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舉著倆甜筒冰淇淋和劉叔叔回到海灘上時。
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畫麵。
幾分鐘前才還笑彎了眉眼,嬌俏朝我們揮手的媽媽——
此刻幾乎赤騍的被一個女人騎在身上,摁在海水裏暴打,“賤人!知錯了沒!我問你知道錯了沒!?敢打我兒子!就用這海水洗洗你這個騷 貨!”
她破碎的求救聲混著嗆水聲尖銳的傳出來,“救、救命......你放開我!”
“咳咳......你放開我!!”
我腦袋中‘轟地’炸開了什麼東西,驀地氣血逆湧上頭。
我目眥欲裂的衝上去,直接把兩個甜筒扣在那女人頭上,在她被冷出尖叫時,將她推開,“從我媽身上滾下去!”
我趕緊把我媽扶起來,劉叔叔立刻脫掉自己的衣服,遮住我媽。
隻見她臉色蒼白,氣若遊絲,靠在劉叔叔肩頭哭得頭也不抬,顫抖的身體如崩斷的蒲柳。
她的頭發亂糟糟的,地上有很長的軌跡,一看就是被薅著頭發生生拖到了海邊!
我紅了眼圈,怒火和擔心纏繞在心頭,瞪著在水裏撲騰了半天才站起來的女人,“報警!立刻報警!”
那女人迎著我的怒視,“對!我才要報警呢!這個心腸歹毒的賤人,她打了我兒子!還有你!你們都該被抓進去!”
在她身邊還站著個小男孩,假模假樣嚎哭了兩嗓子,“嗚嗚嗚!說的對!這個暴露狂大嬸先打的我!她活該被我媽教訓!”
可我了解她,媽媽一向優雅知性,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一個小孩。
我眯眼冷笑一聲,“哦?那你說說,你兒子為何挨的打?說啊!”
那女人馬上臉色變了變,眼神躲閃了幾下,又恢複了理直氣壯的模樣,“我兒子心情好,跟她開個微不足道的小玩笑,誰知她心氣兒太小,就狠下心打了他!”
“我兒子才9歲!這麼小的孩子能有什麼壞心?你媽這個毒婦,居然為點小事就打她,真是十足的惡毒!”
“才、才不是......”我媽這時也緩過來了,靠在劉叔叔懷裏小聲解釋起來,“咳咳、明明是明明不是她先挑的事,她兒子扯了我的上衣,我才......啊!”
不待媽媽說完,那女人突然出手拽走了遮蓋媽媽的衣服,
“遮什麼遮!都穿出來勾引人了,還怕被人看?這個搔首弄姿的賤人!讓大家夥都看看這堆老皮爛肉,到底怎麼勾引人的!”
她指著劉叔叔調笑道,“現在搞破鞋都不避人了?興許那個死丫頭都不是你的種呢!”
“你還拿這樣的騷 貨當個寶貝!頭上指不定都多少綠帽子了!哈哈哈!”
她兒子稚氣未脫的臉上竟掛著陰毒快意的笑,手裏還抓著媽媽的泳衣,興高采烈的揮舞著,一把扔到媽媽腳下,“哦!快看!是暴露狂大嬸!略略略,不知羞!哈哈哈!”
他們臉上肆意的表情,就像把我媽的尊嚴也隨意扔掉般。
媽媽頓時又羞又憤,盯了那件被扔過來的衣服,“你、你!......”
她半句話都說不出,臉色越來越差,暈了過去。
劉叔叔氣得捏緊了拳頭,漲紅著臉撿起了泳衣,把媽媽緊抱在懷裏,用身體遮擋周圍人戲謔探尋的目光,“雅雅?雅雅!快叫救護車啊!......你們、太過分了!”
可我卻聽到了媽媽小聲說出的緣故,也看到了那個熊孩子扔衣服地動作。
心下了然。
肯定是那女人不想讓我媽說出真相,心虛了才去拽衣服。
那就讓你也試試這個玩笑好了!
我動作極快地去扯那個女人的上半身泳衣,順便把她搶走的T恤拽回手裏,遞給劉叔叔。
但因著女人的防備,我隻扯開一個頸帶。
她壓著頸帶,氣得嘴臉都扭曲了,用粘了巨大水鑽的手指激動得指著我,“小賤人!你幹什麼!你信不信我告你!”
