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長廊兩側眾人立即跪了一地。
兩名行刑的侍衛也收起長棍下跪恭迎。
“玥兒......我的玥兒!”
太後步伐急匆,要不是薑嬤嬤和幾個永寧宮宮女在旁護著,她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陛下,太後來了......”宴會大殿內,花公公在皇帝耳邊低語道。
皇帝麵不改色,平靜地喝了杯酒,“朕知道她會來。”
見太後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外,蘇嫣然不由得繃緊了神經暗道不妙。
而裴鳳琰,雖似仍無表情變化,但冷硬的臉頰還是微微緩和了些許。
“玥兒!玥兒!!”
太後直接撲在了司錦玥身邊。
看到司錦玥滿臉血肉模糊,衣裙破損,後背乃至雙腿滿是鮮血橫流,她一顆心都要疼碎了。
“太後,您風寒未愈,不要過於激動啊......”薑嬤嬤極力扶著她。
太後含淚道:“若玥兒出了事,哀家還有什麼好活的!”
司錦玥吃力地用雙肘撐著地麵,擠出個笑容,“姑祖母......玥兒......還沒死,玥兒還頂得住......”
“玥兒啊!”太後淚崩,張開雙臂想把她抱進懷裏,卻又怕弄疼她,一雙手懸在半空顫顫巍巍。
“玥兒,你千萬撐住,哀家這就去向皇帝求情!”她一咬牙,把著薑嬤嬤的手站起身,快步踏入宴會大殿。
大殿內眾人齊刷刷下跪:“拜見太後!”
太後臉色鐵青,目光掃過蘇嫣然,把蘇嫣然嚇得急忙低頭。
然後她又看向了裴鳳琰。
“鳳琰......拜見太奶奶。”裴鳳琰俯身磕頭。
當今皇帝是先皇貴妃所生,而非出自曾為先皇皇後的太後。
裴鳳琰乃是當今皇帝的四皇子,所以與太後並無血緣關係。
但以皇家規矩,他依然得管太後叫太奶奶。
太後麵帶怒意未予搭理,徑直從他麵前走過去,來到了皇帝麵前。
皇帝走下台階,恭恭敬敬行禮道:“兒臣拜見母後。”
“母後,您不在永寧宮安心養病,怎突然來此?”
太後壓著怒火,“皇帝這是明知故問了,哀家也不廢話,便與你直說,錦玥不能殺!”
皇帝麵色平靜,“母後是要當著一眾朝臣,甚至波斯使團的麵,硬保犯了殺頭之罪的司錦玥?”
太後臉色緊繃,沒有馬上回答。
皇帝淡淡一笑,“母後,兒臣先扶您坐下。”
他微微彎腰,扶著太後移步到花公公搬來的椅子邊。
太後輕輕握住皇帝的手,仰頭看著他,說道:
“哀家在後宮這一生中,與你生母昭貴妃關係最好,當年......她誕下你不足半年便離世,哀家便將你視如己出,自己也沒再生兒育女。”
皇帝低頭道:“兒臣知道,兒臣也一直視您如生母。”
太後道:“你早已經長大了......不可能再是從前那個什麼都聽哀家話的兒子。”
“你也已經當了這大啟王朝近三十年皇帝,你有你的決斷,哀家並不想幹涉。”
“但此次......哀家不僅僅是希望你能看在哀家麵子上,留錦玥一命,更是希望你不要寒了其他人的心呐。”
聞言,皇帝又把頭更低下了幾分。
“母後請說。”
他平靜道,“兒臣願聽聽母後的想法。”
太後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語重心長道:“自哀家的哥哥輔佐先皇開始,鼎國侯府皆對皇帝忠心耿耿,盡心盡力。”
“現如今,哀家的親侄子鼎國侯正在出使大啟周邊多國,此番出使已有一年多,可能還需兩三年方能回朝。”
“其中艱難險阻,難以想象。”
“若是你在人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效力大啟期間,將人唯一的女兒賜死......”
“寒的不止鼎國侯的心,還有這一眾朝臣,乃至天下百姓的心啊......”
太後說著便淚如雨下,心疼地看著殿門邊司錦玥的慘狀,哽咽道:“玥兒容貌已損,還傷得那麼重......她這輩子已經毀了,哪怕你要罰她,也夠了吧。”
皇帝沉吟片刻,緩緩挺直身板環顧眾人。
太後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倒沒有誰表露出反對情緒。
“母後說得有理。”
皇帝淡淡道:“那朕便饒她一命。”
話音落下,也無人有異議。
太後暗暗鬆了口氣,輕輕撫著胸口。
趴在大殿門檻邊的司錦玥也如釋重負,不管怎樣,她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還沒等她把心放回肚子裏,皇帝又朗聲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否則兒臣難以給恩儀公主尤其是波斯大使一個交代。”
“你......想怎麼治玥兒的罪?”太後又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