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夜的雪,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霍承衍穿著居家服,悠閑的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臉色卻並不是很好,陰沉得嚇人。
男人端起黑咖啡,翻開了擺放在一邊的報紙,隨意的問道,“她呢?”
站在一旁的伺候的傭人相互麵麵相覷,一臉問號,先生這是在問誰?
是昨天抱回來的那位小姐?
傭人還沒問,就看見容媽慌張的從樓上跑了下來,站在餐桌前,聲音透著焦急,“少爺,大小姐的高燒根本退不下去,她已經燒了一整夜,就快突破40°了!”
霍承衍放在咖啡杯上的手一顫,抬眸看向容媽,聲音陰沉,“你怎麼照顧的?”
“我按照醫生的吩咐給大小姐用酒精擦身體,也喂她吃了藥,用了各種物理降溫的方法,但大小姐的高燒就是一直都退不下去!”容媽都快哭了,“少爺,得趕緊送大小姐去醫院啊......再這麼燒下去,會出大事兒的。”
所有人看著男人打翻了咖啡杯,大步往樓上而去。
“我去,在禦園工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先生慌亂的表情啊!”那傭人往容媽跟前湊了湊,低聲道,“容媽,你在禦園待得最久,又叫她大小姐,她是誰啊?”
容媽看她,“不想丟工作,就少打聽主人家的事。”
臥室裏的床很大,又加上時瑤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成一團,自然就顯得格外嬌小單薄。
霍承衍欣長的聲音站在床前,看著女人蒼白的麵容,額間全是冷汗,眼神冷厲。
他媽的,蠢貨!
那麼大的雪,站了幾個小時,能不發高燒?
他低咒一聲,俯身下去掀開被子,彎腰橫抱起時瑤,而時瑤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脖子,頭無意識的靠在男人的肩上。
似乎感受到了溫度,她瑟縮的在他懷中蹭了蹭。
霍承衍抱著時瑤往樓下去。
“阿衍......”時瑤靠在霍承衍的肩上,低聲呢喃,“我疼......”
“疼......疼......太疼了......阿衍,我不愛你了......”
霍承衍抱著她,手上的動作猛然緊了緊,眸深如墨。
......
時瑤被霍承衍送去醫院,醫生給時瑤打了點滴,又做了全身檢查,可時瑤的高燒一直到晚上依舊沒有任何緩和的跡象,饒是因為高燒時間太長,所以導致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隻是嘴裏嘟囔著一直喊疼。
霍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下頜緊繃,臉色很是難看。
導致醫生也不敢多話,隻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霍先生,我看這位小姐的狀況,並不隻是受了寒引起的高燒,應該還有別的原因,你要不找與她熟識的人問問?”
熟識的人?
時權還昏迷著,林叔恨他入骨,來了除了添亂,吵鬧,什麼用都沒有。
霍承衍蹙眉,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淡淡的吩咐道,“霍易,找莫惜來。”
半小時後,霍易帶著莫惜來了病房。
莫惜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愣,隨後不由得冷哼一聲,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可惜了這副皮囊。
霍承衍與莫惜對視一眼,自然就知道她對他的厭惡,卻不甚在意,隻是淡淡道,“她為什麼會高燒不退?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霍先生與我家瑤瑤相識十幾年都不知道緣由,你問我一個隻認識她四年的人?”莫惜挑眉,就那麼與霍承衍對視。
霍承衍眸底翻滾著怒意,聲音也徒然冷了幾分,“莫小姐確定要跟我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她已經高燒兩天沒退了,繼續這樣燒下去,說不定就燒成傻子了!”
莫惜聞言臉色大變,差點氣得不顧形象破口大罵了起來。
最終,卻還是忍住了,“具體情況,我是真的不清楚,但瑤瑤懼水,隻要一掉進水裏,她必然高燒不退,我問過,她不肯說。”
“怎麼讓她退燒?”霍承衍又問。
“上次她燒了四天,自己好起來的。”莫惜回答,想了想,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霍先生,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是真的想要時老爺子的命,他根本撐不到瑤瑤從美國回來,你這樣折磨她,有意思麼?”
霍承衍沒有回答,更沒有看她一眼,一雙幽深的鳳眸隻是盯著床上昏睡過去的女人。
病房內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靜得仿佛能聽見滴答輸液滴落的聲音。
莫惜不知道霍承衍這什麼意思,也沒麵對過氣場這麼強大的人,以至於手心不停的冒出了冷汗,就在她如坐針氈的時候,男人終於起身,邁步向外走去。
霍易緊跟其後。
莫惜一臉懵,什麼情況?
瑤瑤還發著高燒,這男人就這麼走了?
所以叫她過來,隻是為了讓她留下來照顧瑤瑤?
時瑤,這就是你藏在心裏,愛了多年的男人,你眼光還真差。
“霍先生。”她看著已經走到病房門口的男人,朝著他的背影,叫了一聲。
男人回眸,淡淡的看著她。
“你就這麼離開了?時瑤高燒不退,你就不怕她燒出個好歹?”
霍承衍低眉斂笑,聲音涼薄且殘忍,“海城誰不知道,我恨她,她如果發個燒,她都能燒死自己也挺好。”
莫惜隻覺得耳膜一震,瞪大眼睛,氣得眼睛都紅了。
哪知男人又波瀾不驚的再次開口,“不過禍害遺千年,她時瑤哪那麼容易就死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好久,莫惜瑟縮著身子,打了個寒顫了,冷得入骨。
夜色薄涼。
霍承衍坐在古思特後座,眼眸微闔,一言不發,臉繃緊,看不出喜怒。
“boss,醫院我已經安排好了,大小姐不會有事的。”霍易透過後視鏡,看著霍承衍的臉,“時權那邊,我也按照你的吩咐,跟謝醫生打了招呼。”
“霍易......”霍承衍忽然睜開眼睛,輕聲道,“你說,我娶了時瑤,老頭子會不會被氣死?”
霍易一怔,自然知道霍承衍說的不是時權,而是平陵霍家,霍承衍的爺爺霍振軒。
霍承衍像是做了某種決定,疲憊地將身軀往後靠了靠,唇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準備飛機,去蘇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