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綾心智不全，是個癡傻，錦川，你要覺得皇後那邊不好交代，把白芷帶過去給她。”舒貴妃用下巴點點白芷。

白芷快哭了，憑什麼這個傻子犯錯，舒貴妃每次都讓她頂罪？一個傻子，怎麼舒貴妃就這麼喜歡？

“這怎麼行？”謝錦川堅決不同意。

“怎麼不行？”舒貴妃朝他勾勾手，“來來，咱把這道理好好掰扯掰扯。”

謝錦川猶豫的看一眼白芷，走到舒貴妃身邊。

白芷也有點發怔，她想聽聽舒貴妃怎麼顛倒是非，非要把這口鍋扔到她頭上來。

“白綾心智不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的行為，是不是該由她身邊的人來負責？”

“憑什麼？”謝錦川眉頭皺起來。

“你想想，上回錦昱把你屏風砸了，皇後是不是直接來找我的麻煩？後來我氣不過跟她打起來，陛下還罰我吃了半個月的素......算了這個不說了。”舒貴妃捶一錘謝錦川的肩膀，“你母後都知道，錦昱惹了事，應該找我麻煩。那你說，白綾惹了事，該找誰？”

謝錦川腦子裏繞了半天，白綾是景王妃，出了事應該謝錦昱負責：“還是找你。”

舒貴妃一拍手，高興道：“孺子可教。”

“但是當時在她身邊的人不是本宮啊，”舒貴妃繼續道，“白芷拉著她看花，隻有她們兩個人，白芷沒看好她，是不是白芷全責？”

謝錦川：......好像有那麼一絲道理，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貴妃娘娘，我姐姐那麼大個人，她要幹什麼，我怎麼能攔得住？”白芷咬著唇，柔弱的淚水迅速滾出來，像隻惹人憐惜的小白兔。

“就是。”

謝錦川剛要開口，就又被舒貴妃打斷：“錦昱七尺的個子不比白綾大？”

皇後還不是照樣找她麻煩？

白綾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當傻子真好，犯了錯也不用自己承擔，全是監護人倒黴。

“既然貴妃娘娘這麼說，我身為她妹妹，理當替她受過。”白芷伸手抹眼淚，剛擦掉，又有新的淚珠掉下來，堅強的令人心疼。

哦，主要是令謝錦川心疼。

白綾挑挑眉，她沒完了是吧？陷害自己不行，現在又想博一個代姐受過的好名聲？

啥好事都讓她占了，自己白吃一朵花，那怎麼行，那不真成白癡了。

“不能罰妹妹——”白綾一下子撲過去死死抱住白芷，將她壓在地上不能動彈，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

“沒吃花，妹妹沒錯，不能罰妹妹。”

白芷瘋狂的扭動著身子，想從白綾的魔爪下逃脫。

白綾哭得更大聲了，用白芷的衣服擦鼻涕：“妹妹沒錯，不能罰妹妹。”

白芷臉都綠了：“你放開......”

話剛開口，就被白綾更大的聲音蓋過去。

白綾扯著她的耳朵，撕心裂肺的吼叫：“妹妹沒錯！不能罰妹妹！”

白芷耳朵裏嗡一聲，聽到的聲音都變成一條直線。

“不！能！罰！”白綾扯著嗓子叫，聲音嘶啞，猶如地獄裏下油鍋的小鬼。

白芷崩潰：“別叫了。”

她的耳朵要聾了，誰來救救她？

謝錦川終於看到白芷那生無可戀的表情，立刻答應白綾：“不罰了不罰了，你快起來。”

白綾大喊：“聽不見，根本聽不見。”

這麼小聲還想英雄救美？

白芷腦仁都開始嗡嗡作響。

“不罰了——”謝錦川中氣十足的喊道。

很好，很有精神。

白綾這才晃晃悠悠放開白芷。

白芷腦子裏七葷八素，眼睛都是暈的，耳朵裏還回蕩著白綾那慘絕人寰的叫聲。

謝錦川眼神裏的愧疚都要溢出來，早知道，他就根本不該追究月季的事。

“不罰了？嘻嘻。”白綾傻笑著看向謝錦川。

謝錦川心頭的火蹭一下冒出來，這個傻子吃了他母後的月季，又把白芷折騰成這樣，居然必須放過她？

白綾深吸一口氣，又要去抱白芷。

“不罰了！”謝錦川嚇個半死。

“那皇後問起來......”舒貴妃道。

“我，”謝錦川指指自己，欲哭無淚，“我不小心摘了她的花，要罰就罰我。”

舒貴妃鄭重點頭：“放心，好孩子，本宮會給你作證的。”

“笑口，走，回去小憩。”舒貴妃伸出小胖手，笑口趕緊上前扶著。

舒貴妃扭著腰肢走遠，一邊還不忘感歎：“你瞧瞧，皇後娘娘親手栽了三個月的月季，好容易長了一朵花，被親兒子給撅了。”

笑口道：“可不是嘛，皇後娘娘不一定多傷心呢。”

謝錦川捂著心口，一口氣堵在胸中半天出不來。

謝錦昱指著瘋狂掏耳朵的白芷：“你送她回去，我送你侄女回去，咱們改天再見。”

謝錦川也懶得吐槽他，無力的點了點頭。

白綾笑嘻嘻的朝白芷露出一口大白牙，學著謝錦昱說話的語氣：“妹妹，改天再見。”

謝錦昱拉著白綾的手出了禦花園，立刻有宮女上前給他們指路。

還沒走多久，就被人給攔住了。

“五皇弟好。”攔路的人一身玄色衣衫，麵上陰陰沉沉的，冷冷的盯著白綾。

白綾喃喃：千年寒冰成精了，他跟別人看起來都不是一個畫風的。

“大皇兄好，大皇兄辛苦了。”謝錦昱給白綾介紹，“這是我大皇兄，你應該叫他......”

謝錦昱掰著手指頭算：白綾應該叫他什麼來著？

“我是陛下的長子，皇後娘娘的養子，謝錦言。”冰塊臉開口了，“按規矩，你也該叫我大皇兄。”

“大皇兄好，大皇兄辛苦了。”白綾學著謝錦昱的話跟他問好。

原來這就是皇後口中拿來跟謝錦川對比的“別人家的孩子”，他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生人勿近四個字都寫到了臉上。

“初次見麵，送你個禮物。”

白綾震驚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能把“送你個禮物”說的像是“送你上西天”一樣沒有感情的。

他三十七度的體溫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吃啥長大的？

謝錦言皺皺眉頭，白綾沒有走過來，他就主動走過去：“伸手。”

白綾傻乎乎的伸出手。

一隻冰冷的蠍子放在了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