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杜風還沒反應,杜夕先急了。
“賞錢怎麼也要交水錢?難不成那些乞兒討了錢來,你們也要收水錢不成?”
那幾個地痞對視一眼,登時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我沒聽錯吧?這小子把自己比作乞兒!哈哈哈!”
“真是為了點錢,臉麵都不要了!”
“你小子,就算你是乞兒,隻要到了爺幾個的地盤上來,這錢都該給!”
杜風眉頭微挑:“你們想要水錢?”
為首那大漢點了點頭:“少廢話,快拿來!”
杜風隨手甩出兩貫銅板在地上。
“拿去吧!”
兩千枚銅錢落在地上,銅板碰撞間發出好大一聲悶響。
一時間引來了許多人的目光。
那大漢麵色登時一變,怒道:“你小子!敢侮辱你老子我?!”
說著他一掌拍在了板車上,差點沒將拉車的牛驚走。
杜風這邊也不是孤家寡人。
杜朝杜夕正是年輕的時候,真遇到這樣的場景全然不虛!
杜夕叫嚷著:“錢都給你了,還不拿著錢快走?”
要知道那可是兩貫錢!
就這麼叫杜風扔出去了!
杜夕都還沒來得及心疼呢,眼前這幾個蛀蟲卻還不滿意,真叫人生氣!
“趕老子走?信不信老子讓你們以後都擺不了攤,讓你們在整個龍南縣都混不下去!”
杜風嗤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不知的還以為這龍南四大坊市都是你王武開的!”
坊市這東西,管理權向來是衙門。
眼前這幾個地頭蛇,興許是和衙門裏那些皂吏有些關係,才能在這收水錢。
卻絕不能掌控坊市!
尤其他們還隻是收東市這一小片地方的保護費,哪有資格管其他三個坊市的事情?
王武臉色微變,隨後怒道:“奶奶的,今日不給你們一些教訓,怕是不知道誰是這兒的老大了!”
他直接上手,將杜風那賣空了的瓦缸一把舉起摔碎。
一聲脆響,瓦缸應聲裂成碎片。
瓦缸底的那點熟牛奶也全數流在了地上。
“敢摔我們的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杜朝開口了,他拎起一根粗木棍,暴喝一聲。
“你們要水錢,我們交了,還要怎麼樣?一群隻會吸人血的水蛭!還敢在這裏跳腳?”
說著杜朝一棍直往王武的頭上砸去。
那王武也沒想到會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對他動手!
他嚇得往後退了半步,木棍直接擦著他的臉過去了。
鼻尖處傳來了輕微的刺痛感。
王武心裏清楚,方才這一棍他若是挨上了,恐怕凶多吉少!
一想到這,王武登時又懼又怒!
“敢動手是吧?你們都給我上!打死了算老子的!”
另外四人聽得這話,當即衝了上來想要動手。
杜朝渾身肌肉緊繃,手裏死死地握著那粗木棍。
杜夕沒有趁手的武器,幹脆抄起了鑿冰的錐子和鏟子。
就連杜風的手,也悄然放到了他別在腰間的柴刀上。
“諸位,緣何這般激動?”
此時憑空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
眾人偏頭看去,就見文瀾不知何時去而複返,
“文、文少爺......”
那五人似乎很是懼怕文瀾,當即退後了半步。
王武尷尬地笑了兩聲:“我們在和他們鬧著玩呢!”
文瀾眼帶興味地掃了杜風兩眼。
這小子,處變不驚,挑釁地頭蛇似乎也不是魯莽的行為。
看他按在柴刀上的手,想來有些身手,能保自身周全。
不像是個普通的村夫。
文瀾收了手中的扇,他衝杜風揚了揚下巴。
“說說,怎麼個事。”
杜風老實道:“他們要收賞銀的水錢。”
聽得這話,文瀾嗤笑一聲。
“王武啊王武,本少爺給的賞錢,你也敢抽水?”
王武臉色一白,拱手道:“不、不敢......”
“不敢?那還不快把錢還給杜公子?”
還錢?
王武看了一眼地上那兩貫錢,抬頭環視一周,四周滿是眼熟的商販。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讓他撿起地上的錢送回去?
那他這個東市老大還要不要當了!
王武剛想拒絕,就聽文瀾的聲音一冷。
“王武,本少爺的話都不頂事了?”
王武沒辦法,咬牙撿起地上那兩貫錢,放到了杜風的板車上。
“杜公子,還你的錢!”
這一字一句,幾乎是從他的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杜風衝文瀾拱了拱手:“多謝文少爺解圍。”
文瀾擺了擺手:“舉手之勞,畢竟本少爺最討厭破壞規矩的人!”
破壞規矩這幾個字被他加重了音,王武身子一顫,沒敢反駁。
杜風覺得有些好笑:“文少爺,若明天你還來,我有東西送你,權當是我的謝禮!”
“哦?是什麼?”
“一種能補身子的點心,明天你就知道了。”
“你要這麼說,我可就要好好期待期待了!”
文瀾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再看王武一行人麵色青白交加。
他們似乎是想繼續上來要錢,又怕杜風明日跟文瀾告狀!
猶豫半晌,王武才將那五百八十八文錢收入囊中,黑著臉走了。
見他們都走了,杜朝杜夕這才鬆了口氣。
“小風哥,好險好險,好在有那文少爺救場!”
杜夕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杜風搖了搖頭:“文少爺能護我們一次,難不成還能護我們一世?”
“啊?這怎麼辦?”
杜風唇角微勾:“自然隻有往上爬!”
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上層的永遠可以欺辱下層的。
隻有權力地位足夠高,才會得到尊重!
“爬?”
杜夕不理解,但見杜風開始收拾東西了,他連忙上去幫忙。
瓦缸被砸壞了,還需得重新買。
幸好本身杜風就準備加量,要添置瓦缸、陶碗,正巧一齊買了。
他們去補買了四個瓦缸,八十個陶碗,十斤糖,花了一兩又八百四十文錢。
杜風也沒忘了,給莊夢月帶兩床漂亮的被單,一床就要了足一百文錢!
在驅車回去的路上,杜風算著賬。
“今日賣去了六十碗,送出去兩碗,成本的話,買冰用了二兩銀子,牛奶花了九十文,糖一百二十文。”
“稅二百九十四文,水錢五百八十八文,攤位費三十文......”
“總收入二十五兩八百八十文,純利潤二十二兩又七百五十八文!”
聽得這話,杜夕兩眼發光:“哇!這麼多?!”
杜風當即撥了十五兩銀出來。
“來,這是你們倆的分紅,我就不要臉一點,剩下的零頭都歸我了!”
這樣算來,杜風現在手上一共有二十兩又九百四十八文錢了!
即便冰酪加到四缸,賣兩天,算下來也是不夠還債的。
不過杜風還有奶皮子可以賣錢,不著急!
杜朝隻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
“小風,你是不是把賞錢也算進去了?”
“是啊小風哥,再說你還買了那麼多瓶瓶罐罐的,怎麼不算進去?”
杜風咧嘴一笑:“我不是拿了零頭麼?再說了,賞錢賞錢,自然是賞給我們仨的錢,拿著吧!”
杜朝堅決道:“不行,你那賬可差足五十兩銀子!這十五兩都能湊上一小半了!”
杜夕雖然舍不得錢,卻還是幫著腔。
“小風哥,要不你先還錢,分紅的事情之後再說好了!”
杜風眉頭微挑:“區區五十兩,你信不信我兩天之內就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