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賀總在看著,導演不得不想法讓許歆也參加演出。
即便是神經再遲鈍的人,用腳指頭去想,也知道麵前的這個賀總,專門坐在這裏看導演演戲,應該是針對許歆的。
群演剛才叫導演給東西許歆吃,簡直就是給許歆添亂。
導演十分為難地吩咐旁邊是副導演說:“那個......你去叫一下許歆,她必須參加這個演出。”
“導演,她剛剛救過來,神誌都還沒清醒呢。這樣,你不怕出什麼問題嗎?”
導演心裏暗暗埋怨副導演沒眼力,但又不能明裏說,隻能是粗魯地回答說:“能出什麼問題?不就是落進水裏嗎?拍戲不都這樣?誰都不容易,趕緊的。”
這麼一說,副導演哪裏還敢再說半個字,連忙跑到許歆麵前,開始催促她了。
許歆本以為,自己這樣了,可以暫時先休息一會。
沒想到,連氣都還沒緩過來,耳朵邊就傳來了副導演很不客氣的聲音:
“許歆,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麼?趕緊地,拍戲了,知道嗎?”
許歆抬起頭,想要說點什麼,但到了嘴邊的話,又趕緊咽了回去。
她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是沒有權利說半個字的“不”的。
用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朝著導演那邊走去。導演用一雙帶著一絲同情,又帶著一絲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好一會,導演說道:
“因為要拍餓肚子的戲,你暫時忍一忍吧。”
旁邊是容韻詩煽風點火說道:“你就餓這麼一點,拍出來的效果,未必夠真實呢。要真餓的話,最好就是餓三天,那才真實呢。”
“別說了,大家趕緊開工。”
導演對著大家大聲喊道。
言外之意,其實是希望容韻詩不要欺人太甚。
因為許歆的確很餓,這戲拍下來,果然效果奇佳。
哆嗦的嘴唇,話語中的有氣無力,才有那遲鈍的動作,無一不在告訴觀眾,她現在餓得感覺快要死了。
更重要的,是許歆兩年在監獄裏的生活,讓她對饑餓有著非常深刻的體會。
導演好像知道許歆的經曆似的,加的這點戲,居然跟許歆之前的一些生活經曆有關,誤會,贖罪......這些戲碼,在她的人生中經曆得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賀澤昊一直在看著許歆的表演,因為許歆對他沒有半丁點的感覺,所以,在整個過程中,她一點兒都沒有往賀澤昊這邊看過來。
以至於賀澤昊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容韻詩被這一幕氣得下唇都快要咬出血了。
憑什麼這個女人,能夠得到賀總如此多的關注呀?
容韻詩心裏禁不住憤憤地想:“這個可惡的女人,剛才就應該吧她踹得連站都站不起來才對。”
可能是容韻詩的詛咒起了作用,還沒等容韻詩嘴裏的話說完,許歆拍完饑餓的這點戲之後,居然直挺挺地跌倒在了地上。
大家嚇得高聲地尖叫起來。
“快,來人,幫忙掐人中。”
“快打120。”
導演是最怕這種事情發生的。
幸好,旁邊有個天姐,她一向藝高膽大,馬上蹲下來,掐住了許歆的人中,還對著導演喊道:“你別叫120了,就是太疲累又冷的緣故,趕緊弄一碗薑湯來。”
天姐的經驗果然有用,給許歆灌了一碗薑湯之後,許歆悠悠地醒了過來。
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賀澤昊,眉頭緊緊似鎖起來。
他對著助理招了招手,助理走到他的身邊,隻看見助理俯下身子,把耳朵湊到賀總嘴邊。
一會兒之後,助理就跑到導演身邊。
隻見他對著導演指手畫腳說了一大堆話,導演最後對著全場的熱說道:“大家暫時停下工作哈,我們的投資人賀總要講幾句話。”
帶著拍攝組的所有成員,導演讓他們在賀總的旁邊圍城了一個圓圈。
許歆又臟又累,她直接站了在圓圈的外麵。
賀澤昊對著所有的劇組成員,用嚴厲的目光掃視了一眼,這才很不高興地說道:“你們大家全都給我聽好了,拍攝過程中,要是有過分的不符合劇情的一些傷害人的動作,出了意外,那就不僅僅是錢的事情了。”
大家聽到非常明白,這句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地批評,可是,很明顯的衝著容韻詩的。
容韻詩作為女一號,換了許歆上來,她本來就十分不爽。
現在又含沙射影地指責她,她馬上就不幹了。
“賀總,我能說幾句話嗎?”
即便是個小演員,也不能讓別人在自己的頭上拉屎吧。
賀澤昊睨著眼睛看了眼容韻詩,等著她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剛才跟許歆搭戲,所有的動作都在情理之中。我唯一沒想到的是,許歆會弱不禁風到這樣的程度。”
“如果她的身體無法適應這樣的拍攝強度,我建議,趁著現在戲拍得還不多,趕緊重新換角色。”
“第二,我覺得,拍戲就要有點敬業的精神,至於找借口說這樣那樣的,不如......”
賀澤昊沒等容韻詩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容韻詩是吧?不,你可能理解錯了我的話。”
“你剛才演的戲很不錯,我一個局外人看來,你的所有動作,都十分敬業。”
說完,賀澤昊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雙手,對著大夥兒說道:“為了犒勞容韻詩拍戲的敬業精神,我宣布,今晚上的晚餐,我請客。”
容韻詩吃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中途停下來不拍戲,看著明明就是想要指責她的節奏呀,怎麼忽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許歆聽著賀澤昊的話,在心裏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輩子,遇到這樣不分是非不管青紅皂白的人,看來是上輩子造孽去了。
不用說,無論許歆身體怎麼樣,接下來還是要繼續拍戲的。
否則,這個賀澤昊,肯定會假借容韻詩的手,對她更為恣意的“蹂躪”。
拖著病體,頂著一個暈乎乎的腦袋,許歆在開完會之後,繼續跟自己的身體做著頑強的鬥爭。
至於容韻詩,高興得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個世界好像對她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