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跟殺我的人做朋友是什麼體驗

約好今天要向追了一年的校草表白

左等右等不見他來

突然，身後有一雙手大力推向了我……

1

我就站在天台邊上，一個趔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往下掉。

撲麵而來的風朝我呼來，都說人死前時間會過得很慢，看來是真的。

沒等到頭落地那一瞬間，我已經失去了所有意識，隻感受到心臟猛地拉扯便陷入了無限昏迷之中。

“天哪有人跳樓了！”

“啊啊啊有人被嚇死過去了！快叫救護車啊！”

……這是我腦子裏最後殘存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等我醒來卻發現並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難道從十八樓被人推下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我的手指動了動，馬上有醫生發現了，過來給我做檢查。

“還好，隻是心臟突然受到刺激一時昏厥過去了，等她恢複會就沒事了。”

躺了三天左右，我的父母都沒來看過我，難道忘記我是他們愛的小甜甜了嗎……

我迫不及待地想坐起來，護士忙跑過來攔住我：“季明鬱，先不要動，你還要再靜養兩天。”

季明鬱，誰是季明鬱？我嚇得大驚失色，我是曲瑤啊！

我慌忙拿來鏡子看，這張臉清秀可人卻麵色蒼白，和我嬌俏明媚的臉完全不是同一張啊！

驚訝之餘，我喊來醫生，他告訴我，我的聯係人填的隻有輔導員。

我從她那了解到，季明鬱今年剛剛考入雁城大學，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家中隻有一名年邁體弱的奶奶。

為了不讓老人家擔心，輔導員是用的是季明鬱的助學貸款，先行兌付了醫藥費。

和我一對比，這可真是個小可憐。

我的爸爸是世界500強的執行CEO，媽媽是本地大學的教授，從小錦衣玉食是掌上明珠啊，唉，現在他們知道我死了該有多絕望啊。

沉思片刻，現在的我頂著這張臉有誰會信我是曲瑤呢，當務之急一定要抓出殺害我的凶手，親手讓他付出代價。

和封清表白的事我和誰都沒提起過，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答應我，怕被拒絕尷尬所以是私自約的他。

盡管無法相信，但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封清，我得想辦法接近他。

2

回到了學校，氣氛確實非常詭異，大家都在各自輕聲細語地談論著，我零零星星聽到幾嘴，卻是在說曲瑤是死於自殺，因為被一名富商包養，被拋棄後想不開才跳樓身亡的。

“她明明長得那麼漂亮，成績也那麼好，幹嘛想不開給富商做情人啊……”

“你不懂吧，這種女孩就是虛榮心，想要錢，就用自己的身體來換了！”

“唉那她還追封清追了那麼久？真是拿別人的錢養男人啊……”

聽著對我的人身攻擊，我暗自握緊了拳頭，這些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謠言，到底是誰在背後汙蔑我？！

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打開了社交網站，卻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大學女生自殺跳樓的新聞，怎麼會這樣，我想借助媒體來檢舉出真相的希望也破滅了……

幸運的是，季明鬱和我念的是同一個專業，她是我的直係學妹，目前能夠接近封清的機會就在眼前。

新生入校，各個社團都開始招聘新人，很奇怪封清作為攝影社的正社長卻缺席如此重要的招新活動，我看著周瑾作為老成員正在招呼新生走上前。

“學姐，我可以報名嗎？”我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問她，她微微愣了一下點點頭。

“同學，需要提供一張自己的攝影作品哦。”一旁的副社長回應我，他是封清的好基友魏言彥，兩個人並稱雁城大學的兩大校草，他是如沐春風、彬彬有禮的氣質，和封清那種清冷驕矜的氣質完全不同。

“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啦！”這個要求就是我本人規定的，我當然是知道的，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我特地拍得歪了一些。

“這風格……”他們兩人看見這張景物照還是感到了莫名的熟悉，他們不再往下說，把話題撇開了。

“今天怎麼沒見到封清學長啊？”在我後麵嘰嘰喳喳的女生也一直在找他的身影，趁機我發出了疑問。

“你是過來參加社團的，還是過來追學長的？才剛剛進校園就擺出這種勾引男人的樣子嗎？”一旁的周瑾卻乍然出聲嗬斥我，眼神裏滿是不滿與嫌棄。

這是我的室友周瑾嗎？之前對我一向是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怎麼對“季明鬱”她反應怎麼這麼大，好像封清是他的私有物品似的？

