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宋姑娘,我確實是不知情啊!”
楊齊焦急地拍著腿,心急如焚的解釋,“我要是早知道劉大人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我,我剛才又怎會拿自個兒的人頭給劉大人做擔保啊!”
“地窖的事你知道多少?”宋千羽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生冷。
“這......”
楊齊支支吾吾老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兩腿不停地打顫。
一副慫樣,讓宋千羽都有點嫌棄。
一個大男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簡直一個慫包。
“楊齊,你考慮清楚了再回答,膽敢有所隱瞞,與劉付同罪!”
秦禦目光如炬,聲聲如雷,威懾力十足。
麵對秦禦的提問,楊齊更是嚇破了膽,撲通一聲跪倒在秦禦麵前,哆哆嗦嗦的回應。
“事到如今,小人也沒甚好隱瞞了。劉大人上任時正值夏日,劉大人素來怕熱,忍受不了正合縣悶熱的天氣,便叫工匠在此挖了地窖,完工後劉大人常來,可是劉大人每每到處都不讓人跟著,甚至連馬廄也不許有人。小人雖跟隨劉大人多年,但這件事劉大人不許小人多問,小人更不知這地窖內有乾坤啊。”
“哎喲,劉大人您,您怎麼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啊!”
楊齊戰戰兢兢,說著叫苦不迭起來,甚至還狠狠地罵了劉付幾句。
聽得宋千羽很不爽,抬頭刹那腦海裏浮現出整個後院平麵圖,特別是那一條連接著後院和大牢長而曲折的通道,仿佛就在她眼前似的。
“那條連接衙門後院和大牢的通道,真的是用來防止人犯逃跑的?”
楊齊隻是看了她一眼,慌忙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渾身瑟瑟發抖,“在下不,不知......”
“你不說,我代你說。”
“五年前,劉大人走馬上任來到正合縣,並且將劉夫人也帶來了,借著夏天悶熱的幌子在後院挖了地窖,起初建地窖是為了困住劉夫人。如果一個人常年不接觸太陽,她的身上定會生瘡生蘚,皮膚也會呈現慘白,相反劉夫人身上幹淨並未有生瘡跡象,要想讓劉夫人接觸太陽,又不讓人發現,不讓劉夫人逃跑,最好的地方就是那條長而曲折的通道!”
“那通道曲折不僅起到了隔音效果,而且還能防止劉夫人亂跑。一個發了瘋又敏感的人,獨自在那條通道走不出逃不掉,她會做什麼?哭嚎、捶打、掙紮,就算那通道再怎麼隔音,同處在一個屋簷下的人,為什麼聽不見聲音?難道你們都是聾子?”
宋千羽冷嗤了一聲,越看這些人越不順眼。
衙門裏住著上百號人,就連三柳巷的路人和關押在大牢裏的人犯,都能時常聽到有“女鬼”哀嚎,他們能聽不見?
還有那條通道,牆壁上布滿了蒼蠅,血痕和抓撓、踢踹的痕跡如此明顯,顯然是有人長期在裏邊宣泄、撞牆自殘造成的。
唯一能解釋的是,眼前的師爺和衙役裝聾作啞,或者說他們本就知道劉夫人在通道裏哀嚎,也知道地窖的存在,卻不敢說。
麵對宋千羽字字句句慷鏘有力,秦禦大為震驚。
“姑,姑娘莫不是親眼所見劉夫人在那通道裏哀嚎?”
楊齊目瞪口呆,緊張的咬了一口唾沫,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衙門裏的人確實知曉地窖和通道的用途,但,但我等確實不知劉大人將那些女子關押此處,還殺人拋屍......我等身份卑賤,劉大人又是我等頂頭上司,劉大人做甚,我等豈敢過問,望王爺、宋姑娘明察!”
“宋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吉陽向宋千羽投去了崇拜的眼神,一下被宋千羽吸引。
宋千羽傲嬌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抬頭看去。
地窖上空有兩部分保留了黃土本來模樣,其餘部分皆是由泥漿、鐵汁混合而成的地板。
“地窖內四周牆壁用了泥漿混合著鐵汁澆灌而成,起到了一定的隔音效果,所以在上空馬廄內聽不見地下的聲音。但這上方地板有一部分通到三柳巷一部分通到大牢,這兩部分被挖空後沒有加工,如果有人在地窖內大聲喊叫,三柳巷和大牢會有細微的聲音。”
宋千羽站在那將近三十公分的黃土頂下,向眾人解釋。
“你是聽到了地下的聲音,才懷疑後院底部是空的,讓我牽著馬繞著馬廄轉圈,是因為馬的嗅覺和感知力比人強?”吉陽一副好奇寶寶模樣。
“廢話,要不然你以為我有透視眼啊?”宋千羽給了他一記自我體會的眼神。
瞬時。
宋千羽視線一轉落在了楊齊身上,“楊師爺,這件事你到底還知道多少,一五一十說來,莫要讓我替你說!”
楊齊渾身抖成了篩子,來來去去就是一句“不知”。
任由宋千羽如何套話,楊齊仍舊是一問三不知。
就在這時,負責搜查地窖的衙役將一個長著獠牙的羅刹麵具,還有一把帶血的剔骨刀、一捆麻繩呈給秦禦。
秦禦微微一抬下巴,悶聲不響的示意衙役將東西交給宋千羽。
“這把剔骨刀口徑與死者身上的傷口一致,確定是凶器,不過這麻繩未免也太多了,這麼多數量的麻繩如果是一次性購買的,興許可以查出一些端倪,衙役大哥,勞煩你們帶著這些麻繩跑一趟城中的雜貨鋪,問一問雜貨鋪掌櫃近半個月可有大量購買這種麻繩的顧客。”
宋千羽檢查了一番麻繩,隨手將麻繩交還衙役。
“小人們這就去排查!”
衙役反應迅速,領了令立即拿著麻繩跑了出去。
“楊師爺!”
“小人在!”
楊齊見著秦禦如此重視宋千羽,對她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好,在聽到宋千羽呼喊後不由分說立馬朝著宋千羽拱手作揖,等候吩咐。
“在沒有破案之前衙門內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違者從重處置!”
宋千羽幹淨利落,直接發號施令。
楊齊瞟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秦禦後,連忙應了一聲,緊跟在他們身後走上台階離開地窖。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此刻的衙門裏,一片死寂。
經過一天勞累的宋千羽整個人散架一般,將從地窖裏帶出來的羅刹麵具往麵上一蓋,毫無形象的躺在衙門客房床榻上,任由渾身癱軟無力,大腦卻仍在飛快運轉,整個人著了魔似的。
咯吱!
死寂般的房間內,突然響起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