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攢錢買50平的步梯房,我和男友進入了地獄式省錢模式。
頂著41度的高溫,都不舍得給空調加雪種。我以為苦盡甘回來,可在我爸癌症確診的時候,他卻挪走了我們兩個人的共同積蓄……
1
爸媽來北京檢查身體,沒想到我爸卻查出了癌症。家裏東拚西湊之後,手術費還差三萬多。
晚上,男友徐之恒下班,我和他說起這件事兒。
誰知他臉一冷,脫口而出一句:“不行!”
“怎麼就不行呢?!”
我為了徐之恒的“對口工作”放棄理想,跟著他來了北京。
為了他口中未來的小家,還和他建了一個共同賬戶,把所有的工資都放進共同賬戶裏,直至成功購房為止。
這幾年家裏的房租、水電、生活開支都是我在付。
即便這樣,我存進去的錢也遠不止三萬,為什麼不能給我爸用!
可無論我怎麼勸說,徐之恒就是不答應,“這是我們買房子的錢,現在用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婚?”
我也急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徐之恒,你摸摸良心,我跟了你這麼久,難道是圖你房子?”
徐之恒摳,我知道。
我們一路北漂,吃了不少苦,我能體諒他。
夏天酷熱,我們膩歪在一起時都是汗臭味。有一次,我忍不住拿錢給出租房裏破舊的二手空調加雪種。
結果他下班回來,就讓我對著賬本思過,還說:“我告訴你,在古時候,你這種貪圖享樂的女人是會被休掉的。”
那一晚,無論我如何解釋,都無法安撫他的情緒。
直到母親節,我通宵賣花把錢填補回來,他才給我發了幾個貼貼的表情,表示原諒。
我們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就是為了買房結婚。
所以很多小事,我願意遷就他。
可我沒想到,他在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上還和我摳!
見我發火,徐之恒放低了聲音:“可你爸得的是癌症啊,那病就是個無底洞,又治不好,何必呢……”
“那是我爸!而且醫生說他這個癌症屬於懶癌,五年生存期還是有的,術後隻要好好保養,就不會出什麼大事兒!”
我們為這事兒吵了一整晚。最後徐之恒皺著眉說,要從我們共同賬戶裏支出三萬也行,但這錢得寫借條,而且不能是我寫。
得我姐姐葉暮晨來寫!
我第一次覺得徐之恒的嘴臉是這麼難看,道:“徐之恒,那是我爸!我願意為我爸付這一筆錢!而且我姐剛離婚還帶著孩子,你讓她來還?”
“不應該嗎?你爸媽都是七十歲的人,難不成他們能還?”
徐之恒咄咄逼人,半步不讓。
爭吵半天沒果,夜裏我決定偷偷挪用共同賬戶的錢。
結果發現,那積攢的五萬多塊,在一個星期前就被徐之恒轉移了,如今隻剩下六千多元。
徐之恒這個摳門至極的家夥,到底把錢花在了什麼地方?!
2
在徐之恒睡覺時,我大膽地解鎖他的手機查看。
這時我驚訝地發現,他手機裏居然有一個龐大的遊戲群,而群裏的人都喊他老大!
他買最先進的裝備,還時不時在群裏發紅包,裝人上人。
不少群裏的甜妹喊他老公,還有一些小弟為了討好他,直接喊他為“神”。
而這個“神”,在遊戲裏的“萬朝盛會”前,剛買了最昂貴的黃金裝備,成為服裏名副其實的氪金玩家。
這就是徐之恒要我節衣縮食,緊出的未來?!
這就是他要讓我爸放棄治療的理由?!
我的心猶如被刺刀插了幾刀,痛不欲生。我把睡著的徐之恒揪起來。
我鬧、我嘶叫,可是徐之恒為了他在虛擬世界設立的土豪人設,根本拉不下麵子讓大家把紅包還回來。
而遊戲公司更表示,除了非本人操作等特殊情況外,裝備一旦售出,不予退回。
我氣急攻心,搶過徐之恒的手機,舉起來想摔破。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反抗徐之恒:“我需要錢,你把我的錢還給我!”
徐之恒起初是害怕我摔碎手機,畢竟這是蘋果14pro。
但很快他就鎮靜下來:“葉暮曉,有本事你就摔,反正這手機一半的錢是你付的。”
“徐之恒,你讓我惡心!”
最終我還是舍不得扔這台手機,就像舍不得這五年對他的付出一般。
我含淚甩門跑了出去。
我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籌錢。
我第一個想法是向部門領導說明情況,預支薪水。
可人力資源總監卻回複我說,公司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接著隱晦地暗示我,“盧總需要幾位女同事去跟進一下客戶,如果你想去,我可以破例為你申請一下。”
陪客戶喝酒賠笑這差事,並不是表麵那麼簡單,我做不來。
親戚借了一輪,誰都說自己千難萬難。
最終我隻好拉下臉皮,向比較有錢的同學借錢,當中包括以前向我表白過的大學同學邵烽。正巧,最近他到首都出差了。
本以為他會問個長短,結果他隻問了一個問題:“能賞麵吃個便飯嗎?”