“道上的事你們少打聽。”魏言彥眼神一黯，輕輕瞟了一眼周瑾，指一指旁邊讓他們趕緊交材料。

說來也奇怪，魏言彥怎麼也對封清的事支支吾吾，諱莫如深。

3

加入攝影社和大家都混熟了還沒見到封清，第二周我才第一次見到他。

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頭發也亂糟糟的，衣服看起來也是好幾天沒換了，又邋遢又失意，而且每天忙得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做什麼。

“天哪你們快來看，學校貼吧炸鍋了！”

“哇哇，校園新鮮事也在上頭條了，熱度還在上升！”

我剛從食堂吃完飯回來，忙不迭打開手機看，論壇上傳的竟然是封清的實名檢舉信！

“我校曲瑤同學，品學兼優、樂於助人，一直是同學們心中的榜樣、學習對象，可就在一個月之前離奇從天台墜樓，校方第一時間封鎖了信息，還秘密談話了她身邊的同學，把此事件定義成為情自殺案件！我封清以人格擔保，曲瑤是被冤枉的，實名希望有關部門關心此事，還曲瑤同學和她家裏人一個真相，還雁城大學一個太平安全的校園！”

封清在視頻裏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實名提交了這封信，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整個校園都炸鍋了，不多會技術部門加班加點關閉了網站，視頻也變成了404，但是這件事的熱度還是起來了。

我走在林蔭路上，身旁不斷有同學發出驚訝聲：“這兄弟猛啊？……這麼弄他咋畢業啊？”

“天哪封清學長是連續四年的專業第一，馬上就能保研去清北了啊，這麼一鬧真的沒關係嗎？”

“你們不知道啊，封清和曲瑤是一對啊，肯定是為她伸冤啊！”

“怎麼可能，明明是女的倒追男的，從來沒聽說封清和她在一起啊！”

我越聽腦子越亂，隻是有一件事情我堅定了，封清絕不會是殺害我的凶手，有哪個凶手要拋棄自己大好的前程，隻為了給受害人伸冤的。

那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果真像其他人說的，他愛上了我？為了替我伸冤？

我追他追得緊是真的，但是他一直是高嶺之花的態度，把學習和綜合素質比賽放在第一位，能找到他吃頓飯的機會都夠嗆。

向他表白也是我給自己定的最後一件追他的計劃，如若不成就算了，姐姐也不是一棵樹上吊死的人。

為了更加接近真相，我趕緊去找他。

4

今天是社團的活動時間，我匆忙跑過去，封清確實站在那，魏言彥還在不住地勸他：“去和老師道個歉，趕緊把這些材料都刪了，也許保研的事情還有轉機！”

他還是筆直地站著，沒有露出太多表情，總是這樣雲淡風輕，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入得他的心，無論順境逆境，慣看秋月春風。

之前自己欣賞、愛上的不就也是這樣冷靜睿智的他麼，誰能想到唯一一次如此衝動的行事竟然是為了我出頭。

一旁的周瑾也在焦急地勸他撤回帖子：“是啊，封清你馬上就能去清北了，何必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自毀前程啊，就算抓到凶手又怎麼樣，曲瑤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刺痛了封清，他冷若冰霜的臉上也出現了裂痕，緊緊皺著眉，看著周瑾質問她：“曲瑤是你四年的室友，你就這麼冷漠嗎？在她生前你們不是形影不離嗎？”

周瑾的臉上終於顯得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當然很想曲瑤啊，我們關係這麼好，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我們還是要往前看啊！替曲瑤把她的那一份也活下去不是嗎？”

我緩緩說話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是啊，學長。周瑾學姐說的有道理，人死不能複生，應該想想如何在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幫助曲瑤學姐抓住凶手呢。”

“要是曲瑤學姐泉下有知，必然不希望學長你受到傷害對吧。”我雙臂抱胸，嘴角微微翹起，無論是語氣還是上挑的嘴角都是曲瑤的標誌性動作。

封清眼裏充滿著不可置信和小心翼翼的驚喜，幾乎要摔倒的樣子。

“她是我們新招的學妹，攝影技術很好……你最近忙都還沒來得及指導過他們呢……”魏言彥看著封清對我的好奇，開口介紹道。

“好，我現在有空，我去指導她。”在其餘二人的驚訝臉色中，封清跑過來拉住我的手一直把我帶到一處僻靜處才停下。

“學長不是要指導我的攝影技術嗎，先看看我現在拍的。”我拿出了一疊完全是曲瑤風格的照片遞給他，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再三確認了拍攝時間，咽了咽喉嚨，眼裏像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卻不知道從何開始。

