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提也罷。”
見說不過朱良,張如鬆果斷轉移了話題。
”你不是說本官病了嗎?”
“嗬嗬。”
朱良笑了笑,站起身打量了張如鬆兩眼,又搖了搖頭。
片刻後才又拱手道,“草民已經開出了藥方,至於用不用,全憑大人心意。”
說罷,朱良一甩袖子,道了一句告辭,便要離去。
“且慢!”
在朱良即將走出後院時,張如鬆終於是沉不住氣了。
好不容易把朱良騙過來,怎麼可能放他走?
“不知為何,老夫看見你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如就留在張府當個坐診大夫,如何?”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聽著張如鬆蹩腳的借口,朱良心底冷笑,嘴上卻是爽快答應,“張大人親自相邀,草民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如鬆爽朗一笑,“來人,給這位小先生安排一間上好的客房!”
話落,朱良就見一名小廝走了進來,還是老熟人二春。
“是,老爺!”
二春答應一聲,走到朱良麵前恭敬的說道,“小哥請跟我來。”
“有勞了。”
朱良拱拱手,跟著二春走出了後院。
“爹,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敢這麼跟你說話?”
朱良走後,一名身著錦衣的公子哥走了出來。
這公子哥皮膚很白,五官也算俊朗,就是那一雙陰鷲的雙眼,讓人看著極不舒服。
“嗬嗬,他是誰?”
張如鬆嗤笑一聲,看向兒子張若陽說道,“這位可是當今陛下的嫡長孫!”
“什麼?”
張若陽驚呼一聲,滿臉不可置信,“爹,你說他是朱...?”
見兒子如此失態,張如鬆眉頭皺了皺,滿臉不悅道,“你怎的如此激動?”
感受到父親的不悅,張若陽眼裏閃過一絲陰霾,趕忙告罪,“是孩兒失了禮數,請父親大人責罰。”
“哼!”
張如鬆冷哼一聲,死死的盯著張若陽,半晌後,才開口道。
“為父跟你說過,如今朝堂二龍奪嫡,我張家不可輕易站位,否則稍有不慎便是家破人亡。”
說完,見張若陽眼神裏滿是不服,張如鬆歎了一口氣。
“你別看當今皇後對為父這個旁係族兄恩寵有加,可那也是建立在我們不犯大錯的情況下。”
“倘若我們主動卷入這場爭鬥,等失敗時皇後又能做什麼呢?”
“陛下規定後宮不得幹政的祖訓你忘了?”
“是父親,孩兒省的了。”
張如鬆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若陽也不敢再不服,隻是問出了一個問題。
“可父親如今留下皇長孫,這不是站隊嗎?”
聞言,張如鬆高深的笑了笑,“這可不是站隊,這是奇貨可居!”
見兒子還是滿臉不解,張如鬆隻好繼續解釋,“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皇孫,雖說是逃難來了這裏,可這天下到底還是姓朱,我若是不接受,就算是二皇子勝了,也會治為父大不敬之罪。”
“父親,孩兒還是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隻要知道,今天換作任何一個皇室子弟來,父親都會接下他,這是對皇室的交代,也是對皇後的交代。”
“嗬嗬,二龍奪嫡,不管誰勝,我們將這條小龍送過去不都是從龍之功?”
話說到這份上,張若陽終於明白了。
這不就是把朱良當個籌碼嗎?,
收下朱良,明麵上是對皇室的尊重,也是對皇後的交代。
若是大皇子勝了,張家有保護儲君之功。
若是二皇子勝了,張家有抓捕反賊之功。
論陰險。
還得是自家老爹啊!
“孩兒受教了!”
想通其中關節後,張若陽恭恭敬敬的給父親施了一禮。
“哈哈哈,吾兒不必多禮。”
張如鬆老懷大尉,親自扶起了這個獨子。
“不過為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二皇子那邊雖與你私交不錯,但值此非常時期,明哲保身才是我張家的立足之道。”
“是,父親。”
張若陽再次行禮答應,眼中的殘忍一閃而逝。
...
此時,張家後院,張家三兄妹聚在一起吃茶聊天,張若陽將朱良的身份說了出來。
“兄長此言當真?”
張若亦看著哥哥張若陽,滿臉欣喜。
“兄長放心,等妹妹嫁給了皇長孫,你跟若兮以後都能去京城,我張家一門二後,當是大炎除皇家以外的第一家族!”
