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前。
還是大學生的我,正義使然之下舉報了班裏霸淩同學的女生。
事情當時鬧了個沸沸揚揚。
本以為正義就算會遲到,也肯定會降臨。
但沒想到,成為眾矢之的的,居然是我這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程堯,老師知道你是好心,但你的這個行為確實給咱們學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惡劣影響,不過念在你是第一次,所以學校方麵還是給了你轉圜的餘地。」
我被輔導員叫到辦公室,直麵了有生以來最醜陋的人性。
「隻要你願意再發一條視頻,跟大眾解釋一下,就說這件事其實從頭到尾都是誤會,學校方麵就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我不願意呢?」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我雙眼直視麵前的男人。
男人撇了下嘴,不耐煩道:「如果你不願意,那這個學你就不用上了!」
「鬧出這麼大麻煩,學校光給你擦屁股就不知道費了多大勁!你還有臉在這兒得寸進尺?別以為發幾條視頻,搞出點兒熱度學校就不能對你怎麼樣!你現在還是學生,我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我緩緩吐出口氣。
原來這就是我曾經向往的高等學府的真麵目。
算了。
我鬆開緊攥的拳頭,恢複冷靜。
「這個學,我不上了。」
2.
這個決定雖然衝動,卻也是我早有預料的。
我退學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學校。
學校有人看笑話,有人馬後炮,在這些人口中,我落得這個結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正義使者?」
離開學校那天,許瀟瀟趾高氣昂出現在我麵前。
她就是之前被我舉報的那個霸淩者。
站在她身後那幾個男男女女,是她的跟班。
所有人看著我,露出專屬於勝利者的,高高在上的蔑視。
至於曾經被我幫助的同學。
始終沒人出現。
「早勸過你別衝動,現在後悔了吧?這個年代,連個大學畢業證都沒有,什麼公司能要你?」
許瀟瀟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容。
身後有跟班開口。
「他可以去工地搬磚啊,又能拿錢又能運動,一箭雙雕呢。」
「還能去做鴨子啊,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富婆,就喜歡包養他這樣年輕力壯的男大學生了。」
「實在不行就去賣腰子,分分鐘到賬百萬。」
一群人笑得前仰後合。
好像已經預見了我悲慘的未來。
懶得搭理這些人,我拉著行李箱轉身走出校門。
背後,許瀟瀟的笑聲格外刺耳。
3.
我倏地回頭,不帶任何情緒的視線,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
大約是我的眼神太過森冷。
包括許瀟瀟在內的所有人,都瞬間閉上了嘴。
但很快,他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甚至還因為自己短暫的怯懦惱羞成怒了。
「看什麼看!垃圾!」
一個竹竿兒似的男生衝上來,舉著拳頭就要往我臉上砸。
我抬手鉗住他的手腕,在他難以置信地眼神中,直接揮拳打歪了他的臉。
男生捂著臉,踉蹌著摔到地上。
現場一片死寂。
小崽種,爹寬宏大量不跟你們計較,還真以為爹是怕了你們?
我轉了轉手腕,輕飄飄地問:「還有嗎?」
許瀟瀟咬牙切齒地喊道。
「程堯,你居然還敢動手打人!信不信我們報警!」
我抬手指了下校門口的監控。
「多讀兩本書吧,這叫正當防衛。」
眼見沒人再敢衝上來,我握住行李箱的拉杆,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煩死了。
本來沒想這麼早繼承家業的!
4.
十年後。
同學聚會當天。
這會兒正是盛夏,包廂裏無論男女都穿得挺清涼。
我打開包間門,裏麵的人就齊刷刷扭頭朝我看來,比十年前變得更胖更醜的許瀟瀟,嗓音尖利地開口。
「喲,這不是咱們的正義使者程堯嗎?」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因為今天起太晚,所以隻穿了白半袖大褲衩的我,瞬間被她找到了嘲笑的點。
「程堯,看來你這幾年過得不怎麼樣啊,這裏可是金玉會所,你穿這麼一身人家還讓你進來啊!」
她這話一出,立馬得到了在場不少人的附和和吹捧。
「那還不是看在咱們許千金的麵子上?他一說是您老同學,讓金玉會所的人再瞧不上他,也得讓他進來啊!」
我翻個白眼,懶得搭理這群憨批。
剛才我剛進金玉會所,這兒老板就以為我是來跟他談房租。
要不是我想低調點,他就要親自送我過來了。
許瀟瀟享受著眾人的吹捧,洋洋得意地炫耀著:「我爸畢竟是這兒的VIP,這裏的人總要給我一點麵子的。」
她這話一出。
那些吹捧她的人立馬更來勁了。
我實在聽不下去,輕飄飄打斷他們的彩虹屁。
「誒唷,你是許瀟瀟?這不說我都沒認出來,還當是哪家米其林輪胎成精跑出來了。」
5.
