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娥眼神發光。
沒想到夫君竟然懂得律法?
劉大壯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楚風是讀書人不假,但他腦子什麼時候這麼好使了?
以前他隻會翻來覆去的罵有辱斯文啊!
“你我打個賭,就賭誰一天打的獵物多。”
“我贏了,你以後不能再收村民的捕獵稅,更不能覬覦我娘子;我要是輸了,我不僅交捕獵稅,還把自己賣給你做奴仆,怎麼樣?”
楚風笑著說道。
黃永安聞言一愣,接著就麵露狂喜之色。
似乎是沒想到,幸福會來的這麼突然。
楚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要跟他比打獵?!
“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不能耍賴!”
怕楚風反悔,黃永安仰天大笑道:“大夥都看見了,這是楚風自己說的,我黃永安沒有逼他!”
聽到楚風搬出大乾律法,黃永安都以為自己白跑一趟了,卻沒想到楚風是個傻子,竟然想跟他比打獵。
許月娥心驚肉跳的拉住楚風,氣的柳眉倒豎:“夫君你做什麼?為什麼要跟他比打獵?你要是輸了把自己賣了怎麼辦?捕獵稅我們交了就是了!”
賣身做奴仆,就是賤籍了,夫君以後沒法參加科考的!
剛才她還覺得夫君比以前厲害了,懂得用律法維護自己的利益,怎麼現在又犯傻了?
“相信我,我能贏。”
楚風笑著說道。
“黃公子,楚風有個弩弓,射程遠,力道強,還百發百中,不能讓他帶上這個東西去打獵,不然他贏定了!”
劉大壯想起上次楚風打了野豬,村裏說他做了個厲害的弩弓,連忙湊到黃永安身側,提醒道。
他認為,楚風的自信,肯定來自於這個弩弓。
隻要他不能帶弩弓,必輸無疑!
“你不能帶那個弩弓!”
黃永安衝楚風說道。
“好,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隻你我二人對賭,你不能帶任何人上山幫忙!”
楚風點點頭。
黃永安直接答應。
和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讀書人比打獵,他不屑帶幫手作弊。
楚風回屋拿出紙筆,很快寫下了一紙協議,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上指紋,就遞給黃永安:“簽字,畫押,明早上山。”
確認無誤後,黃永安簽字摁下拇指印,就帶著人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
這賭,他必贏!
楚風疊好協議,妥善收好,就讓村民回村休息。
“明日 你要和黃永安對賭,還有時間給我們登記,教我們用菾菜製糖嗎?”
以夏冬蓮為首的婦女扭扭捏捏的問道。
“有人識字嗎?”
楚風看向一眾村民道。
大夥麵麵相覷,最後都搖了搖頭:“除了裏長,村裏就隻有你和許家人識字了,我們家裏太窮,沒錢供小孩讀書。”
楚風默然。
“夫君,妾身識字,我可以來登記,隻是製糖步驟不是很熟悉。”
許月娥站了出來道,臉上仍是憂心忡忡的。
沒有弩弓,夫君怎麼打獵?
“沒事,我忙完了就把步驟再教給你一遍。”
楚風揉了揉許月娥的頭,惹得她俏臉飛上紅霞,跺了跺腳就跑回屋裏不敢見人了。
夫君真是的,這麼多人呢!
被楚風這麼一打岔,許月娥心裏擔憂稍減。
……
“鐵牛,多謝你剛才的提醒,和為我說話,你家裏要是有人想來我這上工,我也照收。”
院裏,楚風轉頭看向鐵牛,凝重道:“我想讓你幫忙找一些人,明日看著黃永安身邊的劉大壯他們,免得他們偷偷摸摸跑上山幫黃永安的忙。”
整個鎖水村,他最熟的就是鐵牛,這忙也隻能找他幫。
鐵牛重重點頭,把胸脯拍的咚咚響:“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現在就去找董大鵬他們,保準不會讓外人上山去打攪你們打獵。”
董大鵬他們都是獵戶,隻要楚風打賭贏了,以後他們就不用再交捕獵稅了,肯定會幫這個忙。
鐵牛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一說完就急火火的跑去找董大鵬他們了。
“有沒有人家裏有籮筐?我買一個。”
楚風再次看向村民問道。
籮筐人人都有,是自己砍竹子編的,不值什麼錢,很快就有個婦人拿來了個籮筐,沒收楚風的錢。
“楚風,你真有信心能打獵贏過黃永安?別看那家夥吊兒郎當的,他可是個打獵的好手!”有男子擔憂道。
“我不打沒把握的仗,大夥可以放心。”
楚風笑容和煦,沒有半點緊張。
村民們將信將疑,又勸了幾句,見楚風還是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都長籲短歎的走了。
等人都散了,楚風走到廚房,找出一壇子許月娥買來給自己清洗傷口的酒,又抓了一碗穀子泡著。
“娘子,我出門一會,晚點回來。”
見許月娥還待在房間裏沒出來,楚風背了個小背簍,打聲招呼就要離開。
咯吱!
