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氣衝衝的走過來,卻是對著謝錦川:“你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嗎?”
謝錦川一秒變臉,宛如被霜打了的茄子,結巴道:“快、快了。”
“沒寫完還賴在這裏幹什麼?”皇後厲聲道,“你什麼時候能有錦言一半用功?”
謝錦川小聲咕噥:“這麼喜歡謝錦言,你找他去啊。”
皇後揚眉,聲音高了一個調子:“你說什麼?”
謝錦川沒敢重複,有心想跟舒貴妃告退,又迫於皇後淫威,隻得跟著皇後離開。
白芷著急了,她是專門來找謝錦川的,謝錦川走了,她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給舒貴妃彈琵琶嗎?
“貴妃娘娘,臣女的琵琶被姐姐咬壞了,臣女回去修一修,改日再來。”白芷迅速找了個借口離開,還不忘把過錯推到白綾身上。
“去吧,下回帶個結實點的。”舒貴妃擺擺手讓她走了,再一次兩隻手攬著謝錦昱和白綾,一同進入了無憂宮正殿。
“笑口,飯菜都擺上來。”舒貴妃一屁股坐在桌子正中間,眼睛彎彎的,滿臉期待搓手等著。
沒一會兒,肘子雞腿紅燒肉碳烤大排骨都端上來,鹹香飄滿了屋子,白綾看著一個小太監茫茫碌碌,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他的名字叫笑口。
“這些可都是母妃最喜歡的,錦昱也喜歡的不得了,現在再加一個你。”舒貴妃高興的一拍手,“完美!”
說著,她直接上手抓了一根碳烤羊脊骨,塞給白綾:“吃!”
白綾有點害怕,她該不會是裝著對她好,實際上在菜裏下毒了吧?
她正猶豫怎麼才能順理成章的不吃,手裏的羊脊骨就又被舒貴妃搶走塞給了謝錦昱:“笑口,給景王妃打水洗手——這個你先吃。”
白綾看著自己臟兮兮的手,難道她想多了?舒貴妃沒有要殺她的意思?
笑口端著水盆過來,舒貴妃把筷子一拍:“你看我都忘了,你會洗手嗎?要不要我教你?”
“謝謝母妃。”白綾呆呆的點頭。
舒貴妃過來,抓住她的手在水中泡一泡:“塗點草木灰,掌心像這樣對上,互相揉搓......”
她教的十分認真,白綾有種自己今年三歲的錯覺。
這麼殷切的關懷,如果不是有刺殺在先,白綾說不定跟舒貴妃也坦白了。可是還不行,她還得再看看。
“母妃,她不是傻子,她裝的,你別被她騙了。”謝錦昱一邊啃著羊脊骨,一邊毫不留情的挖開了她的謊言。
一刹那的寂靜。
白綾:啊啊啊啊謝錦昱你害我!
“母妃,其實......嗯......我......”白綾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跟舒貴妃解釋,忽然震驚的看著謝錦昱,“你又不傻了?”
舒貴妃也回頭,還擺手打了個招呼:“喲,聰明錦昱來了,這回待多久?”
白綾:???
她為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那正好,你先洗手。”舒貴妃對白綾的裝傻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白綾迅速洗完手,用毛巾擦幹,謝錦昱道:“誰知道呢,待多久算多久。”
舒貴妃眉宇間終於有了淡淡的憂愁:“你要是一直這樣該多好,你父皇也能高興一些。”
白綾找到機會插嘴:“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舒貴妃看著白綾,莊重道:“你撿到寶了。”
白綾:“......”
謝錦昱也不是一直都傻,他偶爾會變聰明,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聰明的謝錦昱什麼時候出現,怎麼才能才出現,每次出現能待多久。
“陛下知道嗎?”白綾問。
“白讓他高興一場,何必呢。”舒貴妃淡淡歎氣。
一轉眼,舒貴妃看著白綾:“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一個身體,兩個靈魂,”舒貴妃道,“不相當於同時擁有兩個男人嗎?”
白綾聽著她說話,總覺得這個描述有些怪怪的:“所以母妃是覺得,自己有了兩個兒子?”
“我要那麼多兒子幹什麼。”舒貴妃道。
白綾:那我要那麼多男人幹什麼?睡的時候不還是隻有一個?
啊,不對,這句劃掉。
“母妃,”謝錦昱打斷她們說話,麵色清冷,聲音平淡,“你為什麼要派人殺白綾?”
白綾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嚇得筷子都掉了。
您真是我親爹,您也不用當著我的麵問吧?萬一貴妃惱羞成怒,等會兒嫌我出門時先邁左腳一刀哢嚓了我怎麼辦?
“什麼?”舒貴妃神色詫異,“我派人殺她?”
白綾淡定撿起筷子,努力打圓場:“沒有的事兒,母妃剛才還在皇後娘娘麵前維護我,怎麼可能要殺我?你一定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不信謠,不傳謠。”
謝錦昱正色道:“我親眼所見,母妃真的沒有派人殺她嗎?”
舒貴妃急了:“我怎麼會殺人?我連隻雞都不敢殺。”
白綾看著桌上少了個翅膀的烤雞,倒是敢吃。
舒貴妃“啪”一聲怒拍桌子:“誰把這屎盆子扣我頭上的?我要是讓人殺白綾,以後一口肉都吃不到!”
這可真是十分毒的誓言了,謝錦昱點頭:“我信母妃。”
禦花園內,皇後忽然連著打了三聲噴嚏:“要變天了嗎?”
也沒刮風啊。
白芷殷勤的從婢女手中接過披風,給她送過去:“皇後娘娘小心著涼。”
皇後看她一眼:“行了,你回去吧,老跟著我做什麼。”
白芷低頭應一聲,看著皇後一行人走遠,心中無限酸楚,她明明那麼漂亮優雅,又是享譽京城的美人,為何皇後總是對她如此疏遠?
無憂宮內,白綾微醺,謝錦昱半酣,舒貴妃打了個酒嗝。
笑口領著人收拾杯盤狼藉的桌麵。
“你——”舒貴妃猛地拍了白綾的肩膀,耳朵輪廓都是紅的,“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別跟母妃這麼拘束,你就把母妃當姐妹,要是錦昱敢欺負你,你就跟姐姐說。”
白綾捂著肚子,這一下差點沒讓她肚皮都撐破:“好的姐姐,要是我爹欺負我,我就找你教訓他。”
他管你叫媽,我管你叫姐,咱仨各論各的。
謝錦昱還想再飲一杯,酒壺已經被人收走,他舉著手裏的空杯子,朝空氣大喊:“幹杯~~~”
白綾忍不住哈哈笑,這個聰明錦昱,好像也沒聰明到哪裏去。
幹杯完畢,他第一個倒下了。
舒貴妃隔著老遠伸腳踹他,他從桌上直接滾到了地上。
白綾忽然一個激靈,酒意頓時完全拋在了腦後,跳起來去抓他的手腕,哆哆嗦嗦診脈:“你還活著嗎?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