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戚未央麵無表情。

一個熬藥的小丫鬟都如此害怕自己，必然是知道這兩味靈草是她娘留下來的珍惜藥材。

那致雅閣那群人，是如何不要臉到極致，才能背著她把這兩味藥材拿出來給顧霓裳熬藥？

“這兩味藥材留下，你先下去吧，這沒你的事了。”戚未央冷聲吩咐。

小丫鬟像是撿到了一個免死金牌，一邊嚷著“多謝大小姐”，一邊急匆匆的離開了致雅閣。

夏櫻接過了小丫鬟手中的托盤，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

“你先把這兩味藥材送到未央閣，再隨意從院子裏摘兩棵草來，我在致雅閣裏等你。”

戚未央說罷，抬腳跨過了致雅閣的門檻。

前廳內，軒轅齊坐在上座，戚老夫人和二嬸嬸沈茗熙坐其身旁，顧霓裳則用手捂著胸口，坐在下麵的位置上，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二嬸嬸這裏這麼熱鬧。”戚未央的語氣中滿是嘲諷。

她身著靛青色水墨長裙，腳踩琉璃珠蘇繡錦鞋，頭上的素雅銀釵隨風作響，膚若凝脂，絕代風華。

軒轅齊質問的話卡在嘴邊，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這逆女，今日來可是向晉王和霓裳請罪的？”

戚老夫人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戚未央的嫌棄。

“顧霓裳的斷指並非我所為，未央已解釋數遍，至於晉王，婚禮當日寧可違抗聖旨，也要給我難堪，應是他向我請罪才是。”

戚未央思路清晰，句句珠璣。

軒轅齊見眼前的女人一如昨日般伶牙俐齒，眉心不由得擰成一團。

“本王不敢當違抗聖旨之名，若非你蛇蠍心腸，又怎麼會鬧到滿京城人盡皆知的地步？”軒轅齊咬牙說道。

戚未央瞟了眼故作柔弱的顧霓裳，直接大呲呲的坐在了她的對麵。

“今日我來致雅閣，並非是和各位拌嘴的，隻是想問個明白，那百蛇草和完顏人參，是我娘留下來的，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拿去給阿貓阿狗煲湯，也配？”

戚未央滿臉淡然的說完，指尖輕捏茶盞，細細的品了口茶，連餘光都不曾分給顧霓裳。

阿貓阿狗？

顧霓裳攥緊手帕，恨不得將指甲嵌進肉裏，目光像是淬了毒似的，狠戾地射向戚未央。

聽到這，一直沒開口的沈茗熙也開口說了話：“未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霓裳的傷因你而有，你也該拿出些藥材給她補補身子。況且這兩味藥材是晉王殿下指名向庫房要的，他也算是咱們家的姑爺，自然有權利開這個口。”

“這樣淺顯的道理誰都懂，隻有你這個孽障還好意思來致雅閣要藥材，你難道真的要氣自家人的死活於不顧嗎？”

戚老夫人也順勢幫腔。

“戚未央向來嬌縱無禮，但是今天本王在這，這兩味藥材你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軒轅齊的語氣十分強硬。

一家人七嘴八舌的把戚未央貶低一通......

“夠了！”戚未央將茶盞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笑道：“我和軒轅齊的婚事推遲的旨意是聖上親自下的，之後是否嫁娶還未說準，你們一個個稱他為姑爺，是要抗旨不成？”

她的一番話，將眾人紛紛鎮住。

抗旨這麼大的罪名，任誰也擔待不起。

致雅閣內一片死寂。

“還有，這兩味草藥是我娘留下來的，不是放在庫房兩天就成了你們的東西，顧霓裳自斷手指誣陷於我，已是蛇蠍心腸，還浪費這靈草做什麼？”

戚未央滔滔不絕的狠狠的打了顧霓裳的臉。

軒轅齊臉色鐵青，可也隻能無奈的冷問道：“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能把藥材給霓裳補身體？”

“啪啪！”

戚未央鼓了兩掌。

“晉王殿下也學聰明了，終於知道這才是求人的態度。”

“你......”軒轅齊直接被噎了回去。

“若晉王殿下或者祖母你誠心想要，可以花銀子從我這裏買啊！”戚未央慵懶的將身子靠在了紫檀木椅之上。

“一萬兩白銀。”

還未等其他人答話，她便獅子大開口，使得在場眾人麵麵相覷。

“戚未央你不要太過分！那兩味草藥何值一萬兩白銀？”軒轅齊氣得胸口發悶。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我戚家怎麼有你這麼個孽障。”戚老夫人捂著胸口痛心疾首。

眼前的景象一陣慌亂，戚未央倒是不急不徐。

“既然這兩味草藥連一萬兩白銀都不值，那晉王殿下何不自己出錢去別的地方買？非要從我這搶了去？”

戚未央沉聲回懟。

“還是說，顧霓裳在你這兒不值那一萬兩白銀......”

她的尾音故意拖的老長。

顧霓裳眼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她不自覺的擠出了兩滴眼淚，聲音細若遊絲，“晉王殿下，不必為霓裳費心了，霓裳的身子沒事，咳咳......”

這朵白蓮花倒是挺會演，戚未央勾起了唇角。

她幾句話就將軒轅齊架在火上烤了。

“好，本王出錢買你那兩味草藥，給霓裳補身體。”

軒轅齊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

顧霓裳更是喜極而泣，連忙衝著軒轅齊道：“晉王殿下如此費心，霓裳無以為報”。

“哦？是嗎？”戚未央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輕飄飄的扔出了兩字：“不、賣。”

“你這個毒婦！”

軒轅齊哪裏還顧得上什麼王爺的威望？隻覺得自己被戲耍的團團轉，站起身來指著戚未央罵道。

“未央比起晉王你要斬斷自己未過門妻子的手指來說，還算不上毒。”

“......”

軒轅齊被她噎的一句話說不出，隻能勃然大怒的叫來禦醫。

“本王問你，霓裳的手指，除了那兩味靈草，還有沒有別的醫治方法？”

禦醫惶恐跪地，坦言道：“王爺恕罪，霓裳小姐的手指如今傷口處已有糜爛，隻能用百蛇草和完顏人參兩味藥材入藥控製傷情，除此辦法，隻能剖開肚子取出手指了......”

“什麼？”

軒轅齊驚歎之時，顧霓裳竟直接昏了過去。

致雅閣內頓時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