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月的算盤打的極好,可江弦月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直接坐在地上,就和她對著撒起潑來。
“來人啊!大家評評理,他們是要逼死我們一家,我們這一家傷的傷,病的病,婆母還懷著孕......”
撒潑誰不會!
江弦月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精明和狡黠。
盛秋月被她突如其來的架勢嚇得愣在原地,一時便落了下風。
不多時,這邊的聲音將夜天都引了過來,他手裏攥著鞭子,煞氣騰騰的走過來,不耐煩的喝停了兩人的撒潑聲。
“吵什麼吵?”
他眸光冷冷的睨向兩人,罵道:“媽的,大晚上的都不讓人安靜,喜歡吵,今天就你們來守夜,敢閉眼睛,老子就抽的你連親娘都認不出來。”
看著他手裏的鞭子,盛秋月條件反射縮了縮脖子,委屈巴巴。
“差大哥,不是我要鬧,是她,是她這個賤人鬧事,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把我爹弄成這樣,還打傷了我娘!”
說著,盛秋月爬向雲氏,母女倆抱頭痛哭。
“差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在您的手底下,她都敢這樣胡作非為,完全是沒將您放在眼裏啊!”
雲氏是個老謀深算的,她故意將話茬引到夜天身上,不由分說的給江弦月扣上一頂大帽子。
她眸子深眯起來,在暗地狠狠地剜了江弦月一眼。
“你怎麼說?”
夜天哪裏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輕嗤一聲,轉過頭來麵向江弦月,想要聽她的辯解。
這女人剛嫁進門就被夫家連累流放,路上照顧昏迷的夫君和懷孕的婆母,盡心盡力,沒有絲毫怨言,著實令人佩服。
他做解差數十年,看慣了人心險惡。
流放的路途艱辛,越往後越讓人撐不住,莫說是外人,就是本家人都有因半個饅頭勾心鬥角,打的頭破血流的時候。
所以在了解了江弦月的遭遇後,夜天除了驚訝同情之餘,也對她高看不少。
正因此才願意壓著性子,聽她分辨兩句。
“差爺,冤枉。”
江弦月絲毫不慌,頭腦清晰的分辨道:“她們口口聲聲非要誣賴我,那就應該拿出證據來。”
誰主張,誰舉證!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夜天點點頭,轉頭望向雲氏母女,見她們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來,立馬沉下臉色來,揮起手上的鞭子,朝兩人狠狠地抽了幾下。
雲氏和盛秋月被抽的慘叫連連,不敢反抗,隻能抱在一起,縮成一團,盡量護住臉。
而身為大房男丁的盛夏博始終一言不發,看到親娘和姐姐受苦,屁都不敢放一個,甚至還悄咪/咪的向後退了兩步,生怕殃及到自己。
江弦月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底生出無限的諷刺來。
他還真是爹娘的‘好大兒’!
夜天抽了十幾下,才總算是消了氣。
“今天就算是小懲大誡,以後都給我老實點,誰要是覺得自己命大、皮厚,就盡管出幺蛾子,看看是你們的命硬,還是老子手裏的鞭子硬!”
“聽懂了嗎?”
他眯著眸子,滿身戾氣。
雲氏母女疼的抽泣,聽到他的話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出聲。
“行了,都滾回去睡覺吧!”
在夜天的處理下,饒是大房再不甘心,卻也不敢在說什麼,隻能忍下這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看著二房的人離開。
“娘,我疼!”
盛秋月看著身上的舊傷還沒好,又添了好幾道新傷,哭的更厲害了。
雲氏也被氣的瘋了,咬牙切齒的盯著二房離去的背影,眼神逐漸狠毒起來,“小賤人,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她暗暗發誓,回過神看著昏的昏,傷的傷的一家,咬緊牙關,還是狠心拿出銀子來請了大夫。
請大夫又花了一半的積蓄,出京城時帶的一百兩銀子,就隻剩下四十兩了。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被拿走,簡直比剜了她的心還疼。
雲氏氣血上湧,一股腥甜的氣味直頂到嗓子眼。
......
江弦月攙扶著盛煜安回到板車上,將他安置好後,自己去附近捧了些枯草和樹葉,堆在一起,從包袱裏拿出衣裳來,墊在上麵。
“娘,你將就將就,睡在這吧!”
她趁著夜黑,偷偷在衣服下麵墊了層薄薄的被子,作用不大,卻也聊勝於無。
“好孩子,娘不用,還是你睡吧!”
柳氏感動又欣慰的拍著她的手,“真是苦了你......”
她邊說,忍不住的用袖子拭淚,一陣風襲來,吹得她連咳了好幾聲,臉色白如宣紙,看起來更加羸弱。
江弦月看到美人娘親這幅模樣,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娘,我既然進了盛家的門,咱們就是一家人,孝敬您本就是我應盡的責任,況且您還懷著孕,經不起折騰的。”
好聽的話能讓人心情愉悅,更何況還是給大美人說,她自然不會吝嗇。
柳氏感動不已,張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江弦月打斷。
“娘,咱們就別在這讓來讓去的了,再推一會,天都要亮了。”
最後柳氏隻能聽了她的話,乖乖的躺上去。
這上麵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硬,反而軟乎乎的,好像墊了棉花一樣。
不一會的功夫,她就睡著了。
一整天都沒好好休息,江弦月也累壞了,就在板車的附近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掏出空間裏的棉被,墊在身下。
板車作為盲區,就算是有人夜裏醒了也察覺不到。
江弦月剛躺下就睡了過去。
......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江弦月便睜開了眼,第一件事就是將身下的棉被收起來。
“你在做什麼?”
在她收好的一刹那,盛煜安低沉暗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江弦月手抖了抖,快速的穩定心神,轉過身佯裝無事發生的望向他,隨口敷衍道:“我起來隨便活動活動。”
盛煜安眸光深邃幽深,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淵。
麵對她的解釋,也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再開口。
江弦月提出去附近走走,找找看有沒有小溪,供他們飲用和梳洗。
“注意安全,不要走太遠。”
盛煜安點點頭,囑咐她。
“知道了。”
江弦月剛提起水囊,準備離開,就被迎麵走來的雲氏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