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渭水河畔。

北岸二十餘萬突厥精銳嚴陣以待。

彎刀閃爍著寒芒，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味道。

“大唐天子在此，請頡利、突利二位可汗出陣說話！”

到達南岸的房玄齡，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朝著北岸大喊。

突厥中軍軍陣中，頡利、突利二人對視一眼。

“南岸塵煙滾滾，李世民卻隻帶了六個人過來，這是搞什麼名堂？”

身材高大的頡利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的彎刀，蠟黃的臉上寫滿疑惑。

突利可汗眯起眼睛。

他沉默片刻，幽幽道：“管他李世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二人控弦二十萬，若是不敢出陣，豈不是被他恥笑？”

突利可汗說著，策馬出陣，朝著渭水岸邊而去。

頡利可汗見狀，雙腿夾緊馬肚，也跟了上去。

“咄苾（頡利可汗）、什缽苾（突利可汗），你突厥與我大唐早有盟約。”

“如今你二人背信棄義，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李世民左手按劍，右手指著突厥可汗破口大罵。

頡利與突利二人老臉一紅。

“李世民，我與大唐皇帝李淵有盟約，與你何幹？”

“你屠戮兄弟，逼父退位，我前來討伐，助老皇帝複位，此乃替天行道！”

頡利可汗厚著臉皮，大言不慚。

呸！

李世民狠啐了一口：“此乃我大唐國事，豈用你突厥人插手？”

“既然你突厥人背信棄義，我大唐將士也絕非軟弱可欺！”

“朕身後帶甲數十萬，你若要戰，朕奉陪到底！”

李世民強硬的態度，讓頡利、突利兩位可汗吃驚不小。

之前他們收到消息，大唐皇室政變，國內空虛，這才趁機南下。

可如今畫風突變，反倒是讓二人措手不及。

“可汗，我軍斥候在靈州道發現唐軍蹤跡。”

“看旌旗數量，約有上萬人！”

正在這時，一名突厥將領急匆匆的來到兩位可汗身邊。

頡利、突利二人大驚失色。

“糟了！靈州道是我軍撤退必經之路。”

“看來李世民早有準備，這是要斷我軍的後路啊！”

頡利可汗眉頭直跳，眼神中閃過惶恐之色。

“報！”

“二位可汗，城內傳來消息，使者執失思力被擒。”

“大唐方麵已經做好決戰準備！”

又一名將領趕過來，語氣中滿是急躁和慌亂。

“唉！我們還是小看了李世民。”

“現在看來，南岸塵煙滾滾，應該就是李世民設下的伏兵！”

“隻等著我們發動進攻，鑽進他設下的包圍圈中，難怪他有底氣就帶六個人前來。”

突利可汗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神色黯淡下來。

頡利可汗牙關緊咬，眼神中滿是不甘。

“罷了，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主動提出議和，撈取些實惠。”

遊牧民族向來如此。

由於沒有完善的政治體係，劫掠也就成為了他們的主旋律。

頡利可汗將目光重新放回南岸，正巧碰上李世民銳利的眼神。

頡利可汗心頭一顫，下意識的避開。

李世民見狀會心一笑。

對方從氣勢上就已經輸了。

“李世民，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我突厥男兒，願意與你重新盟誓，兩國世代交好，永不起刀兵！”

“然我突厥健兒為你大唐國事南下。”

“你大唐身為天朝上邦，總要有所表示。”

“否則就算我同意退兵，我身後的數十萬突厥健兒也不答應！”

要說臉皮厚，頡利可汗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

南岸的高士廉、房玄齡二人聞言，立刻鬆了口氣。

長安空虛，他們心知肚明。

如今突厥人主動提出議和，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朕絕對不會虧待朋友，也絕對不會寬恕敵人！”

“希望你們突厥好自為之，若是再敢撕毀盟約，朕必定不會輕饒！”

眼看著突厥人認慫，李世民發出怒吼，氣勢上完全壓到了對方。

“既然你們誠心議和，願意與朕做朋友。”

“朕明日備下禮物，午時在渭水河邊，殺白馬盟誓，你二人切不可誤了時辰！”

“否則休怪朕翻臉無情！”

李世民命令的口吻，讓頡利、突利二人很是不爽。

隻因忌憚李世民的實力，隻能捏著鼻子答應下來。

回到兩儀殿，李世民立刻命人將蘇浩請來。

“哈哈！神棍，朕成功了！”

“頡利和突利那兩個混蛋，今天氣勢全無，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見到蘇浩，李世民便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高興地像是個孩子似得。

蘇浩翻了翻白眼兒，一屁股坐在玉階上，看也不看李世民一眼。

眼見喜悅無人分享，李世民急了。

“神棍，你不會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朕的氣吧？”

“未免有些太小心眼兒了吧？”

蘇浩冷哼一聲：“論小心眼兒，誰能比的上你李二？”

“忠言逆耳，你懂不懂啊？”

李世民尷尬的笑了笑。

他全然不顧形象，緊挨著蘇浩坐了下來。

“神棍，你既然來自未來，就應該知道，玄武門之變是朕不願意提起的。”

“若非大哥逼得緊，朕又怎麼會做出屠戮兄弟的事來？”

“一旦大哥登基，朕和天策府舊臣的下場絕不會太好。”

“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也為了能按照朕的理想去治理大唐。”

“朕才決定鋌而走險的。”

李世民看向殿外，往日堅毅的眼神，此時霧氣昭昭。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

兄弟情誼在皇位麵前，還不如一張廁紙。

蘇浩此時竟然有些同情李二。

“我很理解你，但也要提醒你。”

“厚葬建成太子和齊王元吉是非常有必要的。”

李世民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為何？”

“厚葬他們，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朕殺錯人了嗎？”

蘇浩搖搖頭。

“恰恰相反。”

“你厚葬他們，才能彰顯你聖主仁君的胸懷。”

“更何況，史書上明確記載，因為建成太子和齊王元吉，牽連了不少人，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殺戮這種事兒，一旦開始了，就算你想停下來，也會有別有用心之人逼著你停不下來。”

“換言之，早一天從玄武門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早一天有利於施展你的抱負與理想。”

蘇浩言辭懇切，完全站在李世民的角度，去考慮整件事的利弊。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神棍，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比起長孫強硬的態度好多了。”

提起長孫無忌，李世民不由自主的撇撇嘴。

“對了，神棍，之前你說什麼潘多拉魔盒。”

“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