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要辦得更好,資金必不可少。
協會欣然接受朔風的提議,朔風從承辦方一躍成為聯合主辦方,薄言祁順利擠進組委會,成為評委之一。
六月六號,通過初賽的參賽人員被聚集到小別墅林立的玫瑰島,足有一百人。
蘇挽星按名字排在最前麵,一抬眼就看見悠然坐在評委席的薄言祁。
他漫不經心地垂著眼,冷峻的神情瞧不出在打什麼主意。
蘇挽星很輕地皺了下眉,內心隱隱不安。
朔風那麼忙,薄言祁不在集團工作,跑來設計大賽湊什麼熱鬧?他懂設計麼!
想法才落,組委會組長宣布複賽規則:“複賽分三期進行,三期綜合評分,前五十晉級半決賽。”
“成品采取直播走秀的方式展示,評委打分和觀眾投票各占一半。”
“成衣模特我們已為各位請好,第一期的主題就是這座玫瑰島,女裝,創作風格和類型不限。”
“設計和製作周期為半個月,布料統一采購,有特別需求的請告知采購組長,設計製作期間,禁止選手與評委私下見麵。”
一百個設計師,需要一百名模特,規則宣讀完,眾人紛紛感慨主辦方大手筆。
議論紛紛中,薄言祁懶洋洋地問:“禁止見麵,有私交的該如何?”
說這話時,他有意無意地望向選手席,引得席間猜疑不斷。
組長答:“先當陌生人,忍一忍。”
薄言祁挑了下眉,目光從蘇挽星身上短暫掠過,仿佛在說:忍不了。
蘇挽星眼皮一跳,有種他來攪局的錯覺。
薄言祁素來不是個大氣的人,禮服和微信事件惹他不悅,若要在比賽中針對她,倒也說得過去。
可區區五千萬和一個微信,值得如此大動幹戈麼?
蘇挽星想不通,提心吊膽地過了第一晚。
卻不料,她的憂患不僅有薄言祁,還有第二天一早到達的模特——江語希。
她們曾是朔風秘書室的同事,江語希沒幹多久就被開除,轉而做了模特。
“看來朔風擅長培養各界人才,想不到蘇秘書搖身一變成了設計師。”
江語希長著一張有棱有角的臉,眼尾上挑,抱臂說話時,有股烙印般的刻薄。
蘇挽星從前和她關係一般,疏離地應:“彼此。”
江語希一笑:“許久不見,蘇秘書還是這麼高冷,一點都看不出流產時的脆弱。”
蘇挽星臉色一變。
她失去孩子,江語希要負起碼一半的責任。
無他,那時薄言祁在海外出差,秘書室由她挑大梁,江語希弄錯了一份項目數據,使得整個秘書室為她買單。
蘇挽星首當其衝,連續熬了幾個大夜後不慎摔倒,流了產。
江語希捂嘴,故作懊悔:“啊不好意思,我忘了這是蘇秘書的傷心事,一時嘴快,蘇秘書不會介意吧?”
蘇挽星淡淡地回擊:“不介意,但建議江小姐下次起床別太急,免得把腦子落枕頭上。”
比賽期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挽星說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留江語希跳腳。
正咬牙切齒,身邊忽而經過一道人影,江語希一喜,掐著嗓子甜膩膩地喚:“薄總。”
薄言祁麵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大步流星朝前去。
江語希抬腳追上:“薄總別來無恙,朔風最近挺好的吧?”
去路被擋住,薄言祁停下來看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你是?”
江語希微窒:“薄總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江語希。”
薄言祁這才有了印象。
江語希是海外留學的高材生,漂亮的履曆讓她成功進入朔風秘書室,可惜心術不正。
入職一周,她就著裝性感,試圖勾引薄言祁。
薄言祁讓薑旭口頭警告後,她有所收斂,卻又在後來故意傳達錯誤指示,使得剛流產的蘇挽星高強度加班,身體超負荷。
薄言祁毫不猶豫地辭退了她。
江語希拉了拉一字肩的領:“聽說島上供應的午餐不錯,我初來乍到不認路,可以勞煩薄總帶我過去嗎?”
薄言祁答非所問:“你也是設計師?”
江語希搖頭:“我是模特。”
薄言祁輕嘖一聲。
組委會邀請人的水準,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
請人之前不做背調麼,她和蘇挽星有舊怨,萬一抽簽組隊時抽到彼此,她暗中使壞算誰的?
好的不靈壞的靈,薄言祁的擔心成了真。
下午在臨時搭建的活動現場抽簽,蘇挽星和江語希組到了一隊。
江語希捏著紙條,笑容耐人尋味:“蘇秘書,我們真有緣分啊。”
隊員不能換,蘇挽星直想罵娘,麵上不顯:“我已經不是秘書了。”
江語希從善如流地改口:“蘇老師,合作愉快。”
蘇挽星短促地碰了下她伸出來的手,轉身去登記。
江語希望著她的背影,嘴角笑意慢慢淡去,眸中泄出幾分陰狠。
——蘇挽星,你害我再也做不成秘書,不得不轉行,等著吧,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阿嚏——”
被記恨的蘇挽星打了個噴嚏,抬手揉了揉鼻子。
她在島上轉了一圈找靈感,晚上才回小別墅。
剛進門,胳膊被人握住,大力拽到了一旁,蘇挽星握拳,抬手就揮過去。
拳頭被溫熱的掌心包住,薄言祁沉聲道:“哪來這麼大火氣。”
蘇挽星撤手退開,雙眉緊鎖:“你在這裏做什麼?”
評委和選手的住處相隔甚遠,大晚上的,他不該出現在此處。
薄言祁摸出手機,亮出的界麵是微信二維碼。
蘇挽星臉上露出幾分荒誕。
薄言祁不鹹不淡地說:“重大比賽裏,得罪評委不是個好兆頭。”
蘇挽星心下一沉:“薄總日理萬機,不會當真紆尊降貴來給我使絆子吧?”
薄言祁晃晃手機,不置可否。
他沒存為難她的心,隻是遇見江語希,想提醒她當心一些時想起無法聯係,這才等到晚上,避開攝像頭來找她。
做的時候隨性而為,說出來卻顯得怪異,薄言祁索性閉口不言。
蘇挽星瞥一眼黑白的碼,輕笑:“難為薄總費這份心,但我想,大賽不是薄總一手遮天的地方。”
“組委會明確禁止私聯,薄總還是請回吧。”
言畢,她把人推出門外,當著他的麵掛上門鎖,揚長而去。
薄言祁傻傻地舉著個手機,頗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是主動添加微信被拒絕了?
半晌,薄言祁麵對現實,氣得踹了一腳無辜的籬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