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記得蘇家這些年幫助一些窮苦百姓無償治病？”蘇白答非所問的回道。

這句話一出來，蘇致遠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聲道。

“對啊，我蘇家乃醫術世家，在民間極有威望，這些年也並沒有欺壓百姓，反而無償醫治不少的百姓，就算民變，也絕對不會衝擊蘇家才對。”

“伯父，你想錯了。”蘇白搖搖頭，輕聲道，“你太過小看這些民變的百姓，在他們眼裏，隻要是世家大族，官員財主，或者是富商大賈，都沒有好人，都是在欺壓他們。”

“沒有好壞，也沒有對錯，他們隻想殺人，他們是一群殺紅了眼的野獸，不少真正的土匪流寇也混在這些野獸當中，燒殺搶奪。”

蘇致遠臉色陰沉，史書上記載不少民變，甚至這些年他也聽說過不少，知道蘇白說的是真的。

現在這個時候還對這些亂民抱有幻想，絕對是找死。

“那你說，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蘇致遠咬牙道。

“要不要趁亂出城，我知道有個秘密通道，打點一下守衛，應該可以讓小小她們離開，隻是咱們蘇家應該保不住了。”

在這種局麵下，能夠活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想到蘇家百年基業，就要在自己手裏毀於一旦，蘇致遠也是忍不住一陣悲戚。

“大可不必，伯父還不明白嗎，這場動亂對於其他世家大族來說，是滅族之禍，對我蘇家，便是再度崛起的大好時機！”

蘇白不疾不徐的說道，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握。

“何解？”看到如此平靜的蘇白，蘇致遠也冷靜下來，他知道蘇白不是普通人，從昨晚的雷霆手段，再到今日三河城亂局，好似背後都有一雙大手在推動般。

“還是那句話，我蘇家乃醫藥世家，治病救人，是我等本分，此次動亂，百姓與官兵衝突，與世家大族衝突，必有死傷。”

蘇白緩緩道。

“放眼整個三河縣城，蘇家的醫術也最為高超，藥材最為齊全，蘇氏醫館敞開大門，免費為所有人醫治，不僅能夠將蘇家在民間的威望提升到極致，也能在這亂世當中求得生存之地。”

“這......”蘇致遠有些遲疑，有些擔憂道，“你也說過，這些亂民，一旦殺紅了眼，將野性完全釋放出來，那就不是人，是一群野獸，他們若不顧一切對我們出手，又當如何？”

有陳靜芝和蘇小小在，蘇致遠不敢冒這個險，出城還是最穩妥的做法。

“我說過，我的規矩就是規矩，誰敢在蘇家動手，無論是誰，隻有死！”

寒風呼嘯，殺意淩然！

一時間，蘇致遠的腦海中又出現昨夜那群恍若鬼魅的凶人！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蘇致遠心中萌生，他不再猶豫，直接叫蘇小小等人過來。

為求安穩，蘇致遠還是決定讓李福帶著數名護衛帶蘇小小和陳靜芝出城，前往城外蘇家控製的一處山莊。

而他和蘇白則會留下來，按照蘇白所說，打開蘇氏醫館，無償治療所有在動亂中受傷的百姓。

喊殺聲在不斷接近，距離蘇府同一條街道的府邸已經燃起熊熊大火，黑焰直衝天際。

隨時都有可能衝進蘇家，留給眾人的時間已經不多。

“爹，你們一定要保重！”蘇小小沒有強留，她知道在這個時候猶豫不決，就是在耽誤時間，她和陳靜芝就算留下來，也隻會添麻煩，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

蘇府後院，蘇致遠打開機關，一處秘密通道顯露在眾人眼前。

世家大族都會保留這樣的秘密通道，當做家族的一條退路，蘇家在此建立府邸，這條通道也隨之被挖掘，直通城外，長達千丈有餘。

隨行不光有陳靜芝，還有幾個信得過的侍女和護衛，李福是這些人的統領，大部分錢財金銀也一並被轉移。

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抹黑影出現，跪在蘇白身後。

“主公，血獄獄卒已經就位，請主公吩咐。”

“一切按計劃行事。”

聲音隨風聲消散，一同消失的還有黑影，仿佛從未出現過，除了蘇致遠若有所覺，往後看了一眼，其他人根本就沒注意。

看著蘇小小等人離開，蘇致遠再沒有顧慮，在蘇白授意下，直接打開蘇府大門，帶著剩下的大夫郎中，以及學徒，趕到蘇氏醫館。

“蒼天無眼，太平當道，苦海無涯，肉身做舟，橫渡苦海，往生極樂，往生極樂！”

一身披孝服的人從蘇白眼前走過，手中舉著黑色旌旗，上繡著白色蓮花，在此人身後，聚集著上百名雙眼無神的教徒，口中跟著一起頌唱。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白蓮教的妖人出來，早知道當初就該全部殺死，斬草除根！”

見狀蘇白眼中冷意一閃，白蓮教禍國殃民，被先皇尊稱為國教，教主為國師，香眾遍布天下，暗地裏侵占良田，搜刮民脂民膏，無惡不作。

李宏盛上位之後，蘇白動用軍隊清掃白蓮教眾，查出來的諸多事情更是觸目驚心，在蘇白強力鎮殺下，白蓮教灰飛煙滅，沒想到這些妖人死而不僵，又開始出來作亂。

“兄弟們，李府還有銀子，快去啊，聽說李府還有千金小姐，長得如花似玉，好看極了，晚了就來不及了。”

一群人拿著長刀呼嘯而過，在他們身上沾滿鮮血，雙眼已經變得血紅，麵目猙獰恍若惡鬼。

看到這一幕，蘇白沉默不語，他知道事情正在朝著他設想的方向發展，這些亂民果然失控，在釋放心中野獸後，這些亂民開始變得越發不是人。

善惡不分，好壞不分，徹徹底底的喪失理智，變成一群瘋子！

原本荒涼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倒在泥濘中哭泣的孩子，痛苦哀嚎的傷者，衣衫襤褸的婦女。

商號酒樓門戶大開，老板被砍死在門口，金銀錢財已經被搶劫一空，熊熊燃燒的大火肆意蔓延，清冷的天空已經被黑煙遮住。

“三河城完了，這場動亂就算停住，三河城也會元氣大傷。”

蘇致遠長歎一聲，他活了半輩子，也從未見過三河城這副模樣。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蘇白冷聲道，蘇氏醫館已經臨近，而此時在蘇氏醫館外也聚集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