
被最親的人紮刀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
我媽也流著淚，但是不說話。
我不知道她此時心裏在想什麼，但這不重要，我現在要做的是立馬離開這個家，並且永遠不再回來。
“臻臻，你還不知道吧，你並不是你爸媽的親生女兒，你是我撿回來的。”
舅媽在我身後說道。
我退了回去，看向我媽，急切地詢問她是不是真的。
她抹著淚點點頭：“二十三年前，你舅媽在垃圾堆裏撿到你，因為我不會生養，我和你爸就收養了你......”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姥姥她們一定要堅持讓我給表哥生孩子。
原來她們並不是愚昧無知，不知道近親結婚會生下畸形小孩。
而是單純的壞，惡心人。
為了成全三十多歲的殘疾表哥，就把我推進火坑。
說不定當時會同意我媽帶著我來這裏生活，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我跟我表哥結婚。
想到這裏，一股寒意不由得湧上心頭。
可笑我之前還竟然覺得這裏是我的避風港。
沒成想，這二十多年來，最大的風浪就是這個家給的。
5
“所以啊臻臻，你跟你表哥並不是近親結婚，你們兩個一點血緣關係都沒。”
“做夢！”
“我是不會答應的！”
我拿起衣服就要往出走。
卻被舅媽一把拉住：“臻臻，我們對你可是有養育之恩的，你要是不答應，就是在忤逆不孝，是要遭天譴的。”
“要遭天譴的是你們，你們也是女人，怎麼會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
“放肆！你一個晚輩怎麼能這麼跟我們說話呢？”
姥姥一副大家長的樣子說道。
“讓你嫁給你表哥怎麼就委屈你了？要不是我們，你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外麵了。”
狼外婆終於露出她惡毒的一麵。
媽媽一點沒有要幫我的意思，看來她們確實是預謀很久了。
“你別忘了，你現在手上戴的鐲子可是我們家傳給兒媳婦兒的，你當時收下這個鐲子就代表你同意這事兒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就像是拿定我了一般，舅媽有些得意的說道。
她們篤定，我沒有什麼依靠。
“誰想要你的惡心東西，還給你。”
我從手上摘下金鐲子，一把扔到她身上。
當時她給我這個鐲子的時候我死活不要。
是她百般勸說，說這是慶祝我考上大學的禮物。
我實在推辭不過就收下了，想著以後掙錢了一定好好孝她。
我就說嘛，舅媽怎麼會這麼好心。
原來她從那會兒就已經讓我跳進了她挖好的火坑了。
見我要走，舅媽上前一把扯住我。
“媽，你快點過來剪她的指甲和頭發！”
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就將這兩個惡毒婦人甩開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6
大半夜的，我壓根也不知道去哪裏。
我媽不會生養，我奶奶雖然有點不高興，但看在我爸的麵子上也沒苛責過她。
我爸的車禍是因為我媽跟他吵架造成的。
奶奶知道這個後，找她大吵了一架。
我媽就帶著我來了舅舅家。
當時她放了狠話，說以後就當是跟秦家斷絕關係了。
奶奶要留下我，但我媽不讓，最後我奶奶被氣得住了院。
我媽趁機帶著我走了，然後也就真的再沒有跟奶奶那邊來往過。
我長大後，會瞞著媽媽偷偷回去看奶奶。
奶奶每次見了我都要問我有沒有在這邊受委屈，她隨時歡迎我回去。
我每次都否認了，我不能讓奶奶一直擔心我。
但是這次，我是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
大半夜的，沒有回我奶奶縣城那邊的車，我隻好徒步往那裏走。
好在路上遇見一對好心夫婦，把我順道帶了回來。
當我看見奶奶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抱著她哭個不停。
奶奶都要心疼壞了，跟著我抹眼淚兒。
像小時候安慰我那樣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背。
等我說了今天晚上的遭遇之後，她氣的當時就要抄家夥去跟姥姥家算賬。
“這家人簡直就是狼心狗肺啊他們！怎麼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呢！”
“那家人真是壞透了，壞到根兒裏去了，他們是要遭天譴的呀！”
我們祖輩二人抱著哭個不停。
在我的勸說下，奶奶才決定等天亮了再解決這個事兒。
到快天亮的時候，我才淺淺睡去。
奶奶則是一大早就通知了我小叔。
雖然我身上流的不是秦家的血，但他從來沒有區別對待過我。
我小叔聽完之後，跟奶奶是一樣的情緒。
恨不得現在就提刀殺到姥姥家去。
沒想到，我們還沒出門呢，姥姥一家就找上門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我媽。
7
“親家母，我來接臻臻回去。”
門剛打開，就聽見了姥姥的聲音。
“誰是你親家，滾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奶奶的逐客令下的這麼明顯，可姥姥他們還是厚臉皮的進來了。
“親家，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我媽跟著道：“媽，臻臻就是跟我鬧了點脾氣，這孩子氣性大......”
“你給我閉嘴！你看看你是個當媽的樣子嗎？你們對臻臻做了什麼你們清楚，我好好的一個孩子被你們這樣糟踐......”
奶奶說著，忍不住抹淚，我也跟著流淚。
怎麼都沒想到，我媽今天是來接我回火坑的。
“阿姨，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明說了，你看看我家林興，多好的一個孩子，臻臻嫁過來肯定不會受委屈的，我們全家都會......”
舅媽的話說到一半，奶奶手中的茶杯已經對著她的臉扔過去了。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這種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你也不怕遭天譴嗎？”
奶奶氣得發抖。
姥姥示意她別說話了，她來說。
“親家，發火對身體不好，其實沒什麼的，臻臻是撿回來的，跟興興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正好他們年齡也相當，你就同意了吧。”
說著還眼神示意了一下林興。
林興立馬撲通一聲跪到奶奶麵前。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一輩子對臻臻好的，我很喜歡她，從小就覺得她好，以後我會跟她一起孝順您的。”
“你給我滾，少惡心人，認識你們一家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親家，你先別這麼激動，這件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啊。”
“媽，這不是一件壞事，你聽我們說完就能接受了。”
奶奶扶著頭大吼：“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我看奶奶已經氣得有點高血壓了，趕緊扶她回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