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有拿起菜刀砍人的一天,“你這個王八蛋!竟然趁我睡覺偷摸進屋,我告訴你,就算是上吊我也不會改嫁給你的,快滾吧!”
挺著大肚子的矮胖男人褲子掛在膝蓋上,渾身散發著酒氣,他本來以為今晚定可以將生米煮成熟飯,誰知道白家這小娘們竟然抵死不從。
眼看著菜刀就要朝襠下劈來,矮胖男人嚎了一聲,然後直接嚇尿了,他雙腿顫抖,扒拉著門框想要往外爬。
白箐抬起腿踹了一腳男人滾圓的臀部,呸了一聲,從他旁邊走出去了。
她這麼都沒想到原身的娘家居然如此喪心病狂,為了賺三兩銀子給原主弟弟娶媳婦,竟然讓王胖子趁她睡著的時候偷摸進來欲行不軌。
關鍵是原身已經嫁過一次了!還是嫁給村頭的方家大郎,當時原身的娘家可是收了足足六兩銀子呢。不過方家大郎早早就戰死沙場了,白箐嫁過去也是做個寡婦,逢年過節好給方家大郎燒些香燭和紙錢罷了。
白箐覺得沒有人的運氣比自己更差了,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穿越到了這裏,王胖子當時正抱著原身狗啃,幸虧她醒得及時,才沒丟了清白。
原主是喝酒喝多了才死的,晚飯的時候原主母親拉著她灌了許多酒,還在酒裏下了些藥。
但白箐還沒走到院子門口呢,就聽到院子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院門就被人撞開了:“等......等等!俺家楓兒不嫁給你了!”
這婦人氣喘籲籲的,就連聲音都在抖。
看到白箐衣衫整齊的站在院子裏,中年婦人立刻撲上前抱著她落淚:“乖楓兒啊,讓娘看看,你沒事吧!都是我老糊塗了。”
白箐繼承了原身的記憶,所以認出來眼前嚎哭的婦人是原身的母親張氏。不過她對這個張氏可沒什麼好感。
張氏見她杵在原地不動,又是哭又是抹淚道:“咱們先回家,回家再說,這事都怪娘不對。”
白箐此時怒火正無處發泄,她陰陽怪氣的說:“怎麼?回家再賣我一次?”
白箐沒想到自己瞎說的話居然是真的。
張氏淚水立刻止住了,她換上一副欣喜的表情,拉著白箐的手笑,“楓兒啊,吳縣令的嫡子正缺個媳婦呢!光聘禮就給了足足三十兩,還有一頭羊,五匹布!”
“你看啊,三十兩銀子夠咱家花好久了!你弟弟娶媳婦也有著落了。娘是心疼才讓你改嫁給王胖子,不過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吳縣令家可是大戶人家!”
張氏越說越興奮,開始在盤算怎麼花錢了,“你大哥雖然娶了媳婦,但是還沒生娃,等你嫂子生娃又是一大筆開銷。還有你弟弟的婚事,家裏的豬圈也該翻新了。你要是嫁到吳家,不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還能補貼補貼家裏。”
“到時候你至少得給家裏補貼一百兩銀子才夠用哇。”張氏用手指比劃了個一,盯著白箐的眼睛都在發亮。
白箐眯起眼睛,咬牙切齒的問:“一百兩?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張氏聽到這話急了,伸手就想去擰白箐的臉蛋,“我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把你養大成人,難道還不止一百兩嗎?再說了,要不是娘給你找的這樁好婚事,你可要在方家守寡一輩子!”
好婚事?
白箐聽到這三個字氣得渾身發抖,前所未有的憤怒湧進了她的身體,原主身體裏所對她娘所殘留的一點點憐惜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主先是被張氏六兩銀子賣給死掉的方家大郎當寡婦,後來又被以三兩銀子的嫁給賣給又黑又胖的王胖子當小妾,現在又打算賣她一次?
吳縣令的兒子已經死了啊!吳縣令之前托關係在四處尋找能跟他兒子結冥婚的女人!正常人家誰會舍得讓女兒跟死人結冥婚!嫁過去隻有死路一條啊!
張氏簡直的喪心病狂,貪得無厭,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下此狠手。
白箐往後退了兩步,離張氏遠遠的,“你自己怎麼不去嫁?想讓我去陪葬,門都沒有!”
白箐說完,推著張氏往門外走,“馬上離開方家!不然我不客氣了。”說完她揚了揚手裏的菜刀。
張氏沒想到平時溫順乖巧的女兒竟然敢對自己揚菜刀,心裏咯噔一下,看了眼門框邊嚇得說不出話的王胖子,但她依舊不願放棄自己的美夢:“沒有一百兩,八十兩也行啊。再說了,雖然是冥婚,可你進府後想辦法討好些吳縣令,可不就有好日子過了嗎?”
白箐終於是忍不下去了,她對著張氏就是一刀劈過去,“滾!”
張氏見她來真的連忙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回頭罵道:“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竟然敢拿刀砍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話音剛落,抬頭就對上了才從城裏趕回來的方景行,臉色頓時一白。
這個天殺的小煞星怎麼回來了?
但張氏根本來不及多想,白箐已經追著趕出來了,菜刀嗖的一下貼著她的手臂擦過,砍到了旁邊的土牆上!張氏頓時逃命的往前跑,連鞋子都掉了一隻。
張氏越想越不明白,白箐怎麼會突然間變得如此凶悍,是不是因為在方家呆久了?跟著方景行那小子學壞了?
又是對付王胖子,又是和張氏吵架的,白箐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她此時兩眼有些發黑,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天旋地轉的。
她想,可能是晚飯酒裏的那些藥又起了效果。
在倒地的前一秒,白箐感覺有個溫暖,帶著墨香味的懷抱攬住了她,這股淡淡的墨香味讓人莫名的感到心安,她放心的陷入了昏睡中。
白箐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一個看不清臉的瘦弱女子對著她哭了好一會兒,然後磕了三個響頭就轉身離開了。夢裏她正準備追上去呢,卻被入口的甜水嗆醒了。
“嫂嫂快將這蜂蜜水喝下去,這是我今天替人抄書換來的,聽說蜂蜜很是養人。”一個清朗又帶著些許疏離的的少年音響起。
白箐一愣,將嘴裏的蜂蜜水全數咽下,嘴裏頓時甜滋滋的。
“嫂嫂喝完了蜂蜜水,晚點還要喝藥。”少年修長的手指指著外麵灶上的藥罐。“我找村裏的郎中給你配了幾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