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滿釋放那天,沈矍來接我出獄。
他給了我一個擁抱。
太陽很大,可懷抱不夠溫暖。
我推開他走向副駕駛。
拉開車門,丁小琪坐在那裏,戴著耳機笑得狡黠。
「我暈車,嫂子就去後麵坐吧。」
我翹了下嘴角,伸手將她從座位上拉下來。
「暈車?那你走著回去啊!」
......
丁小琪倔強地站在我的車窗外,無聲地看著沈矍。
沈矍皺眉,帶著責備對她說,「小琪,不要耍性子,你嫂子需要休息,你去後麵坐!」
丁小琪咬著嘴唇坐到沈矍的身後。
沈矍替我係好安全帶,低聲說,「她還把自己當小孩子,你別見怪。」
我笑了,「女孩子有人寵才會一直把自己當小孩子,現在我回來了,你要信守諾言,把我寵成孩子哦。」
沈矍眼神慌亂,輕輕嗯了一聲。
車子啟動,我注意到他一直不停地看後視鏡。
他在看丁小琪的臉色,擔心她生氣。
我別開臉,盯著窗外快速掠過的街景。
三年了。
我終於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了。
回家的路程有三個多小時,我看累了,睡了一覺。
到家時,沈矍輕輕喚醒我,為我拉開車門。
他來牽我的手。
我感到他的手指驀然收緊。
「夏夏,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涼?
大概因為我在監獄裏死過一回,被救活後魂魄和這副身子融合得不夠妥帖吧。
出獄前一周,我被兩個女犯無故挑釁,她們騎到我身上,用被子蒙住我的頭。
我憋得眼冒金星,差點飲恨西北。
在那段時間裏,我過往二十幾年的生活在眼前飛速閃現。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看了自己卑微又可憐的短暫一生。
好在,這兩人的行為及時被舍友製止了。
有個舍友入獄之前是醫生,給我做了心肺複蘇。
我醒過來後,腦子裏還留著那些真實的片斷。
於是,我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句。
醒醒吧傻X。
......
聽到沈矍說我手涼,我提醒他,「在裏麵蹲了三年......大概虧了氣血吧。」
沈矍擁緊我,「回家了,我們好好補補。」
他去拉門把手,忽然聽到丁小琪叫了一聲哥。
我回頭去看。
隻見她正蹲在花壇邊上,一手擋著自己的長發,一手拍著胸口。
口裏則不停地幹嘔著。
「小琪,你怎麼了!暈車了是嗎?」
沈矍快速鬆開我跑向丁小琪,幫她拍了幾下背,又跑去車裏取了一瓶水和一包紙巾。
我被他突然放開,站立不穩差點跌落台階。
我努力找到平衡,冷冷地看著他們。
除了幾口唾沫,丁小琪沒吐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半天,她漱了口,起身後虛弱地靠在沈矍身上。
他摟著她走了幾步。
丁小琪一抬頭,像剛發現我似的,故意驚訝得張開嘴,而後一把將沈矍推開。
那表情,就像被捉奸在床的小三一樣。
我玩味地笑了一下,轉頭就要進屋。
這時,丁小琪開口了。
「嫂子,你剛從監獄出來,是不是該去外麵洗個澡再進家門啊,不然多晦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