我對她的指責不予置喙,邪笑著聳聳肩,攤開手,學著她方才的口吻,“我心情好,跟你開個微不足道小玩笑嘛,你別這麼心氣兒小呀,這不沒扯下來麼!”
她瞬地臉一陣白一陣紅,低著頭罵罵咧咧地整理自己的泳衣,卻沒防備身後。
她兒子一揚手拽掉了上半身的泳衣,還高舉著揮舞起來,蹦跳笑著,“哈哈哈!我最喜歡開玩笑了!媽媽也變成暴露狂了!略略略!”
“嘩——!”
在場圍觀的群眾紛紛發出驚歎的聲音。
“啊——!”她瞬間紅了臉,爆出一聲尖叫,連忙捂住身體,伸手扇了她兒子一巴掌,“小混蛋!誰讓你這麼開玩笑的!有這麼開自己老媽玩笑的麼!你快把衣服還給我!”
正在扮鬼臉的熊孩子被打懵了,立刻坐在地上撒潑打諢起來,“剛才我這麼和那個阿姨玩,你還誇我勇敢!怎麼和你玩,你也打我!媽媽也是小氣鬼!嗚嗚嗚,媽媽也是玩不起的小氣鬼!”
我嘲諷的看著那女人從孩子手中搶回衣服,小心翼翼穿起來的樣子。
戲謔的吹了聲口哨,迎著女人惱火的眼神,嗤笑一聲,“對啊,他才9歲!他懂什麼,你怎麼忍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打孩子呢!心腸也太歹毒了!”
“做人可不能太雙標啊,大家都是鬧著玩的,我跟你還是同性呢!我肯定不會對你的老皮爛肉感興趣!”
她飛快穿好了衣服,氣得腮幫子都在抖,猙獰著嘴臉朝我揚了好幾把沙子,對著我扇了過來,“賤人!你找死!”
我閃身躲開,反手扇了回去,
“啪!——”
“這句話應該還給你!不好好教育孩子,就該自食惡果!”
女人保養得當的臉上緩緩浮現一個巴掌印。
她吃痛的‘嘶——’了一聲,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眼珠子瞪得老大,“啊——!媽的,小蕩 婦!我撕了你!”
她說著向我撲過來,想要薅我頭發,扯我衣服。
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精致修長的美甲,用力一掰,女人瞬間拔高了分貝,失聲尖叫起來。
我仍覺得不夠,腦中一遍遍回放著媽媽方才掙紮求救的模樣,憤怒讓我下手又狠又猛,我揪著她的頭發,撕扯起她的衣服,“不是喜歡扒人衣服麼!你也嘗嘗被人看光的滋味啊!”
“知道錯了麼?”
“啪!”
“我問你知道錯了麼!”
她嗚咽的搖著頭,目光怨毒的看著我,“是那老銀婦活該!我隻恨自己沒狠下心直接淹死她!別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一定讓她嘗嘗什麼叫身敗名裂!”
“你......咕嚕嚕!”
我直接把這女人摁進了水中,嗤笑道,“嘴怎麼臟成這樣,給我用海水好好漱漱口吧!”
小腿突然猛地傳來鑽心的疼痛,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嘶——!”
我扭頭一看,那個小男孩正死命咬在我腿上,像頭瘋狂的小獸。
血順著他的嘴往外流,直染紅了那一小片海水,“壞女人!你欺負我媽媽,我咬死你!”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小王八蛋呢!
我瞬間放開了女人,抓了一把混著泥沙,摁在他口鼻處。
他嗆咳著鬆開我,我順勢掐著他的脖子撂倒在沙灘上,把剩下的汙泥塞進他張著嘴裏,塞完一把還有一把,哪怕他掙紮得再劇烈,我都不鬆手,“嗚嗚嗚......媽媽!咳咳,你放開我!”
