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娘和陸辭溫存完,依依不舍的將他送到門口。
“陸郎,此次一別,他日相見,又不知是何時了。”
她說著,紅了眼眶,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陸辭心疼的將她擁入懷裏:“莉娘,待我京城事了,婚期定下,便將你接回京城。”
“陸郎不必如此。”莉娘依偎在他懷裏,輕聲道:“莉娘雖然大字不識,卻也清楚,陸郎如今身份不一般,又有婚約在身,若我的事被人知曉,會給陸郎帶來麻煩的。”
說完,深吸一口氣,擦幹淚,推開陸辭:“陸郎,你走吧,隻要你心中有莉娘和孩子,這便夠了。”
她越是隱忍退讓,陸辭就越是不舍。
最後,兩人又在門口溫存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道別。
陸辭離開後,莉娘便擦幹淚,回到院中,拿起茶篩,開始篩茶。
她不時低頭撫摸著小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她終於,攀上了高門,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日後,她不再是窮苦的采茶女,而是狀元郎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
外室如何?
妾室又如何?
蘇姒薇身份再尊貴又如何?
她不懂男人,抓不住男人的心。
日後,待她入了狀元府,定要將那蘇姒薇踩在腳下!
莉娘滿腹心思,鬥誌昂揚的揉著新茶。
就在這時,籬笆外突然傳來一道婉轉動聽的聲音:“小娘子,能借碗水喝嗎?”
莉娘抬頭,就見一名白衣女子,帶著個粉裙小丫鬟,聘聘婷婷站在門外。
女子安靜站在那裏。
眉眼如畫,眼簇星辰。
身後是大片豔紅的合歡花。
她一襲白衣,站在紅塵裏,眼神清冷,纖塵不染。
和這濁世隔絕開,遺世而獨立。
日頭毒辣,莉娘突然就迷了眼。
有那麼一瞬,她誤以為自己見到了仙子。
她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女子。
不笑時,如仙子般高傲。
笑起來時,又如山間精怪。
一個微笑,便能勾魂攝魄,讓人移不開目光。
在她麵前,莉娘自慚形穢。
她和這女子相比,就如同爛泥和白雲。
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連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人家。
尤莉放下茶篩,局促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你們是?”
“我們是京城來的,來尤家村賞花。”蘇姒薇淺笑:“路過這裏,想來討一碗水喝。”
說完,給采枝遞了個眼色。
采枝不情不願的掏出錢袋,掏出一錠銀子:“放心,我家小姐不會白喝你家的水。”
看清那錠銀子,莉娘頓時驚愕的瞪大眼睛。
十兩銀子!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麼多銀子!
雖然跟了陸辭,可他家境貧寒,就連束脩和家用,都是蘇姒薇接濟的。
陸辭每次來,最多給她帶點京城的吃食。
銀子那是從來沒見過的。
莉娘眼冒精光,熱情的上前打開籬笆門:“小姐是京城來的貴人吧?怎麼會來尤家村賞花呢?”
說完,眼巴巴的望著采枝手裏的銀子。
采枝冷哼一聲,白著眼將銀子扔給她。
見錢眼開的賤蹄子!
陸辭的眼光也太差了!
放著皎若明月的小姐不喜歡,竟然喜歡這種貨色。
真是眼瞎!
莉娘接了銀子,欣喜的放在嘴裏咬了一口。
確認是真銀子後,忙塞進胸口,這才跑進屋子裏,端了兩碗涼茶過來。
蘇姒薇接過碗,優雅的喝了起來。
她手生的好看,纖長白嫩,如上好的筍尖。
莉娘羨慕的看著她,又看了眼自己布滿傷痕的糙手,自卑的把手藏到身後。
蘇姒薇放下碗,瞥了她小腹一眼:“夫人有孕了?”
莉娘怔愣一秒,被‘夫人’二字震的有些頭暈。
夫人,那可是官家娘子才有的稱呼!
她欣喜若狂,驕傲點頭:“是。”
“怎麼沒見你夫君?”蘇姒薇環顧四周。
“夫人有孕,應該多休息才是。”
莉娘漲紅了臉,心中一陣惱怒。
同樣是女子,她生來便是貴女。
而自己,卻在這窮鄉僻壤,靠采茶為生,勞累了小半輩子。
命運為何如此不公?
看著蘇姒薇精致絕美的側臉,莉娘握緊拳頭,挺直脊背:“夫君高中,眼下正在京城,不日就會回來。”
“哦?”蘇姒薇挑眉,和采枝對視了一眼:“原來夫人的夫君,和我未婚夫是同知,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