許月娥打開房門,急切道:“天都快黑了,夫君要去哪?”
“我要找一種草,很快回來。”
草?
許月娥黛眉微蹙。
明天就要和黃永安賭了,這個時候找什麼草?
“有一種草,叫留蘭香,有刺激中樞神經的功效,對神經末梢又有抑製和麻痹的效用,可以用來捕獵。”
看出許月娥的不解,楚風耐心解釋道。
身為農科院教授,這些植物的效用他了如指掌。
不僅如此,留蘭香還有一種特殊氣味,能驅趕蚊蟲。
找到留蘭香他多摘一些,製成香包讓許月娥佩戴,也可以種在院子裏。
“留蘭香?能刺激中樞神經?”
許月娥聽得雲裏霧裏,但不妨礙她一臉崇拜的望著自家夫君。
“夫君懂的真多!”
憂色一掃而空,許月娥興奮的抱住楚風,往他懷中拱了拱。
楚風聞著她發間的香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不是暫時還不能人道,他真恨不得立馬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天快黑了,夫君早去早回,妾身會做好飯菜等你。”
許月娥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俏臉紅撲撲的,小手將楚風輕輕往外推。
“好。”
楚風點點頭,朝山腳處走去。
鎖水村地處偏僻,依山但不傍水,村裏用水要麼去很遠的地方挑回來,要麼是鄉紳統一送,但得花錢買。
說來也巧,這鄉紳正是他大姐夫,馬建安的爹。
平時有雨水倒還好,但一到秋冬幹旱季節,河流枯竭,飲水會相當困難。
楚風尋找留蘭香時,也在觀察植物生長以及地麵排水情況,記住可能會有水源的地方。
等有時間,他再帶上工具,過來找地下水。
“找到了!”
楚風拔下幾株開著白紫色小花的留蘭香,又找了幾種可以用的植物放進背簍,就返回村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跟楚風好,還是改嫁給張易好!”
剛到小院,楚風就聽到裏麵傳出的爭吵聲,頓時眉頭緊皺,快速走過去。
剛要打開房門,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
周芳蘭怒氣衝衝的走出來。
看樣子,她是趁著楚風不在家,又來勸說許月娥改嫁了。
但這結果顯然是不讓她滿意!
路過楚風身邊,見他背簍裏放著留蘭香,周芳蘭頓時破口大罵道:“我女兒這是造了什麼孽,嫁給你,你就讓她吃野菜?”
“你看看,他給你吃這些東西,你還跟著他作甚?”
周芳蘭氣的不行,指著那些留蘭香,讓跟出來的許月娥看清楚。
這留蘭香本是楚風捕獵用的,周芳蘭不識貨,竟把它誤認為是某種野菜了。
“娘,您別說了,你先回去吧,我既然嫁給夫君了,就不會離開他的。”
許月娥遞給楚風一個歉意的眼神。
“跟著人家張公子吃香喝辣不好嗎,他還能幫襯著咱們家的生意,你怎麼非得跟這個敗家子吃野菜!”
周芳蘭心裏這個火大啊。
看許月娥仍是不動容,周芳蘭隻好一臉憤懣的回家去了。
“夫君,你別生娘的氣。”
許月娥熟稔的握住楚風的大手,在掌心輕輕揉 捏。
楚風劍眉微挑,佯裝凶狠道:“娘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主動碰為夫了,不怕為夫再打你麼?”
“夫君不會再打妾身的,是不是?”許月娥眉眼彎彎。
楚風欺身而上,緊緊摟住她的腰,兩人身子緊貼。
隔著衣服,許月娥都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滾燙,臉瞬間羞紅。
“夫君,該吃飯了。”
許月娥聲如蚊蠅。
吃了飯,楚風梳理了一遍製糖步驟,又將流水線作業的方法告訴許月娥。
許月娥仔細記上,生怕有遺漏。
最後,楚風又做了幾個木質的捕獸夾,累的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
楚風提著一隻被綁住雙腳的肥雞,腰上掛了個褡褳袋,背上扛著籮筐。
“哈哈哈,捕獵還要帶獵物當誘餌,真是笑死個人!”
黃永安看著楚風這身裝扮,不客氣的嘲諷起來。
“你倒是守信,真一個人上山,不怕輸給我?”
楚風抬手拍了拍黃永安的肩膀,朗聲大笑:“一會輸了,可別哭鼻子!”
黃永安一把將楚風的手拍開,冷笑一聲:“開玩笑,我會輸給你這個廢物贅婿?等著瞧,下午下山你就得給我當奴仆!”
說完他不再理會楚風,徑直朝山上走。
楚風則走向了和黃永安截然不同的方向。
這場打獵比賽,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