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孟旭川坐在我的床邊,看我睜開了眼睛,語氣很衝。
“宋清杳,你總算醒了。”
“自己發燒都不知道,再晚來一點,讓你燒成個傻子算了。”
我哦了一聲,撇過臉沒有看他。
孟旭川歎了口氣,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生氣了?怪我沒早點發現。”
他總是這樣陰晴不定,心情好的時候我說什麼他都答應。
心情不好,就能把我送到別人麵前羞辱。
我見怪不怪,剛進門的徐淑雅卻急了,陰陽怪氣道。
“誰知道她是不是又使什麼苦肉計博取同情呢?”
孟旭川表情瞬間冷下來。
我知道,她說的是孟旭川一年前出的那場事故。
他追求刺激,跟著一群狐朋狗友去山頂賽道飆車。
結果出了事,弄瞎了眼睛。
而我,就是在孟旭川做完手術後出現在他身邊的。
因為失去了光明,他每天都很暴躁陰鬱,動不動就砸東西。
我故意站著沒動,任由那隻飛濺的茶杯落在了我的頭上。
當時我的額頭全是血,護士來來回回跑的動靜給他嚇懵了。
所有人都覺得我愛慘了他,這種時候湊上來全天陪護,始終不離不棄。
孟旭川也信了。
我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女朋友。
紈絝子弟劣性不改,就像心心念念的玩具,到手後也就一時的新鮮勁。
新鮮勁過去,愛意收回,我便沒了價值。
加上徐淑雅的不斷挑撥,孟旭川逐漸覺得我是因為家裏的爛攤子,故意趁虛而入找他接盤。
於是他對我的態度徹底變了。
徐淑雅一句“苦肉計”直接就觸到了他的雷點。
孟旭川站起來,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然後跟著徐淑雅出了病房。
中途,徐淑雅回過頭,衝我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我扯了扯唇,垂下眼,心裏說不清是羨慕還是怨恨。
退燒後,我很快出了院。
回到家,我的房間變得亂七八糟。
還沒來得及去問,徐淑雅抱著一隻小狗走進來,得意的宣告。
“可愛嗎?這是我送給旭川的禮物,我覺得你的房間挺適合給小白當玩具房的,所以要麻煩你搬出去了。”
我抿了抿唇,默默開始收拾東西。
一間房間而已,我住哪都行。
徐淑雅在房間裏四處轉悠,紅光滿麵的規劃起玩具房的布局。
“這個玩具車小白好像很喜歡,不如送給它當見麵禮吧。”
我回頭,見她拿起了桌上的賽車模型,心裏一咯噔,立馬撲上去搶回來。
“這是我的東西!”
徐淑雅突然笑了,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看來這東西對你很重要,那我更要拿到手了。”
她放下狗,猝不及防撲上來就要搶。
推搡間賽車模型掉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我感覺我的心也跟著碎了,渾身血氣都湧了上來。
我怒不可遏,竭盡全力甩了她一巴掌。
徐淑雅被打的後退了好幾步,不小心踩到了狗尾巴。
小狗淒厲的叫了聲,咬上了她的腿。
她疼的尖叫出聲,倒在地上,臉色慘白。
我怔怔的撿起破碎的模型,眼淚直愣愣的往下掉。
這是許執郗與我共享的榮耀,現在也沒有了。
恍惚間我看到賽車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向我走來。
我眨眨眼,眼淚落下,視線又變得清晰。
來的人是孟旭川。
不是我心心念念的許執郗。
也對,許執郗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