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跟周誠是經人介紹認識的。
他長相帥氣收入高,用媒人的話來說,那就是相親市場的香餑餑。
戀愛半年後,我和他順理成章決定步入婚姻的殿堂。
因為他家和我家不在同一個城市。
婚禮前夕,我帶著去參加親婚禮的親朋好友,提前開車到了周誠家所在的Z市,住進了他提前找好的酒店。
深夜,被裝扮的紅彤彤的酒店房間內。
我和林舒、曲悠悠兩個閨蜜,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追憶起我們的青蔥歲月。
「唉!」林舒誇張地歎了口氣:「誰能想到,當初言之鑿鑿說要做不婚族的我們漾漾,居然成了最早結婚的那個!」
曲悠悠假裝泫然欲泣:「誰說不是呢,真是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啊!」
我跟她們嬉笑作一團,一直鬧到大哥來敲門,才終於消停。
「漾漾,我聽說Z的婚鬧好像挺嚴重的,我們明天應該不會被欺負吧?」
林舒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趴在我肩膀上委屈道。
看著她這副耍寶模樣,我忍不住失笑出聲:「放心,我早跟周誠說好了,他們家要是敢婚鬧,我就直接跟他翻臉。」
林舒和曲悠悠一左一右把我抱住。
直呼我果然還是她們熟悉的那個小寶貝。
誰知,林舒一語成讖,那場原本應該是我此生最幸福的婚禮。
卻成了我們三個人,終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2
第二天。
我淩晨5點就被化妝師從被子裏揪出來,化妝、造型、拍視頻。
緊接著就是迎親隊伍來接親。
暈頭轉向、兵荒馬亂幾個小時過去。
上午10:30,我終於抵達了婆家,也終於能忙裏偷閑的喘口氣。
新房裏。
化妝師剛要操著裝備給我換妝造。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讓我幸福滿滿的笑容,僵在了唇邊。
「出什麼事了?」
化妝師顯然也被嚇到了,手裏的粉底刷都一哆嗦掉在了地上。
想起之前看過的那些關於婚鬧的新聞。
我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再顧不上其它,立馬起身走了出去。
剛打開門。
我迎麵看到的就是,被幾個男人圍在中間,動手動腳的林舒。
林舒被他們擠在牆角,掙脫不得,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其中還有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拉扯著林舒伸手就往她胸口摸去。
3
我瞬間血湧到腦子裏,大喊一聲就衝了上去。
「滾!都給我滾開!」
我拚命撕扯著那些男人。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去到了林舒身邊。
此時,她身上的伴娘裙已經被扯爛,肩膀上、胳膊上,橫梗著大大小小的青紫。
「漾漾!」
林舒顯然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她撲在我懷裏,抱著我嚎啕大哭。
從我認識林舒起,她就一直都最在乎自己的形象,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如此不顧顏麵的痛哭流涕。
我一手抱住緊緊林舒,惡狠狠瞪著周圍還想往過湊的男人。
「我看誰敢過來!」
誰知,我話音才落,就有新郎這邊的親戚,老大不滿意開口:「新娘子這是幹什麼?大家就是熱鬧熱鬧嘛,又沒真幹什麼!」
有人開了腔,其他人就更無所顧忌了。
「就是,這大喜的日子,好端端發什麼脾氣?真沒勁!」
「摸兩把又不掉塊肉,有什麼好計較的?」
「這就是我們這兒的習俗,你既然嫁到我們這兒了,就該按我們的習俗走!」
「穿那麼騷不就是為了要給人摸?裝什麼貞潔烈女呢!」
4
新郎家的親戚七嘴八舌,看架勢,活像是要拿唾沫星子把我和林舒淹死。
我朝遠處周誠父母所在的方向望去。
結果就見他們,也正拿不滿的眼神看著我。
就他媽離譜!
「漾漾,」正當我想說些什麼,林舒扯扯我的秀禾,哽咽著小聲道:「剛才有幾個人把悠悠帶出去了,我看你哥也跟上去了,他們會不會出事啊?」
我眼皮猛地一跳。
我哥這個人我清楚,他最是眼裏揉不得沙子,要是那些人也這樣對待曲悠悠,他非得跟人打起來不可!
一聽林舒這話,我立馬拉著她就要往出跑,卻硬生生被人攔了下來。
聽著周圍的不斷響起汙言穢語,我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我眼尖的瞥見角落裏一隻玻璃煙灰缸,直衝過去,拎起煙灰缸就往牆上狠狠砸去。
「啪!」
一聲巨響,鬧哄哄的人群總算消停下來。
「我看誰還敢攔!」
我拿著半截煙灰缸,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拉著林舒大步往外走去。
5
「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快放開我!!!」
剛拉著林舒走出屋門,我就聽到了曲悠悠聲嘶力竭的慘叫。
我趕忙抬眼去看,就見早上還跟我笑鬧在一起的曲悠悠,此時卻被幾個男人圍著綁在了院子裏的一顆樹上。
那些男人衝她上下其手,有些撕她的伴娘裙,有些摸她的臉,胳膊,胸。
甚至還有一個又肥又矮的男人,居然要湊過去親她!