熱絡的包廂,頓時死寂一片。
許瀟瀟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她惡狠狠盯住我,那雙眯眯小眼裏麵滿是怨毒。
但沒過幾秒,她忽然又不懷好意地笑了。
她的視線從我身上劃過,落在某個坐在角落的女人身上。
「馮倩,你大恩人都進來這麼久了,你怎麼也不跟人家說兩句話?」
包廂裏其他人,就好像那訓練有素的狗。
許瀟瀟指哪兒,他們就迅速集結朝哪兒開炮。
但這話說著說著就越來越臟了。
「馮倩,聽說你跟你老公最近過得不太好,要不看在人家當年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份兒上,你離婚跟了程堯算了。」
「對對對,我看你倆挺合適,一個離婚帶倆娃,一個三十來歲還在工地搬磚哈哈哈哈哈。」
馮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初就是因為她脾氣好性子軟,才會被許瀟瀟盯上。
沒想到十年過去了。
不僅這些人沒有半點長進,就連馮倩本人也一成不變。
嘖,沒意思。
「我說這屋裏怎麼這麼臭,原來是有人早上吃了屎沒刷牙就出門了。」
6.
取笑我的那幾個,視線倏地往我身上一釘。
其中有一個,笑得格外猥瑣。
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憨批就是當年我臨走前,被我一拳打歪了臉的那小子。
想到這兒,我抬起手腕稍稍活動了下。
不出所料看到他條件反射地猛地縮起脖子。
嗤,慫貨。
隻是他慫了,其他人卻叫得更歡了。
「喲程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把人護得這麼緊啊?馮倩!愣著幹嘛呢?還不趕緊給你的護花使者敬杯酒?」
一桌二十多個人,有一大半都在起哄架秧子。
馮倩低著頭,像是恨不能把腦袋塞進肋骨裏頭去。
見她不動,消停了沒多久的許瀟瀟也來勁了:「馮倩,別忘了我今天叫你來是幹嘛的,去敬酒。」
縮成一團的馮倩猛地打了顫,她抬起痙攣似的手,艱難地握住了酒杯。
我也真是沒想到。
這都過去十年了,她倆居然還沒解綁。
就這麼愛嗎?
7.
在許瀟瀟的催促下,馮倩緩緩地站起身。
她緊咬嘴唇,雙眼含淚朝著我走來。
我不為所動坐在椅子上,沒分她半個眼神,我承認她確實是個可憐人,但如果她仗著這份可憐,就妄圖再次把我拖下水,那她可就想錯了。
當年還是大學生的我,或許還會在正義感和惻隱之心的趨勢下,試圖幫她擺脫現狀。
但現在的我,早沒了當年那份閑情逸致。
馮倩終於走到我身邊,她的手不住地顫抖,我都怕她一個不小心把那滿杯紅酒灑我身上。
「程、程堯…」她的聲音微若蚊蠅:「我…我敬你一杯,謝、謝謝你當年——」
「用不著。」
沒等她把話說完,我直接打斷。
我微笑看向麵露難堪的馮茜,慢悠悠道:「有一點我得跟你說明白,我當年那麼做純純就是因為看不上這些憨批,跟你丁點關係沒有,哪怕當時被欺負的不是你,而是李倩張倩王倩,我也一樣會幫。」
大約是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馮倩一張臉漲得通紅,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程堯,你就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嗎?」
許瀟瀟沉著臉看向我。
她皮膚本來就黑,眼下這個表情,簡直更不忍直視了。
我朝她笑笑,發自內心地建議。
「你要是不理解這句話什麼意思,我可以送你本新華詞典,好歹是本科大學畢業,怎麼聽你這遣詞造句,還不如我這個半道肄業的?」
8.
我今天之所以來。
就是要把當年受得氣,原原本本全都還給這些憨批。
結果他們倒好,居然都當我是來送菜的。
「啪!」
許瀟瀟重重拍了下桌子,我都怕她用力過猛,把手腕上那倆金鑲玉鐲子給磕碎了。
「程堯,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這麼跟我說話?告訴你,姑奶奶當年能讓你在學校待不下去,現在就也能讓你在B市待不下去,少他媽一天天的給臉不要臉!」
我好整以暇看著她:「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讓我待不下去?」
「你!」
許瀟瀟凶狠地瞪著我,一雙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她劇烈喘息著,像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許姐您別生氣啊。」
忽然,坐在許瀟瀟旁邊的小白臉開了口。
他看著年紀並不大,估計大學畢業還沒多久,今天為什麼出現在這個聚會上可想而知。
小白臉邊說話,邊扶著氣到呼吸紊亂的許瀟瀟坐下,還一個勁兒撫著她胸口。
「許姐,您可犯不著跟這種一看就不上檔次的人生氣,回頭氣壞了身體,不還得我是這個當弟弟的心疼嗎?」
我:「......」
女綠茶這些年我見過不少。
這男綠茶,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就,大開眼界。
9.