5

“你是想問，為什麼這些照片風格和曲瑤學姐一模一樣吧？”我冷靜地出聲，像是站在上帝視角的主宰者一般。

“我是曲瑤學姐他們家裏資助的學生，從我八歲開始她就一直在給我捐款，一直供養我到上大學。”這是隨口胡謅的，很顯然封清現在有關於曲瑤的一切都願意相信。

“她有和你說什麼嗎？”他一貫冷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慌張，手不自主地緊緊握住我的手臂，都快把我勒紅了。

“是的，曲瑤學姐會定期和我來信，我們更多的時候像朋友一樣，她和我說過很愛慕學長，但是她覺得學長對她很冷漠，不知道曲瑤學姐看見封清學長你現在為了她連前途都不要的樣子，會不會很感慨……”我目光直直盯著他，封清聞言苦澀地搖搖頭。

“她是女神，光我的同學喜歡她的都有一堆，她什麼都很好，熱烈地像是帶刺的玫瑰一般，永遠惹人注目，我就是太要強了，我想超過她，想像真正的強者一樣保護她，我拿到了清北的offer，才敢鼓起勇氣去接受她……”

“也許她看重的本來就不是你身上的光環，而是你這個人本身。”封清似是怔住了眼神有些迷離，我擔心被識破，趕忙扯開話題。

“封清學長，你也想幫曲瑤學姐找出凶手對吧。”我嘴角提起一抹弧度堅定地望向封清，他想必是透過我看見了曲瑤的樣子。

“那就，讓我們一起還她清白吧。”他被我堅定的眼神打動鄭重地點了點頭。

“曲瑤學姐找你的事情還有別人知道嗎？”

封清思索了一會，把當天的經過完整地說了出來。

我發給他信息之後，他本來是約好了魏言彥打籃球，和他說了一聲，到了七點半封清決定去天台赴約，魏言彥卻突然扭到了腳，疼得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他不放心隻好先把魏言彥扶到醫務室，這樣一來一去時間肯定趕不上了，隻好微信上先發一條給我他會晚點到的消息，讓我一定要等他。

可惜我站在天台沒有信號，根本就收不到這條消息！

就趁著這個空檔，有人將我推了下去！”

6

“會不會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封清望著我的眼睛問我。

“不可能啦，這件事我……學姐肯定是保密的。”我信誓旦旦地否決他，沒想到他的疑慮更深。

“學姐她肯定不會說的。”打哈哈著心虛地望著封清。

“也是……以她的性格，說一不二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會做。”他低下頭苦笑，眼裏盡是懷戀，看得我心頭一顫。

“難道會是魏言彥？可是他完全沒有殺死曲瑤的動機啊……何況他腳都崴了根本走不動路了。”封清思考著，疑惑地說道。

我也想不通魏言彥為什麼要殺了我，但是理智告訴我任何一個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如果他沒有崴腳呢？他從一開始就在策劃……”

封清搖了搖頭，我執意說服他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我上天台看過，堆滿了廢棄的油漆顏料，如果他去過，氣味一定是騙不了人的，哪怕有香蕉水洗過，也會有刺鼻味道。”看著我執著的眼神，封清沉默良久，回寢室找證據去了。

天台的風像我被推下去那天一樣大，半小時度日如年，封清終於氣喘籲籲地跑著回來了。

“怎麼樣？”我焦急地問他。

“你猜的沒錯，魏言彥他家境不好，所以這雙鞋哪怕有問題他也沒有扔，放在床底下包好，我趁他不在拿出來看……”

“鞋底粘上了油漆，兩隻鞋頭都有明顯被衝洗的痕跡……還有床底下一瓶用過的香蕉水……”封清幾乎是顫抖著說完這些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封清氣衝衝帶著證據當麵和魏言彥對質。

看到封清手裏拿的這些，魏言彥眼神變了，拄著拐的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怎麼了？我現在正在學術研討會……要不等……”他主動開口想阻撓封清卻被打斷。

“枉我這麼信任你？！是你殺死的曲瑤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