“嗬嗬。”
張若陽笑了笑,直接給張若亦澆了一盆冷水,“若亦,你真以為皇長孫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聞言,張若亦的神色一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還是勉強的笑道,“兄長何意?”
“嗬嗬,陳氏兄弟失蹤了,你能指望這兩個叫花子守口如瓶?”
“你可別告訴我,兩個叫花子能拒絕進入張家的誘惑跑路,他們可不知道什麼皇長孫,隻知道進入我張家可以衣食無憂。”
張若陽臉上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繼續說道,“謀害皇孫之罪,屆時就算是皇後出麵,怕是也保不住你啊我的好妹妹!”
“兄長救我!”
張若亦再也繃不住了,跪在了張若陽身邊,梨花帶雨道,“若是妹妹先前知道他的身份,又怎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兄長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見威懾效果已經達道,張若陽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大妹,皇孫可不止他一個。”
“如今二皇子已經成為了大炎的實際掌控者,隻是大皇子還在負隅頑抗,大皇子膝下隻有朱良一個獨子,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懂吧?”
“兄長可是要妹妹去殺了朱..”
張若亦有些畏懼的開口問道,並不敢直呼朱良的名諱。
“誒,你個女兒家做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幹嘛?你隻用幫為兄送個消息就行。”
說罷,張若陽示意張若亦靠過來,在她身邊耳語幾句,張若亦便高高興興的走出了後院。
“兄..兄長,為何如此看著小妹?”
見張若陽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張若兮有些不適應的開口道。
“小妹啊,你是不是也該學學你二姐,為張家成為第一世家努努力?”
“兄長需要小妹做什麼?”
見張若兮一臉害怕的看著自己,張若陽嘖嘖嘴笑道,“果真我見猶憐,怪不得那朱良見了你就走不動道了。”
聽著張若陽的話,張若兮耳根子微微發燙,紅著臉聲音細若蚊蠅,“兄長說笑了…”
“嗬嗬,為兄也不和你客套了,既然朱良喜歡你,你今晚就去找他,想辦法將他灌醉,剩下的就交給你二姐了。”
“是,小妹省的了。”
對於張若陽的命令。張若兮根本不敢反抗。
“嗯,果然是我的好妹妹,你也下去準備一下吧。”
“是。”
張若兮走後,一位兩鬢斑白身形佝僂的老者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張府的官家李福。
別看此人其貌不揚,在張家因為深得張如鬆的信任,就連張家三兄妹見了都得叫一聲福伯。
但此時,福伯卻滿臉討好的站在張若陽身側,給張若陽倒了一杯茶。
“公子,三小姐性子純良,會不會壞事?”
“哼!”
聞言,張若陽嘴角勾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要的就是她告密!”
見福伯滿臉不解,張若陽今天心情好,也有心炫耀自己的智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若是朱良真的死在張府,那不管大皇子和二皇子誰勝誰負,我張家都會被清算。”
“既如此,公子為何要…”
“你懂什麼?”張若陽毫不客氣的打斷福伯,輕蔑一笑,“第一世家算什麼,本公子已經聯係好了北匈國。”
“朱良一死,膝下無子的大皇子肯定會發瘋,二皇子也會趁機發難,等他們鬥的魚死網破之時,北匈便會南下,本公子先取得定遠之主的位子,再以勤王之名帶領三千精兵直搗京城,讓這天下姓張!”
“哐當!”
福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瘋子!
眼前這人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張若陽沒有在意福伯的失態,而是沉浸繼續在自己的世界裏。
“好好跟著本王,你的家人不但不會有危險,事成後還能有個從龍之功!”
“至於你,明天記得把手裏的事做好,若是朕成不了定遠之主,你就等著給你那五歲的兒子收屍吧!”
福伯聞言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低聲道,“老臣謹遵陛下旨意!”
“哈哈哈,平身平身。”
“對了,這茶不錯,愛卿再給朕斟一杯。”
張若陽被這一聲陛下叫的心花怒放,猖狂的笑聲驚得湖邊的魚兒不敢露頭…
福伯走出後院,一邊走一邊感歎剛剛藥放多了。
“公子啊公子,誰讓你動老頭子的獨子呢?”
福伯看了一眼後麵發瘋的張若陽,搖搖頭向張如鬆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