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住一個宿舍的,平時有什麼毛病就盡早改改,多磨合磨合,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該怎麼辦心裏都有數。”
輔導員留下幾句話就走了,走前,她還不忘多看季招招幾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見沒什麼事,同學們也都陸續回去了,唯獨季招招依舊低著頭停留於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模樣看起來實在不爽,我幹脆直接上手,拖著對方就往宿舍走。
“不回去是想讓所有人再出來找你一次?挨了一次罵還不夠?你也聽到導員的話了吧,都是成年人了,沒人會慣著你那破毛病。”
夜晚的風吹開了季招招額前的碎發,露出了她那滿是憤懣的雙眼。
我對孫依依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領會,上來抓住季招招的另一條手臂,連拖帶拽的將她弄回了宿舍。
本以為在被訓了一通後對方會消停一會兒,但我到底是高估了她。
半夜時我迷迷糊糊的醒來,剛想下床就聽見衛生間裏有水聲,我以為是哪個室友方便完在洗手,便想著稍等一會兒。
可那水流聲“嘩嘩”的響了半天也沒停,我察覺到不對,躡手躡腳的來到衛生間門口,看見季招招正把自己的頭擱在水龍頭下,任由冰涼的水流過她的頭發。
大半夜用涼水洗頭,真是有病。我偷偷拿起手機,拍下了這有大病的一幕。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吵醒的,我一睜眼就看到季招招蹲在宿舍正中間賣力的咳嗽著。看著她那快把肺管子咳出來的賣力模樣,我突然知道她為什麼要大半夜用涼水洗頭了。
不惜犧牲自己的健康也要膈應我們,我隻能說她有夠幼稚。
見我們三個都有了動靜,季招招咳嗽的聲音立馬停止。
“季招招你是不是有病!”最先發火的是孫依依,她有起床氣,若不是王蕊攔著,估計已經撲上去打人了。
“對啊我感冒了,這咳嗽也不是我能控製的,你們就多體諒下我吧。”廢紙團在季招招手上走了過場,就被丟到了地上。
“對了,記得給我請假,軍訓我就不去了。”
“要不是你們,我至於跑去湖邊然後感冒嗎?行了,你們小點聲,我要睡覺了,昨天幫我弟弟寫作業睡得晚,別吵我。”
她自顧自說了一堆,全然不顧我們鐵青的臉色和攥緊的拳頭,幾下就爬回了床上。
“昨天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季招招真不讓你們開空調?”
休息時,有人湊到我們身邊,言語間都是好奇。
我把昨天季招招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引來了圍觀人群的陣陣感歎。
“都202年了,怎麼會有這種人。”
“這不就是扶弟魔嗎,天啊,和她一個宿舍也太辛苦了吧。”
閑談間,我注意到幾個男生一直在偷偷關注這邊。
直覺告訴我那些目光中帶著的不是善意。
訓練結束後,不想麵對季招招的我們本想在外麵閑逛到接近門禁時間,卻被輔導員的一通電話叫了回去。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我一進門就看到了學生會的學姐和拚命咳嗽的季招招。
“學姐,發生什麼事了?”
我按了按明顯有些慌亂的王蕊的手掌以做安慰,我知道她在慌什麼。
我們誰都沒幫季招招請假,學生會肯定是來詢問情況的。
“她說有拜托你們幫她請假,可是表格上顯示她缺席,誰來解釋下這是怎麼回事?”
大約又是季招招顛倒是非,學姐看我們的眼神明顯不是太好,她雙手環胸倚在門邊,壓迫感十足。
“我們沒幫她請假。”
此話一出,我感覺到背後的王蕊和孫依依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
同時,有道怨毒的視線從隱蔽的地方射來。
學姐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沒想到我會實話實說。
“給我個解釋。”
“學姐這真的不幹我的事,我已經讓她們幫我請假了,她們不幫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真的不能怪我。”
也不知道季招招的眼淚是哪裏來的,說哭就哭,配上因生病略顯蒼白的麵容和擦紅了的鼻頭,倒是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可惜,在場的都是女生,裝柔弱也沒人看。
“我昨天看到她半夜用冷水洗頭,懷疑她是為了逃避訓練有意為之,所以才沒幫她請假。”
“你!你胡說!”季招招顯然沒想到昨天的那一幕竟然會被我看到,一時間慌亂無比。
“你憑什麼這麼說!有證據嗎?”
看著恨不得撲上來撓我的季招招,我淡淡一笑,翻出了昨天夜裏拍的照片。
盡管黑夜中看不清人臉,但那身形和身上的睡衣樣式證實了那人影就是季招招。
學姐的眼神在我身上落了一瞬,隨即轉到了季招招身上。
“季招招,你這樣對別人很不公平,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輔導員的。”
“而且看你這樣子,病得也不是很嚴重啊,明天正常去訓練,知道了嗎。”
有打鬧聲從開了一條縫的門外傳來,與季招招臉上慘淡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砰”的聲響傳來,季招招委屈的表情中逐漸夾雜上了幾分怨毒,她瞪著我,恨不得將我拆吞入腹。
我根本沒打算理對方,有時候無視才是最好的打臉方式。
季招招見沒人理自己,悻悻罵了幾句就出了門,宿舍內頓時恢複了清淨。
“呼,她不在後感覺宿舍都清新了不少。”孫依依躺到床上,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
確實,沒了季招招,我才有了點幻想中和室友們說說笑笑的宿舍生活的樣子。
我們的說笑聲在宿舍門被推開時戛然而止,季招招眼睛紅紅的進了宿舍,似乎是剛剛哭過。
本以為她會就此安分一段時間,但很顯然,我還是低估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