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色，終於亮起！

清晨的陽光，遠遠照來，仿佛為山野，披上了一層血紅色的紗，仿佛要和滿地的屍體，和流淌的鮮血爭豔一般。

“呼——呼——”

一片喘息聲起。

屍體中央，隻剩十道站立的身影，包括萬山妖紅在內，個個帶傷，疲憊不堪。

“爹，你傷的這麼重嗎？”

季雅踉踉蹌蹌走到自己老爹身邊問道，花容失色。

季蕭肅嘴角勾了勾，麵上浮現出一個往昔一般的豪情笑意來，極溫和慈祥道：“莫要聽他們瞎說，你老爹我，還沒到——噗——”

話才說了一半，一大口鮮血噴出，這鮮血，竟然是黑色，分明是中了劇毒。

而噴出這口血後，季蕭肅的麵色，飛快的蒼白了下去，被兩個鐵騎叛徒擊中的傷處，也流下黑色的血液來。

“府主！”

“爹，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是不是中了薛飛花的紅繡針和陰仙手了？”

一片驚呼聲。

季蕭肅擺了擺手，卻說不出話來，已經開始運轉真氣強行鎮壓。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先走！”

萬山妖紅喝道。

眾人清醒過來，連忙帶上未死的星宿鐵騎，上馬揚鞭。

......

茫茫山野，晨霧深深！

萬山妖紅領頭，帶著眾人，朝著山中深處鑽去，專找那些晨霧深的地方去，季雅和兩個傷的輕一些的，落在後麵，掃除奔馳過的痕跡。

季雅這個將門嬌嬌女，經此一事，似乎也飛快的成熟了一大截。

一去一個多時辰，最終，眾人躲到了一處位置偏僻隱蔽的山崖下的洞窟裏。

眾人放下季蕭肅，季蕭肅連運轉真氣都已經做不了，直接倒在地上，麵色灰敗如死，連頭發似乎都猛的白了不少，一副垂死之相。

“爹爹——”

季雅看的淚如雨下。

“府主！”

其他星宿鐵騎，也是心碎悲哀，連忙為他灌注真氣。

“......沒用了......我中了薛飛花的紅繡針和陰仙手......最多再一刻鐘的時間......心臟就會被洞穿......”

眾人聞言，更加悲傷起來，哭聲一片。

洞窟口處，那萬山妖紅，也是眼中熱淚浮滾。

......

洞窟之中，一片沉寂。

季蕭肅躺在地上，滿目悵然。

“......老夫一生......崇剛尚猛......心氣又高傲......自以為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除了那些仙人......和曠虛舟他們幾個......誰也不放在眼裏......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輸給了......我看不起的那些匹夫之流......連累了妻兒......也連累了你們......”

眾人聞言，淚水更崩！

“爹，都是李崇信，薛飛花他們害的，還有那個狗皇帝，我將來，一定會替你報仇雪恨！”

季雅罕見的咬牙切齒，凶神惡煞。

一幹殘存的星宿鐵騎，也紛紛表態。

季蕭肅搖頭一笑。

身為一個一生都在追尋仙道的人，他看的必然更高更遠。他的高傲，不是因為愚蠢，而是早已經根本瞧不上人世間的這些紛爭。

但輸了就是輸了。

“......你們要是......踏的上修道之路......我就準你們去報仇......如果踏不上......就隱姓埋名......去做個山野村夫吧。”

眾人全愕。

......

“小子，過來。”

季蕭肅已經看向萬山妖紅。

萬山妖紅默然走來。

“......你可否告訴我......你為什麼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你到底修煉過什麼？”

“不能！”

萬山妖紅直接拒絕。

聽到這話，殘存的星宿鐵騎和季雅一起不滿看來。

萬山妖紅置若無睹，繼續道：“那是我最性命攸關的秘密，在我足夠強大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就像你的身世來頭一樣嗎？”

“沒錯。”

季蕭肅聞言，有些失望，但又理解一般點頭。

“......也好，你這小子......看著粗糙......但比老夫精明懂機變......一定會比老夫活的更長。”

“在府上這些年，我學到很多，也讀了很多兵書。”

季蕭肅微微點頭，又大有深意一笑，帶著幾分打趣之意的看著這個後輩。

“......最後一槍人間無......看明白了嗎？”

“光知其形，不懂其神。”

“哈哈——”

季蕭肅聞言樂起，嘴角黑血更逸，但絲毫不在意，繼續說道：“......那是當然的......這一槍裏......除了蘊藏著我對仙道的無限神往......還和......我的瀝銀槍有關......還蘊藏著......我獨門的運力技巧。”

萬山妖紅哦然。

“小子，聽好了！”

老家夥顯然是要傳授，聽到這話，一幹星宿鐵騎，整齊的一個拱手，就要出洞去。

“你們也可以聽，老夫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東西送你們了。”

季蕭肅止住眾人後，又一指旁邊的瀝銀槍。

“......小子......我的瀝銀槍......自然也送你了......帶著它......也帶著我的夢想一起......去拿下武道第一......斬掉一個仙......進軍無上仙道！”

“我會的！”

萬山妖紅拿起槍來，重重點頭。

......

山野之中，一場微雨。

季蕭肅傳完人間無，呼吸斷絕，與世長辭，這個槍道大宗師，到底還是死在了前往摘星山的路上。

到了這裏，這支雄心勃勃出發的三十一個人的隊伍，隻剩九人，季雅，萬山妖紅和七個僅存的鐵衛。

“萬山，現在怎麼辦？”

季雅滿目心碎之色，失了魂一般，問向萬山妖紅。

萬山妖紅目光如淵，冷肅如夜。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就在今天，絕不隔夜！”

八人全愕！

季蕭肅的遺言，可不是這樣的，而且現在，個個都是受傷之身，絕非合適時機。

“怎麼做？”

季雅愕然後，第一個殺氣騰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