在小白臉溫言軟語的安慰下,許瀟瀟的情緒果然穩定不少。
她靠在還沒自己身板寬的小白臉懷裏,眼神怨毒看住我:「程堯,隻要你現在立馬為當年,還有剛才的事情向我道歉,我可以大人有大量地原諒你。」
不好意思,她在說什麼屁話,我怎麼沒聽懂?
「十年了,你也該懂點兒事了,別還拿英雄主義當優點,否則哪天被人整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從上大學的時候,許瀟瀟就以尖酸刻薄出名,被她嘴過的同學連起來能繞學校兩周半。
她現在的嘴臉那比起上學時候,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程堯,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當初為什麼非要上躥下跳地搞我,難道馮倩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陪你睡了?」
隨著她這句話出口,安靜地包廂又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我扭頭看了眼,馮倩隻窘迫站在原地,一聲不聲。
「自己臟就看什麼都臟是吧?」
我挑眉看向許瀟瀟。
她露出個尖酸刻薄的笑:「嗐,男歡女愛的事兒,怎麼能說是臟呢?」
說罷,她又不懷好意看向馮倩。
「雖然生了兩個孩子,但這身材保持得也還算可以,馮倩,你還不趕緊主動點兒?大家夥兒今天過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哭哭啼啼。」
許瀟瀟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怔愣片刻。
但很快,就在她滿是惡意地獰笑中明白過來。
真是,好惡心一群人。
10.
馮倩被逼著,再次朝我走來。
在離我還剩一兩步距離的時候,忽然伸手摸向我肩膀。
「別動。」
我嗬止了她的動作,眼中騰起戾氣。
「你自甘下賤我不攔著,但別想拉我下水。」
大概是我這話說得過於直白,馮倩原本漲紅的臉瞬間血色褪盡。
她淚眼汪汪看向我,似乎不懂我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無語翻個白眼。
我再次看向包間裏滿臉看好戲表情的其他人,又看看那滿桌子的好酒好菜。
「程堯,下賤這詞兒多難聽,」許瀟瀟笑得像隻肥肉亂顫的豬:「再說了,你這麼些年怕是連女人都沒碰過吧?大家好心讓你嘗嘗鮮,你怎麼還狗咬呂洞賓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又開始起哄架秧子。
「馮倩的滋味兒咱們哥兒幾個可是都知道,那是相當不錯啊!」
「要說還得是大學生,又白又嫩,哭都不敢出聲兒,別提多帶勁兒了。」
早知道這群人惡心,但我真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惡心到這個地步。
許瀟瀟叫停了這些人的追憶往昔。
她泰山壓頂般靠在小白臉肩上,刻薄道:「程堯,反正這屋子裏也沒外人,就算你們真怎麼著了,也不會有外人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們男人一天到晚不就惦記褲襠裏那點兒事?大不了你就當今天是來嫖的,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她那張香腸嘴開開合合,說出的話實在不堪入耳。
說著她朝鄰座幾個人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人立馬站起來,猥瑣地笑著走到馮倩身邊,然後就這麼光明正大開始對她動手動腳。
11.
我就那麼事不關己地看著。
直到許瀟瀟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看好戲,逐漸變得一片鐵青。
馮倩已經憋不住哭出來了,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大約是因為保養得當,如今的她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
「夠了!」
許瀟瀟猛地一拍桌。
那訓練有素的狗,立馬停下手中動作。
「沒看出來啊程堯,你這心還挺硬。」許瀟瀟戲謔地看我。
我聳聳肩:「沒興趣而已。」
麵色陰沉的女人盯著我打量許久,忽然又換了話題。
「說起來,當年你走得突然,也沒給大家留個聯係方式,不知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啊?」
看似好心的疑惑,不過隻是想換個角度繼續拿我開涮罷了。
「對對對,進門這麼久了都沒問過,程堯,你當年好歹也算咱們班尖子生,該不會真去工地搬磚了吧?」
「搬磚不好嗎?強身健體的同時還能拿錢,可比咱們這些坐辦公室的強多了。」
「也是,別看人家搬磚的每天風吹日曬,沒準兒掙得比咱們這些白領、金領什麼的都多,咱可不能瞧不起人家勞動人民啊。」
嘴上說得好聽,眼神中卻滿是鄙夷。
這些人,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惹人厭煩。
可不就是陰陽怪氣嗎?