女人此刻也想翻身起來,被我用頭頂到了鼻子,當時就淌了鼻血。
直到海灘巡警趕來,才拉開了我們。
我們被帶到了海邊的臨時警衛室,警方調取了海邊監控才查明始末。
是那小男孩先偷摸到媽媽身後,扯下了媽媽的泳衣,還大聲嚷嚷道,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同時也看到了媽媽的走 光,一切發生的太快,就算媽媽立刻護住自己,也沒能完全避免走 光。
媽媽羞憤不已,打了那男孩一巴掌,就被男孩母親看到了。
接下來便是我所看到的那幕慘劇。
警方的責任認定很快下來了,“你們這件事,隻能判你們二人互毆,因為雙方都發生了過激言行,至於細節問題你們自行協商吧。”
我心口仿佛窒住了,腦袋裏嗡嗡地。
我媽都喪失反抗能力了,還被強摁在海水裏,差點被淹死!
這怎麼能算互毆呢!這分明是謀殺!
還不等我發作,男孩的母親李美花先我一步出聲了,囂張道,“你們有沒有搞錯啊!什麼叫互毆!她那個騷 貨媽小題大做先打了我兒子,我這叫正當防衛!憑什麼判互毆!”
她拉著孩子,吊著一雙眼睛,譏諷道,“這就是單方麵的故意傷害!”
男孩哭喪著一張臉,躲在李美花身後,抽噎著說這裏痛、那裏也痛。
卻在轉頭麵對著我時偷偷扮著鬼臉比中指,模樣得意的好似有人撐腰的吉娃娃。
李美花頤指氣使的指著警察們,“你們給我判她們故意傷害!並要求她們賠償我和兒子所有的損失!不然我就投訴你們!”
從李美花嘴裏蹦出的每一個侮辱性字眼、每一句話都刺激得我腦門的血管快要爆開了。
我被氣得近乎失了理智,捏緊拳頭,目光陰鷙,卻怒極反笑,
“我也不同意互毆判決! 這就是謀殺!”
“李美花,你再敢說話這麼不幹不淨,我不介意在用海水給你漱漱口。”
李美花聞言突然瑟縮了一下臂膀,顯然想起了我剛才的舉動,歪著嘴隔空啐了我一口,
“我不也被你扒了麼!我們兩兩扯平了!可你打我的事肯定沒完呢,你等著吃官司吧!”
扯平?可真會胡攪蠻纏啊!
我媽被送上了急救車,我的腿也被咬傷了,而你和你兒子還好好站在這!這算哪門子扯平!
我胸口悶疼得一陣陣提不上氣,升騰著怒意瞪著她,陰惻惻道,
“你想扯平?好啊!那我讓你也趟進急救車裏,咱們才算扯平呢!”
我活動了兩下手腕子,說完就向李美花撲過去。
李美花嚇壞了,連忙護著她兒子倒退了幾步,離我遠遠的,尖叫道“當著警察的麵,你還敢行凶!你們還不把她也抓起來!”
警察們紛紛都皺著眉瞥了李美花一眼,堪堪拉住我。
可我腦中一遍遍回放著媽媽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得被抬上救護車的景象。
我掙紮著仍想爆衝過去,雙手成爪朝著李美花抓過去,“我告訴你,我會以謀殺罪提起上訴,這件事!你最好祈禱我媽沒事,不然......”
“我一定要你們以命抵命!”
李美花挑了挑眉毛,見我被攔住,更加狂妄,“哈哈哈!還謀殺罪!我呸!你有證據嗎,還敢嚇唬我!那你試試啊!”
正當我們僵持不下時,我腰間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是劉叔叔的來點,立馬接起,“喂?”
劉叔叔焦急著語氣,“沛沛,文雅脫離危險了,醫生說她受了極大的刺激,需要家人的鼓勵和安慰,可她一直不讓我近身,還老趕我走,你快來醫院陪她吧!我把地址給你發過去。”
說罷,劉叔叔掛斷了電話。
太好了,我媽沒事!
我眼底頓時一熱,心底酸軟地差點當場哭出聲。
我收好手機,冷眼直視著李美花,“律師函很快就會寄到你那裏,不管證據足不足,這場官司我和你打定了!”
李美花陰毒的笑了起來,抱著胳膊睨著我,“切!這就要走了,剛才不還振振有詞麼?”
“最後給你一個機會,現在跪下道歉,再舔幹淨我的鞋,我就當這件事什麼也沒發生,不然......”
我沒搭理她的陰陽怪氣,對著她比了一根中指,和警察交代了幾句就匆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