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死死咬著唇，重重一耳光扇在男人臉上：“臭流氓！你要不要臉！”一巴掌扇過去，薑梓渝的手都麻了。

莊紹峰的左臉紅腫，火辣辣的疼讓他倒抽一口涼氣，仍舊扣緊了她的手，壓住怒火解釋，“我媽生病了，你把我之前給你的錢交出來，我要去繳費。”

打完後薑梓渝就後悔了，也聽見了莊紹峰的話，愧疚不已，“你......你先讓我把衣服穿上。”

“我跟你一起去醫院看看......媽。”這聲媽喊得她極為別扭。

“快點！”

錢還在她那兒，莊紹峰縱使怒火滔天焦急萬分，也不敢把薑梓渝逼急了。

背過去站在門口，他的身影高大挺拔，宛如鬆柏。

“我好了。”

穿戴好衣服，薑梓渝從原主隨嫁來的首飾盒裏拿出了一捆錢，也沒數，“走吧。”

一路風火到了醫院。

幸好有人看到了莊嬸子暈過去了，不然指不定耽擱到什麼時候。

“哎喲，莊廠長快來，你媽在裏麵躺著呢！”大爺招呼著，“醫生說是什麼蹲久了站起來頭暈搞得，我也不懂，反正說是要吃點甜的......”

“低血糖是吧？”

大爺聽到後一愣，“哎！對對對！就叫這個名字。”

“喲，這是梓渝吧，幾天不見變漂亮不少了。”

實在是她之前那副尊榮讓看過的人都害怕，今天沒打扮，露出了本來的樣子，反倒是清秀很多。

“謝謝。”薑梓渝笑笑，她轉頭和莊紹峰說，“你在這看著媽，我去繳費，順便買點啥吃的。”

莊紹峰看她跑得挺快，隻當是不願把錢他，怕他不還，眼神陰沉不少。

跟大爺閑聊幾句，莊紹峰進去了。

病床上的女人一張老臉溝溝壑壑，黝黑的皮膚上寫滿了歲月的風霜，枯瘦如柴的身體蓋著被子，如果不是特意看，還以為床上沒人呢。

握緊了莊嬸子的手，莊紹峰愧疚又自責，都是因為他的無能，身為廠長卻連自己的老母親都養不好，所有的積蓄都在那個女人手上，成天鼓搗化妝品，弄成那副鬼樣子！

簡直是來克他的！

要是沒有薑梓渝，憑著他的工資，和母親在廠房裏住著，日子也算滋潤。

不等他多想，薑梓渝已經繳費完，還帶了不少這個年代的甜食，俗稱甜餅子！

當然是從外婆的超市裏拿出來的。

把繳費單塞給莊紹峰，“你看看，我不懂這些。”

她確實不懂，繳費掛水什麼的，一共花了二十五塊錢，按照莊紹峰的月收入來說，也不算太貴。

“這是我給媽買的餅子，甜的，吃了能好受點。”她把袋子裏的東西掏出來，“你也吃點，剛在路上買的肉包子。”

超市裏的饅頭位置空了，肉包子多，她就拿了肉包子。

白胖飄著肉香的包子擺在莊紹峰跟前，口水已經在嘴裏蔓延了，他也沒矯情，接過就咬了一大口。

汁水飽滿，肉香四溢。

真他媽好吃。

莊紹峰三口就幹了一個大包子。

薑梓渝又遞給他一個，“吃吧，我買了五個，管夠。”

一聽買了五個，這麼多，得要個五六塊了，要是國營店買的，還得往上翻一翻。

他臉色一黑，又吃了一個。

花的都是他的錢，不吃白不吃。

一口口咬得用力，薑梓渝都懷疑他是不是把包子當成她了。

最後一口吞下去，莊紹峰擦幹淨嘴，小聲說了句，“謝謝。”

謝她今天這麼利索，願意把錢繳上。

真要不情願，他媽指不定已經被醫院趕出來了。

“反正是你的錢。”薑梓渝撇撇嘴，目光落在他的左臉上，“你的臉......還疼嗎？”

莊紹峰一聽，又覺得胸口氣地生疼，這個女人勁兒倒是不小，那一巴掌確實給他扇懵了。

他沉默不語，薑梓渝也來脾氣了，索性兩個人都不說話。

直到莊嬸子幽幽轉醒，莊紹峰趕緊上前看望，“媽，你感覺怎麼樣？”

“紹峰啊......你怎麼來了？廠裏現在關鍵時期，你不能亂走啊......”莊嬸子隻關心兒子的情況，莊紹峰眼底微紅。

轉眼又看到薑梓渝在跟前，瞧著她臉上白白淨淨的，虛弱的笑了，“小渝，你漂亮了，看來女人是要抹點化妝品才行。”

她臉上是柔柔的笑意，知道薑梓渝愛鼓搗化妝品，也沒有激烈反抗，更沒有護著兒子跟她離婚。

是真正的樸實的農村婦女。

讓薑梓渝有點無措了，即使花錢的是原主，這會兒她占了原主的身子，也替原主感到羞愧。

握住了莊嬸子另一隻手，認真說著，“媽，你要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跟我說，千萬別忍著。”

湊近些，發現莊嬸子是骨相美人，在現代保養得當，也是一位有氣質的中年阿姨。

硬生生被生活壓完了腰。

“我現在不塗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又費錢還不討好，留著買肉吃多好！”

另一邊的莊紹峰看著薑梓渝嘴角含笑，幾句話逗得他母親哈哈大笑，眼底的疑惑更甚。

他不是沒想過讓母親跟他一起生活，是薑梓渝不願意，不喜歡和別人住。

而現在瞧她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親母女。

薑梓渝，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莊紹峰探究的眼神太過炙熱，薑梓渝想忽視都難，把餅子塞進了莊嬸子的手裏，“媽，以後你要覺得頭暈就吃點甜的，就不暈了。”

“這麼神奇？”

“是啊，很神奇吧？”

莊嬸子看著精致的餅子，驚呼一聲，“這是精品店買的吧，太貴了，我不吃，小渝你吃......”

薑梓渝鼻頭一酸，她能感覺到莊嬸子的質樸，是真心想省給她吃的，一把攔住了。

“哎呀，紹峰一個月工資不少，我又不買化妝品了，平時用不了多少，這個餅子媽你必須吃！”

“不吃我可不高興了！”她作勢要虎著臉。

把莊紹峰都騙過去了，正要製止，發現一向省吃儉用到極點的母親居然願意吃餅子了。

入嘴的甜味飄散開，莊嬸子滿眼驚喜，“乖乖，這餅子真甜，紹峰你也嘗嘗。”

莊紹峰心頭是說不上的複雜，苦笑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