雖然我覺得尷尬,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3
地點我選在人來人往的肯德基,邵烽依然記得我的口味。
其實我已經準備好他詢問我的經濟狀況了,但沒想他卻說起自己的事情來。
如今他在上海開了一家設計公司,是初創公司,近來還會陸續在幾個城市開設子公司。
而我,大學念的是造船設計師,為了徐之恒的理想,跟他來到了沒有造船精工的首都,從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人事工作。
如今聽到邵烽把造船設計發揚光大,我心裏既羨慕又悔恨。
忽然我的手機響起來,而且不是一遍,而是八遍十遍。
是徐之恒,我掛掉他的電話,他卻不厭其煩地一直給我打電話。
我本以為他會為花錢買裝備的事情道歉,誰知道他劈頭蓋腦的第一句話是:“我兄弟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在肯德基,葉暮曉,你真行啊,為了三萬塊,還真打算把自己賣了?哦不,肯定不止三萬對嗎,我真不知道你是這麼貪錢的……”
徐之恒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
邵烽見我麵露難堪和難受的表情,迅速轉移話題:“這裏新推出了最新的雪梨派,要不要試試?”
我點了點頭。
最終邵烽沒有問我半點關於借錢的用途,這個派吃完,我的賬戶已經收到他轉來的三萬塊。
我婉拒了邵烽送我回家:“我現在住的地方離地鐵站挺近的,正好走走路消消食。”
我笑著說,他也笑著回複我:“行,什麼時候累了,我都可以載你一程。”
和往常一樣,明裏的暗示,話中有話。
可是我不能接受他,而且我有了手術費,難處很快會過去的。
邵烽剛把我送進地鐵站,我姐就給我打電話:“暮曉,不好了,爸偷偷溜出院了!他說手術費太貴了,不想做了,我們哪裏都找不著他,怎麼辦好?”
4
聽到這裏,我慌了。
我顧不得我和徐之恒鬧的別扭,立馬給他打電話:“我爸自己溜出醫院了!”
我以為他聽了這話,會立即趕過來。
可我越急,他越淡定:“你爸也不是小孩子了,住院久了,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不是什麼大事,一個小時準保自己回醫院。”
“徐之恒!萬一他真的不想做手術,自己躲起來呢?”
“不管怎麼樣,你現在馬上開車到醫院幫忙找人!”
我大腦飛速旋轉,越想越怕。
要是我爸真躲起來,讓大家都找不到他,靜靜等待病情發作,或者直接坐車到外地……死在什麼窮鄉僻壤……
我這個做女兒的,會愧疚一輩子的!
這時媽媽打來電話,說我爸偷走出來得比較急,連身份證也沒帶上。應該走不遠!
我這才鬆了口氣,但依我爸那節儉的性子,他想躲我們,很可能會流落街頭過夜。一想到他那瘦削的身子,蜷縮在車站或者公園的長椅上,我的心就如同有千萬個爪子在抓我的心肺。
“我載你去找。”在一旁的邵烽看到我的萬分焦急,主動請纓。
我的心很亂,壓根忘記了邵烽還在旁邊。
不過現在顧不得那麼多,邵烽雖然不熟悉首都,但他有車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我迅速組了個群,把媽媽、姐姐、徐之恒和邵烽拉進群裏,分頭去找,隨時在群裏彙報。
天氣剛剛還是窒息的悶熱,轉眼就下起瓢潑大雨。
北京有十六個行政區,離醫院近的有四個區,我們分頭去找裏麵的高鐵站、巴士站。
我在雨裏穿梭。
忽然,一輛飛的竄了過來,眼看要潑我一身,卻被邵烽那高大的身影擋住。
“你沒事兒吧?”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沒事……謝謝你。”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便繼續尋找。
邵烽不熟悉路,一路跟著我,卻給我買了水和雨傘,見我高跟鞋磨腳,他還在小攤販裏買了一雙女用拖鞋給我。
我苦笑著說不用,謝絕了邵烽的好意。
忽然,群裏跳出一條消息。
姐姐說:“爸說過自己這麼大的人,從來沒有去過故宮,會不會是去那了?”
故宮?東城區!分配尋索區域最近的是徐之恒。
我連忙給他打電話:“徐之恒,你趕緊去故宮看看,我爸可能在那附近!”
結果手機裏居然傳出了一道嬌嫩的女聲:“啊……要死了,哥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