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肖弟子楚逸，見過老師！”

楚逸挽起袖口，當即與穀維風行了一記拜師禮。

穀維風除了是右丞相以外，還有著另外一種身份。

當朝太子之師，執掌國子監！

原身年幼時也曾在此研習學問，他稱呼穀維風做老師並不為過。

“陛下，何須如此啊......”穀維風頓了頓，一時有些梗咽。

為師十數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受到楚逸的拜師禮。

楚逸沒有掩蓋自己意圖的打算，直言道：“老師，當今朝堂之上胡留青、長樂王一黨作祟不斷，望您能不計前嫌，重新執掌相位，為朕排憂解難！”

聞言，穀維風得臉上閃過苦澀之意，隨即拱手歎氣道：“老臣讀了一輩書，未能報效國家也未立寸功。”

“陛下，老臣不是不願，而是老臣無能，還望陛下點頭讓老臣回鄉裏做個閑散人家吧。”

穀維風言語之中滿是失落，他對於當今的大桓朝堂隻有心寒。

見此，楚逸心裏頭不禁開始犯難。

這種讀書人可不像那些大老粗將軍那麼好說話，彎彎繞繞多了不說，性子還死倔。

一側的方子衿見狀，也不由得歎了口，心生失落。

今日雖說楚逸從胡留青手中扳回一城，但對於如今得局勢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們需要一杆屬於楚逸得旗子立於朝堂，而這最佳的人選隻有穀維風！

穀維風看楚逸不再言語，於是扛起自己的布袋，微微躬身，“既然陛下沒事，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當今國事繁重，還望陛下身體力行，老臣......告辭。”

“且慢！”楚逸心生一計！

穀維風倒也不著急，回身平淡道：“陛下，何事？”

“老師，學生有一個問題，想請老師解惑！”楚逸開口的同時，麵上已然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注意到這點的方子衿心中驚疑，難不成楚逸想出了辦法？

穀維風心頭一頓，他沒想到，楚逸居然會用學生的身份來向自己請教問題。

這種事也隻在陛下年幼時發生過。

穀維風憶昔過往，麵上浮現出些許懷緬之色，“陛下，但說無妨，老臣定知無不言！”

“老師，你覺得讀書人讀書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楚逸發問。

穀維風出身書香門第，自幼便開始專研文禮。

在入官前曾是金榜題名的狀元郎，之後更是憑著自己的學識一舉成為國子監的太子師，應理這個問題對他不算難。

可此刻穀維風卻沉默了，換做以前，就這個問題他能跟楚逸講上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但如今得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報效家國？

還是如朝為官？

落得如此田地的他，到底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臣不知......”穀維風苦澀開口。

“那弟子就說說自己的拙見，老師，請坐。”

楚逸全然沒顧忌自己帝王得身份，就這麼拉著穀維風坐到門前的階梯上，仰起臉輕鬆道：“弟子以為，讀書的目的不外乎幾句話而已。”

聽到楚逸這話，穀維風皺起了眉頭。

雖然今日他能看出楚逸有所改變，但聽到他居然打算用幾句話概過，還是不由感到失望。

如此托大，這未免有些把他們這些讀書人看扁了！

“還請陛下說說是哪幾句話，老臣洗耳恭聽！”穀維風不忿開口，氣息都變得有些重。

楚逸依舊淡笑道：“這普天之下的泱泱學子數不勝數，為加官進爵者有、為灑脫行天下者也有，這些在朕眼裏都不算什麼，朕認為，真正該被讀書人稱作目標的僅有一樣。”

語不驚人死不休！

楚逸這話，讓好不容易忍住的穀維風，徹底板起了臉，沉聲道：“不以為官作目的、不以自在為目的，那麼敢問陛下，到底是哪一樣？！”

“我輩讀書人，當為天地立命，為生民立心。”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老師，你覺得如何？”

隨著楚逸話音落下，穀維風原本還帶著些許不耐的表情一變再變，原本無神且渾濁的眼中也在透著陣陣精光！

“為天地立命、為生民立心............為萬世開太平！”穀維風百感交集得喃喃自語，說道最後緩緩起身，出神得望向身旁愜意坐著的楚逸。

這一刻，他仿佛從楚逸身上看到了一位一心為民！默默在天地中開墾的帝王！

能夠說出這等大氣勢！大格局之語！

古往今來唯有那些被史書中記載的聖人！

而楚逸跟他們比起來，絲毫不差！

穀維風眼含熱淚的同時，拱手作輯，躬身道：“陛下，方才是老臣糊塗了！”

“還望陛下不計前嫌命老臣再歸朝堂，以報陛下解惑之恩！！”

話音落下同時，穀維風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不再帶著絲毫迷茫，而是充滿了讀書人該有的意氣風發。

楚逸也起身扶住穀維風，“老師哪裏的話，弟子過去頑劣不堪，日後還需要老師多多提醒，免得弟子誤入歧途。”

“陛下謬讚了......”

君臣和睦一片，而看著這一幕的方子衿同樣久久不能平複。

她出身名門，自幼也飽讀詩書。

方才楚逸得一席話，同樣震撼到了她。

天地立命！

生民立心！

這等立意，真是楚逸能夠想出來的麼？

方子衿一對美眸異彩連連，心中再次對楚逸有了改觀！

而就在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楚逸看清來人，眉頭微皺。

“尉遲勇，怎麼回事，這麼著急過來？”

滿頭大汗的尉遲勇連忙拱手，一臉著急道：“回陛下！大事不好了！”

“就在方才，宮中受到了上百封告病書！九成官員全都說自己生病了，沒法上朝！”

“這一定是那胡留青搞的鬼，他讓那些官員集體裝病，打算威脅陛下您啊！”

尉遲勇焦急開口，方子衿與穀維風皆是一驚！

“陛下，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朝中大大小小官員上百名，若是全部不上朝，不顧朝政，那大桓將亂成一鍋粥！”

“必須盡快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不然出不了三日，京中必生大亂！”穀維風深知這些官員的重要性，當下是急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