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人低沉的笑聲響起，震得許歆胸膛發悶，但她還是不自覺地回頭仔細去辨認他。

“嗬嗬，容韻詩，過會你經紀人就要找你了，你不怕被他們看到？”男人雖然這麼問，但是卻沒有放開容韻詩纖纖一握的小腰，兩人的姿勢還是那樣曖昧。

容韻詩又貼的緊了一些，好像含了蜜糖一樣甜甜道：“放心啦，他們不會來打擾的，我跟他們說好十分鐘後才到呢！”

但許歆卻不知在黑暗中踢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哐當”。

那黑暗中兩人貼在一起的身影明顯一僵，容韻詩尖銳地叫道：“誰在那裏？”

男人也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來，微微的燈火照亮了他如雕刻一般完美的臉龐，那一雙如鷹隼一般鋒銳的眼睛，許歆立刻就能認出。

竟然是賀澤昊，久別未見，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涼薄。許歆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尖叫聲強行吞回去。

“你是誰？”賀澤昊鬆開容韻詩，長腿一邁，就要上前捉住許歆。

可她和這男人久別重逢的第一反應，不是問好，而是逃跑！

在賀澤昊離她還有幾步遠時，許歆回過神來，冷意就爬上了脊梁，她什麼都來不及想，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是容韻詩刺耳的叫喊：“站住，你給我回來！心虛什麼，跑什麼跑？喂，聽到沒有，站住！”

但許歆根本不聽，她的心理防線在見到賀澤昊的片刻就潰不成軍，她雖然愛過他，但現在隻想逃開他，好好從頭來過。

賀澤昊臉色黑如寒鐵，他冷冷地撥了一通電話，命令對方：“在出口等著，給我把那個女人抓回來。”

“是，賀總！”那邊應了一聲，立刻行動。許歆還沒跑到門口，就看到了那裏守著的黑衣人，她心跳都停了一拍，急忙刹住往另一頭跑。

但那一群人早就看到了她，立刻喊著追了上來：“那是賀總要的人，攔住，別讓她跑了！”

許歆的體力哪裏敵得過那些黑衣人，她還沒搞清楚自己在往哪跑，就被身後的人追上，直接按住。

“放開我，你們放開！”許歆驚叫著掙紮起來，卻直接被像拎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賀總想見你，所以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黑衣人的語氣很客氣，但動作卻毫不憐香惜玉。

許歆被按在賀澤昊麵前時，衣衫不整，頭發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被拖到離男人隻有兩步遠的距離，隻要伸伸手，就能觸碰到他。可許歆卻竭力把自己的頭往地裏藏，視線閃躲著。

賀澤昊眉頭皺起，大掌捏住許歆的下巴微微用力，就讓她抬頭來。四目相對，他顯然已經認出了她，笑容嘲弄：“嗬，原來是你啊。”

“賀、賀總。”許歆咽了咽口水，謹慎而又艱難地吐出這個稱呼。

男人的眼裏果不其然閃過一絲厭惡，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如刀刃，恨不得從她身上戳出兩個洞來，口氣也涼薄至極：“這麼久不見了，原來你還活著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許歆心中翻湧起一陣酸澀苦楚。果然，賀澤昊希望她已經死了。

可是許歆現在這副模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呢？她隻是苟且偷生，到處匍匐求生存罷了。

她一張小臉上血色全無，賀澤昊剛鬆開她的下巴，她便將頭深深埋下去。

“怎麼不說話，不是很會辯解麼？”賀澤昊看見她這副模樣，胸中便莫名其妙地堵了一團棉花，他隨意地扯了扯領帶，神色不怎麼好看。

許歆咬了咬下唇，最後隻是搖搖頭，什麼也說不出口。

不管賀澤昊說什麼惡劣的話刺激她，許歆都打定主意不為自己辯解什麼了。剛剛追逐中消耗了她太多體力，連呼吸都扯得她心臟生疼，她幾乎撐不住自己。

也賀是許歆這樣子實在無趣，賀澤昊索性煩躁地擺了擺手。黑衣人又像來時一樣，將許歆拎了出去。

她剛被扔出去，劇組的導演就被黑衣人帶到了賀澤昊麵前，他點頭哈腰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這位爺，結果賀澤昊一開口，問的卻是許歆。

“許歆？”導演愣了愣，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她呀，劇組裏都知道是個軟柿子，還悶葫蘆，怎麼就把您給惹了？我現在就去把她踢了！”

賀澤昊聽到這個回答，卻不知怎麼心裏更加煩躁了。他眼前又浮現起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莫名地說了一句：“讓她當女二。”

導演不知這是哪一出，但馬上讓人給許歆送去女二的劇本，又是一陣點頭哈腰，這才退了出去。

許歆才勉強平複了心情，一個人就把女二的劇本放到了她跟前。許歆右眼跳了跳，還沒問是誰給她送的，就聽到容韻詩刺耳的聲音：“喲，想不到這麼快就當女二了，一會跟我搭戲，你可得拿出本事來！”

既然容韻詩如此針對她，許歆也不難猜到，自己當女二，肯定和賀澤昊有什麼關聯了。

許歆本想推掉，但她實在摸不準賀澤昊的意思，猶豫再三，連劇本都被她用指甲劃破了封麵。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許歆還是得和容韻詩搭戲。

許歆曾經本就是一線最亮的女星，容韻詩那點道行，根本比不過她。許歆都已經很收斂了，卻還是壓過容韻詩一頭。

賀澤昊就在不遠處冷眼看著，許歆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都看見了，臉色卻更加陰沉。

他還看清了容韻詩伸出去的腿，許歆也看到了。但她來不及反應，隻祈求自己摔的不太慘，然而容韻詩早就給她挖好了坑，這一摔，就讓許歆摔進了刺骨的冰湖。

“咳！救、救命！”許歆一陣撲騰，卻隻是白浪費體力。

賀澤昊看見女人砸進冰湖濺起的水花，眉心一跳，暗罵了一句“該死”，正欲邁腿過去，卻又寒著臉生生停住了步伐。

許歆，這就是你蛇蠍心腸的報應！

但許歆的呼喊聲越來越弱，隨時有淹死的可能，他最終還是吼了一聲呆滯的眾人：“不懂去救人嗎？”

許歆渾身宛若浸泡在大冰塊之中，無論怎麼使勁往上蹬，也總有什麼東西拉扯著她......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好似聽到一聲低沉熟悉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