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葉子晉不安的攥著衣袖，帶著終於抵擋不住饑餓折磨來祈求他最討厭的人。

小屁孩經曆了中午被她的語言鞭打，這麼快就撐不住了。

宋南煙拿著幹淨的樹枝轉動著鍋裏濃白的魚湯，眉毛都不抬一下。

葉大娘子和葉子黛看著他終於向宋南煙低頭，都露出了心疼之色，畢竟是他們的親人。

可葉子晉不是宋南煙的親人，她停下手中動作抬頭，漠然道，“想吃？”

葉子晉趕忙點頭。

“那就向我道歉。”

她可沒有吃虧的習慣，從她穿越過來他就處處言語針對，她要是不好好教育下這小孩，真以為他能騎在她頭上拉屎呢。

“對不起。”

葉子晉似乎真將白天宋南煙的話聽進去，選擇低頭，道歉的幹脆利落。

“聲音太小了。”

她表情沒有波動，將陶罐拿下來滅了火等著晾涼。

葉子晉目光跟隨者魚湯，他太渴了也太餓了，尤其是背了大哥這麼久，他流了不知道多少汗水，嗓子火辣辣的像是在冒煙。

“對不起！”他提高音量。

“不夠誠意。”宋南煙盤腿坐著，好整以暇的望著他。

“你——”

葉子晉再傻也看出她是在故意為難，脾氣差點壓製不住，“宋南煙，我已經道歉了，有必要再羞辱我嗎？”

“我就是羞辱你又怎麼樣？”

她盈盈一笑，“葉子晉，你羞辱我何止一次，你卻一次都受不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你何必大放厥詞撐起大房呢？”

葉子晉被說的臉漲成豬肝色，拳頭捏的咯吱響。

少年瘦弱的雙肩因為壓製暴怒而顫動著，他死死咬著嘴唇，仿佛做了很艱難的決策。

他拿起邊上的樹枝，雙手對宋南煙奉上，“長嫂亦是長輩，晚輩對長輩不敬，今負荊請罪，還請長輩責罰！”

宋南煙這才抬頭，在大房剩下三人的注視下，接過樹枝，狠狠打在葉子晉掌心。

一下，兩下，三下......

每一下都讓葉大娘子紅了眼眶，但她沒有阻止，甚至在葉子黛心疼想阻止時將她攔下來。

她嚴肅的對女兒比劃：你嫂子是在教育你二哥，你不許插手。

整整十下，宋南煙才停下。

葉子晉那雙生下就未經過摧殘的手紅腫一片，宋南煙沒有絲毫不忍，扔掉樹枝，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說出更冷漠的話，“想喝魚湯，那就把柳樹枝先折完。”

葉子晉顫抖著雙手，站起身來，這次他不再怨言。

“嫂嫂，就不能讓二哥哥喝完再去嗎？他背著大哥累了一天了。”葉子黛終於忍不住，甚至不滿。

“你若心疼，你可以去陪著他，我想有你幫他，你們可以更快折完回來吃飯。”宋南煙眼瞳深眯，對上她忿忿不平的小臉。

“去就去，嫂子你心腸太硬了！”

葉子黛站起身就要跟過去，被葉大娘子猛地一扯，坐回了地上，隻見她激動的比劃著手語：不許去，這是你嫂子跟你二哥的事情，你再摻和你就不許吃晚飯！

“娘，怎麼你也這樣！我們是一家人，為什麼一定要懲罰的這麼嚴厲呢！”葉子黛不懂，她隻知道做人必須善良。

葉大娘子拉下臉：給你嫂子道歉！

少女眼眶紅的像兔子，不想忤逆母親，乖乖道歉，“嫂嫂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

宋南煙沒說話，淡淡點頭，給他們四個人盛了四碗湯。

原書中對葉家上一輩的事情沒有任何描寫，她也隻能從葉家人的對話中了解點片麵。

葉大娘子啞巴，她以為她是個極其怯懦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可在她一次次懟龍鳳胎的時候，她都選擇冷眼旁觀，甚至會幫她。

她不得不高看她一眼，在這種情況下，她選擇讓一雙小兒女接受摧殘是正確的，畢竟他們已經不是溫室裏的花朵了。

之前聽葉子黛嘀咕過，葉大娘子不是天生啞巴，是他們父親叛亂被斬首後突然啞了，宋南煙突然很好奇，真的是這樣麼？

葉大娘子捧著碗，似乎是注意到了宋南煙探尋的目光，她抬頭，臉上帶著溫柔恬淡的微笑。

她很慶幸雲洲娶了她，這樣一位焊妻才能撐起他們大房的門楣。

等到葉子晉提著兩大捆柳條回來，大家都已經睡了，所有人依舊是躺在地上和衣而睡，雖狼狽，但總比一直在行走要輕鬆。

葉雲洲沒還睡。

“大哥。”

葉子晉摸著鼻子坐下來，看到火灶邊上的陶罐裏還有魚湯，不僅有湯還有一魚尾的肉，以及半鍋的西洋菜。

他眼眶微紅，葉雲洲看出他哭過，他沒點出，隻是指著那鍋湯，“那是你大嫂給你留的。”

看著邊上那龐大熟睡的身影，葉子晉鼻子又一酸，他拚命忍住，不想在大哥麵前掉眼淚，隻是顫抖著被打又折了許久柳枝磨出一層水泡的雙手，捧著陶罐狼吞虎咽起來。

耳邊傳來葉雲洲深深的歎氣，“子晉，我希望這一次後，你會真正成長。”

葉子晉沒說話，吃完後跟大哥道了晚安，和衣而眠。

他一睡，宋南煙立馬就醒了，她剛剛意識在空間，忙著整理她屯的那堆貨物，還有清點她實驗室大樓裏的東西。

“你在裝睡？”葉雲洲很詫異，他雖被廢了內力，還身中劇毒，但敏銳的感知力還在，一個人是否裝睡，他一清二楚。

這女人深不可測，裝睡竟然都如此像，能瞞得過他！

看來她身上的秘密真的是越來越讓人好奇了。

“什麼叫裝睡？老娘那叫閉目養神。”宋南煙無語的抻了個懶腰，她可沒錯過他眼底的探究。

她不喜歡這種仿佛要將人穿透的眼神。

“謝謝你教育我弟弟。”葉雲洲不在意她不好的語氣，反而溫聲道謝。

她聲音帶著三分薄涼，“你想多了，我就單純討厭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不給點社會的毒打，真以為自己能上房揭瓦了。

葉雲洲被她樣子逗笑，壓下上揚的唇角，挪動了下躺的僵硬的身子，閉眼入睡，他現在還虛弱，想要好起來，還得他自身有足夠的強大意誌。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在宋南煙的點點影響下早沒了抄家那天的萬念俱灰.....

宋南煙趁著他們都睡著，帶著葉子晉折回來的柳枝，閃身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