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杖斃示眾以儆效尤,令眾人汗毛倒豎。
司錦玥整個人從頭涼到腳,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
裴鳳琰瞳孔微微一顫。
他沒料到父皇會對司錦玥動用如此極刑。
不過轉念一想,要怪也隻能怪司錦玥自作自受。
若是尋常宴席也就罷了,偏偏是這種極為重要的大使筵宴,她甚至一舉得罪了在場重要的幾個人。
國之重事不可擾,天子臉麵不能丟。
她死得不冤。
隻是......
他也沒料到,三年來自己無時不刻想擺脫的人,會以這種方式離開。
一時間,心裏除了如釋重負之外,竟還有些別樣的複雜感受,說不清,道不明。
兩名皇宮侍衛大步走進殿門,就要把司錦玥拖出去行刑。
“陛下......陛下!”司錦玥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喊出了聲。
“真正救了大使的人是我......是我!”
沒辦法,等不到波斯大使犯病,她也得說出來了。
起碼能爭取點時間。
她話音落下,眾人皆是一愣。
裴鳳琰目露驚詫之色。
還在由太醫治傷的蘇嫣然心裏不由得咯噔一抖。
皇帝眉頭頓皺,抬手示意侍衛暫且停下,沉聲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陛下......”
司錦玥吃力地咽了口唾沫,“陛下您......包括波斯大使本人在內,所有人......都被蘇嫣然騙了。”
“大使不是她救的,她隻是撿了我的便宜。”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不過這些議論中卻沒有任何相信她的聲音。
都隻覺得,她是在胡言亂語。
要麼是拖延時間苟延殘喘,要麼是死到臨頭了還想給恩儀公主潑臟水,要麼......就是瘋了。
蘇嫣然救了大使的命,那可是大使他親自向皇帝說的。
這難道還能出錯?
聽著大殿裏眾人的議論,皇帝冷哼道:“朕看你是為了活命口不擇言了,嫌杖斃示眾不夠重?”
司錦玥得了緩息機會,但不敢耽誤時間,一邊看向波斯大使一邊喊:
“陛下要是不信,您看大使他......又病發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司錦玥身上,就連波斯大使後邊坐著的那幾個隨行使臣也都在看著她,以至於波斯大使出現異常反應都無人察覺。
隨著司錦玥看過去,眾人才發現,大使低著頭捂著胸口,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困住,還堵著了嘴不能發聲。
裴鳳琰眉頭緊鎖,上前幾步瞧了瞧,“你怎麼了?”
皇帝目露擔憂,急忙問道,“他為何突然這樣?”
大使極其艱難地顫抖了幾下,不僅沒能回答,反而倒了下去,雙手死死捂著胸口和脖子。
眾人也才看到,他臉色脹得發紫,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
“大使?!”皇帝目色震顫。
情況顯然很不對勁了。
聽到皇帝這麼一喊,蘇嫣然都嚇得推開給她治傷的太醫,猛地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看向波斯大使。
其他幾個波斯使臣慌忙圍在大使身邊,又是拍胸口又是晃肩膀。
“太醫!速來給大使診治!”皇帝站起來大吼一聲。
“是!陛下!”
太醫哪敢耽誤,顧不上給蘇嫣然包紮了,提著醫藥箱便衝到了波斯大使身邊,迅速進行檢查救治。
裴鳳琰眉頭越皺越緊,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血染長裙的司錦玥。
這女人......
難道不是在胡說?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蘇嫣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探著頭朝波斯大使那邊焦急張望,不自覺間緊張得攥緊了雙手,把剛處理好的傷口攥出了血都未察覺。
“快!你們將他扶起來,把他腰背頂住!”太醫對其他幾個波斯使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