這麼點兒小把戲,誰不會似的。
我雙手往兜裏一查,懶洋洋靠在椅背上開腔:「勞動人民不敢當,我每天也就跟家坐吃等死。」
12.
所有人都一副被噎到的表情。
包括許瀟瀟在內。
她重新端起那副上流社會人士的模樣,表情輕蔑。
「三十多歲還在家坐吃等死,你下一句該不會要說,你家裏有礦吧?」
她眼含譏誚,像是篤定我實在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淡淡一笑,對她的先見之明表示肯定。
「不錯,到底成熟了,說話都學會先過腦子了。」
許瀟瀟再次瞪起眼。
但不等她繼續說什麼屁話,我又說:「不過我家沒礦,隻是有十幾棟樓能收租而已。」
我話音一落,在場眾人先是麵麵相覷。
下一秒。
劇烈地爆笑響徹整個包廂。
「程堯啊,咱就說大家都知根知底兒的,你就沒必要跟我們裝逼了吧?」
「就是,就你這身打扮還想裝包租公,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來來來,程哥跟大家夥兒說說,你那十幾棟樓都在哪兒啊?要是我們之中有人不小心在你那些樓裏上班,你可得看在老同學的麵子上,給我們公司的房租打個折啊!」
我看著他們搖搖頭,實話實說:「這還真沒有,我那十幾棟樓都在CBD,你們還不夠格去那些公司。」
嘲笑聲更大了。
許瀟瀟嗤笑一聲,說:「有功夫做這麼白日夢,不如趕緊找個班上。」
說著,她又擺出一副施舍的模樣。
「這樣,我爸的公司最近正招保潔呢,你要是能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還邊磕邊說當年是你犯賤,我就幫你跟我爸說說好話,讓你去我爸公司上班,怎麼樣?」
她爸的公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爸的公司由於經營不善都快幹不下去了,她爸最近正到處打電話,想托人幫他說幾句好話,求我能給他減免點房租呢。
我微笑看她,不懂就問。
「快破產的公司我去幹嗎?給你那快跳樓的爸收屍?」
13.
許瀟瀟再次拍案而起。
這次,就連她旁邊的小白臉都壓不住她的火兒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我他媽是不是給你臉了?」
許瀟瀟歇斯底裏地尖叫著。
周圍人立馬全都盯住我,好像隻要她一聲令下,他們就要衝上來圍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我。
但就在這時。
包廂的門被人敲響了。
許瀟瀟強壓著火氣吼道:「誰啊!」
下一秒。
包廂門打開,之前熱情洋溢把我領到包廂的會所老板,笑容滿麵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服務生,一人懷裏抱一瓶紅酒。
我挑眉朝他看去,不知道這老小子想幹嘛。
「王總!」
許瀟瀟臉上的陰鬱眨眼蕩然無存,她擠出個笑,快步走到老王身邊,相當自來熟地跟對方寒暄。
「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就是帶一些同學過來聚會,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我:「......」
這波自作多情我給她滿分。
14.
金玉會所老板,王德發。
別看這老小子其貌不揚還是個半禿,那在B市也是響當當一號人物。
但凡混商圈的,隻要平時還要來他這兒談生意,就沒人會不給他幾分麵子。
這樣一號人物親自過來,許瀟瀟自然而然就人家是看她爸的麵子。
「這是......」
許瀟瀟視線黏在酒瓶上,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
「柏圖斯?您怎麼知道我爸最喜歡這個酒?這會兒特地過來,是要我把酒帶給我爸帶回去嗎?」
她自顧自說著,完全不去看老王莫名其妙的表情,回頭朝小白臉招了招手。
隨後,她又回頭看向老王,喋喋不休道:「就算您要給我爸送酒,也用不著親自跑一躺,派人來招呼一聲我不就自己去取了嗎?」
小白臉應聲上前,按照許瀟瀟的吩咐直接去接酒。
大約是許瀟瀟吹得太大聲了。
包廂裏的其他人,人均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可誰承想,那小白臉的手都伸到那倆服務生麵前了,抱著酒的服務生卻視若無睹地硬不撒手。
許瀟瀟的表情僵了幾分。
「王總,您這是?」
老王臉上笑得得體,嘴裏說出的話卻讓許瀟瀟臉色陡變。
「許小姐,我這酒並不是給許總準備的,您誤會了。」
許瀟瀟嘴角的笑,徹底僵在了臉上。
被她召喚來的小白臉,站在服務生麵前尷尬得快要裂開。
顧不上臉被他打進地縫的許瀟瀟,老王環視包廂一圈,最後把視線定格在我身上。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
他快步走到我麵前,示意服務生把酒放到桌上,弓著腰笑得討好。
「程哥,這是我這兒近來新收的兩瓶好酒,您賞臉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