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姒薇可忘不了，夢裏蘇知嫿做的那些事。

夢裏，她和陸辭成親後不久，蘇知嫿上門拜訪，說是來探望她。

她好心招待這個庶妹。

而她，卻趁機給自己下毒！

那毒是慢性毒藥，一點點摧毀她的身子，讓她身體日漸衰弱。

最後，她才會因為一碗紅花，血崩而亡。

她死後，變成了靈魂，親眼看到蘇知嫿偷偷潛進陸府，和陸辭顛鸞倒鳳。

也是在他們的交談間，顧璃才得知，原來，蘇知嫿給她下毒一事，是陸辭默許的！

兩人早就背著她，暗度陳倉。

而她，就像個笑話，被蒙在鼓裏，淪為他們的墊腳石！

憑什麼？！

蘇姒薇深吸一口氣，“母親身體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采枝輕歎。

蘇夫人自十年前起，突然得了急病，一病不起，臥床多年。

她整日昏睡不醒，如同靈魂出竅般，人事不知。

蘇姒薇請了很多大夫，都說蘇夫人得的是離魂症，治不好。

她隻好守著母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就這樣，十年過去了。

她也從總角之年，步入了豆蔻年華。

采枝輕歎一聲，“小姐，夫人都昏睡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能醒啊。”

“不知道。”蘇姒薇幽幽道：“大夫說了，有可能，明天就醒，也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了了。”

夢裏，她大婚前不久，母親就去世了。

她是在睡夢中去世的，走的很安靜。

嬤嬤第二天發現的時候，母親身子都涼了。

算了算時間，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蘇姒薇眼眶微紅，喉嚨發緊：“采枝，陪我去靜園看看母親。”

母親的離去，她無法改變。

趁現在母親還活著，多陪陪她吧。

靜園就在雀銅院隔壁，走兩步路就到了。

走到靜園門口，就見一名身材圓潤，頭發花白的嬤嬤，端著夜壺從房中走出來。

蘇姒薇微勾唇角，迎了上去：“桂嬤嬤。”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桂嬤嬤驚訝抬頭。

“我來看看母親。”

“那大小姐先進屋，老奴先去把夜香處理了，免得臟了您的眼。”

蘇姒薇目送她遠去，欣慰一笑。

桂嬤嬤是母親的ru娘，跟著母親陪嫁進尚書府，對母親忠心耿耿。

十年前，母親昏迷不醒後，是桂嬤嬤衣帶不解，貼身照顧了她十年，從未抱怨過。

夢裏，母親走後，她就被趙姨娘打發去了莊子裏，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現下夢裏的事還未發生，等母親去世後，她得想個辦法，把桂嬤嬤接到身邊來，讓她頤養天年。

陸夫人不過三十出頭，卻容顏憔悴，兩鬢斑白。

她躺在床上，骨瘦如柴，毫無生氣，就如同死人一般。

蘇姒薇看著她眼角的細紋，紅著眼，低頭擦去眼角的淚。

如果母親沒生病，她該是京城頂頂溫柔，頂頂漂亮的貴夫人。

可她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卻在病榻上度過。

沒有思想，沒有靈魂。

如活死人一般，在世間偷生。

對於母親來說，死亡，也許才是解脫。

“采枝，去打一盆熱水來，我給母親擦擦身子。”

“是。”

采枝打來熱水，沾濕帕子，遞到蘇姒薇手裏。

蘇姒薇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撩起蘇夫人的衣袖。

在看到母親手臂上的淤青時，她眸光微沉。

她不動聲色，冷著臉，解開母親的衣裳，細細查看。

看著母親蒼白的身子上，大片淤青發紫的傷痕，蘇姒薇再也忍不住，咬著唇，悲憤的握緊拳頭。

“小姐，這......”

采枝大驚失色。

夫人身上這些痕跡，分明是被人虐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