我徹底怒了,拎著煙灰缸就往過跑。
林舒始終緊跟在我身後。
「住手!」
我拚命去推那些人,卻因為人單力薄,別說把人推開,甚至還因為反作用力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聽著曲悠悠撕心裂肺的哭喊,聽著那些人嘻嘻哈哈的調笑聲。
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舉起那半截煙灰缸,就狠狠砸在了離我最近的那個人背上。
6
「啊啊啊!!!」
慘叫之下,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悠悠!」
我和林舒趁機跑到曲悠悠身邊,合力給她鬆了綁。
曲悠悠早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本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像小公主一樣長大的女孩,是我們三個人中膽子最小的那個。
如今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會對她造成多大的陰影。
「悠悠,悠悠你怎麼樣?」
我連拖帶抱的把曲悠悠扶住。
誰知,還不等我檢查她的傷勢,她就忽然拉著我往外跑去。
我以為她是驚嚇過渡,想要離開這裏,忙安撫著想讓她先冷靜下來。
「漾漾,剛、剛剛大哥見他們欺負我,就想過來攔他們,結果、結果被一群人給拖出去了!你快、快去找他!」
曲悠悠失聲哭喊著。
我瞬間瞪大眼睛,隻覺心都涼了半截!
大哥雖然學過散打,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他、他......
我的大腦已經徹底被怒火侵占了,凶狠的目光在那些欺負悠悠的人臉上一一劃過,將他們的醜惡嘴臉全部記住。
可能是我的眼神真的太凶狠,那些剛剛還張狂無忌的人,此時居然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下一秒,撿起牆角扔著的一根木棍,就衝出了院子。
7
我帶著曲悠悠和林舒找到大哥的時候。
他已經被人按在地上打了。
十來個年輕人圍著他,不顧他已經倒在地上,居然還在狠狠往他身上踹!
我沒有出聲,直接抓著棍子衝上去。
當頭就給了那個踢大哥踢得最狠的人一悶棍。
「唔!」
那人停下動作,捂著後腦勺回頭瞪過來。
我不甘示弱瞪向他:「滾!」
估計知道我是新娘,剛剛還肆無忌憚的人群,頓時全都不出聲了。
可他們卻始終,滿眼惡意地盯著我們。
那個被我打了一悶棍的年輕人,眼神尤其凶惡。
「林舒,悠悠,麻煩你們扶一下我哥。」
我不敢放鬆警惕,一直緊緊攥著棍子,隻能讓林舒和曲悠悠先把大哥從地上扶起來。
大哥的頭上已經出了血,為了參加我的婚禮而新買的衣服上,此時也早已經滿是灰塵和腳印。
「哥,哥你怎麼樣!」
我緊盯著周圍的人,不停歇問大哥。
大哥一手搭在曲悠悠肩上,一手捂著頭,艱難開口:「放心漾漾,我沒事。」
聽到大哥的聲音,我總算鬆了口氣。
8
等我們四個狼狽回到屋子裏的時候,裏麵已經再不想剛才那樣熱鬧了。
公婆臉色鐵青坐在屋裏,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帶著大哥他們就回了化妝師所在的房間。
「大哥,你先歇一會兒。」
我流著淚扶著大哥在床上坐下,請化妝師幫他清理傷口。
林舒和曲悠悠剛一進屋,就擠成一團坐在牆角,看著他們三個的滿身傷痕。
我從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恨我自己!
還有周誠!
事情都鬧到了這個地步,周誠居然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麵!
他去哪兒了?他在幹什麼?
明明他早就答應過我,絕不會讓他的親朋婚鬧。
我也曾相信了他的信誓旦旦。
可現實,卻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9
「漾漾!你打算做什麼?」
眼見我又要出去,大哥忙開口叫住了我。
我一把抹掉臉上的淚痕,回頭衝他笑笑:「放心吧哥,我去去就回。」
說完,我又看向化妝師和攝像師。
「麻煩你們照顧一下我哥和我朋友,我很快就回來。」
攝像師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圍觀了全程的他,此時也是一臉義憤填膺,當即就一口答應了我的請求。
得到他們肯定的答複,我沒再浪費時間,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此時的客廳,雖然坐著滿屋子人,卻是格外安靜。
看到我出來,公公率先起身向我發難。
「沈漾,你看看你這是做的什麼事兒?大夥兒就是想讓給你和周誠熱鬧熱鬧,你居然還敢傷人!」
「我跟你說啊,你必須跟大家夥道歉,不然,休想進我們周家的門!」
有了公公撐腰,剛才那些人瞬間有了底氣。
看向我的目光也逐漸變得不善起來。
休想進你們的周家的大門?
我冷笑一聲看向麵前的老人。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10
「你說什麼?!」
婆婆頓時跳了腳,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根本沒想到我會這麼決絕。
我冷眼看著公婆,開口:「我說,這個婚我不結了!」
「不行!」
婆婆立馬喊了起來。
「我們這和親戚朋友都通知了,你現在給我撂挑子,讓我們周家的臉往哪兒擱!」
「臉?放任這些畜生欺負我朋友,還毆打我大哥,你們周家還有臉?」
我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之前,我對公婆雖然也有諸多不滿,但礙於對方到底是我的長輩,我從來沒在周誠麵前說過他們半點不是。
可今天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實實在在踩到了我的底線。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沒有及時衝出來。
那後果該有多麼可怕!
現在,我對他們隻剩滿心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