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菲菲進酒店房間的時候,屋內漆黑一片。
“你到了嗎?”
她托好友找了個基因好的男人,想要盡快生下寶寶,看看能不能救患白血病的媽媽,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怕後續牽扯不清,她提前跟對方說好不能開燈。
沒人回應,她摸索著到了床邊,上麵躺著一個男人,男人睡得很熟,她碰到對方,對方都沒有反應。
聽好友說這人連女朋友都沒交過,估計是提前服用了嗜睡的藥物,和她一樣希望今天過後沒有任何瓜葛。
強忍住羞恥心,她顫抖著身子主動爬上床。
她咬緊牙:“桑菲菲,你可以的!”
每一秒,都像一生那麼漫長,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落下,從此刻起,她再也回不到從前。
但她不後悔。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願意豁出一切救自己的母親!
……
回到家後,桑菲菲一夜無眠。
身體狀況好了些,她立即起床,匆匆忙忙換衣服化妝趕往婚禮現場。
新郎是她前男友,新娘原本是她。
半個月前,她往新家添置掏來的木雕大象換鞋凳,撞見彼時的未婚夫蕭思誠和她異父異母的妹妹桑婷婷在婚房裏苟合。
那一瞬間,她的自信,她的驕傲,齊齊崩塌。
她流著淚問蕭思誠:“究竟是我哪裏不夠好?”
對方解釋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中不停翻湧著男人向她求婚的場景。
二十歲生日那天,蕭思誠跟她求婚,說她已經到了法定年紀,必須立即嫁給他。
那時候他迫不及待要將她娶回家的表情,是那樣真誠、急切、熱烈,眼裏充盈著愛意。
不曾想,這些都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
迎賓區的婚紗照上,蕭思誠和桑婷婷並肩而立,蕭思誠好似身邊隨便站著什麼女人都能笑得開心,桑婷婷則是一臉成功搶到姐姐男人的誌得意滿。
桑菲菲攥緊拳頭,盯著婚紗照的明眸寒光乍現。
不是她不夠好,而是狗男人太賤!
她裏麵穿著一身綠,外麵穿著過膝的長外套遮擋,怕被眼尖的蕭思誠母親發現端倪,她繞了個圈子進入婚禮現場,往投屏的電腦裏拷貝一份過會兒當眾送祝福要用的文件。
按理說,前男友結婚,她不可能來送祝福。
但渣男賤女說不清楚為什麼請柬上新娘的名字叫桑菲菲,婚禮現場新娘的名字叫桑婷婷,幹了齷齪事又要好名聲的兩人就攛掇她爸逼她在婚禮儀式上給兩人送祝福。
還要她撒謊說因為她的疏忽寫錯了請柬上的名字,好似她這個姐姐覬覦妹夫一般!
既然逼著她來,那她就給他們留下一個難忘的婚禮!
婚禮很快開始,桑菲菲站在台下。
在眾人的掌聲和歡呼中,渣男賤女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笑臉,她恨不能將兩人幸福的表情狠狠撕碎。
憑什麼他們的幸福,要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很快輪到她上台。
主持人朗聲道:“現在有請新娘的姐姐為兩位新人送上祝福!”
桑菲菲上台,脫掉長外套,露出裏麵的綠色抹胸裙,清新的顏色襯得她膚白如雪。
賓客議論紛紛。
有的誇她比新娘還要漂亮,有的說她穿綠裙子參加妹妹婚禮不妥。
台下的蕭思誠母親意識到不對勁,但隻能強忍著,用狠厲的眼神告誡台上的她別肆意妄為。
頂著足以洞穿身體的銳利目光,她握緊話筒鼓足勇氣朗聲道:“我之所以穿一身綠來參加我妹妹桑婷婷的婚禮,是因為我被綠了!”
就在此時,大屏幕上出現蕭思誠和桑婷婷的影像,和今天衣冠楚楚的模樣不同,兩人衣衫淩亂神情慌張。
“菲菲,我和婷婷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姐姐,我和思誠是真心相愛!求求你成全我們!”
伴隨著兩人各說各話的背景音,桑菲菲握著話筒字正腔圓擲地有聲:“在此,我以誠摯的心為今天的兩位新人送上祝福:賤男配雞,如膠似漆。畜生配驢,至死不渝!”
婚宴現場頓時大亂。
不堪受辱的桑婷婷衝過來用捧花砸她的臉,她猛地一把將桑婷婷推下台,正正推到來找她麻煩的蕭思誠母親身上。
蕭思誠母親摔得結實,指著台上的桑菲菲,朝著婚禮現場的安保人員發號施令:“給我抓住她!”
桑菲菲拎著裙擺拔腿就跑。
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她腳上穿著便於跑路的運動鞋,裙擺裏麵還穿了短褲以防走 光,兩根小細腿在人群中穿梭,跑得飛快。
安保人員顧忌著賓客,根本抓不住她。
蕭思誠母親命令道:“給我守住大門!”
桑菲菲看著門逐漸關上,如同希望的光一點點熄滅。
如果被抓住,她不死也得被剝一層皮!
門即將合上的瞬間,被外麵的人由外至內轟然推開,撞得幾個安保人員重重摔在地上。
強大的氣場裹挾著寒意席卷整個婚禮現場,觀禮的人望著來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蕭沛東,蕭家的活閻王。
他來做什麼?
這陣勢瞧著來者不善!
蕭思誠都要哭了,今天哪是什麼黃道吉日,分明是流年不利!
他結結巴巴解釋道:“舅舅,我本想等你來再開始婚禮,但再拖下去吉時就過了……”
他的確按規矩送了請柬,但根本沒想過對方真的會來!
沒理會戰戰兢兢的蕭思誠,蕭沛東看向頭紗淩亂的桑婷婷:“你就是今天的新娘?”
低沉涼薄的嗓音有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冷感,壓迫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
全場噤若寒蟬。
桑菲菲驚訝地看過去,她很好奇什麼絕世大傻帽會來搶桑婷婷的婚,視線落在男人身上,雙眼瞪圓。
寬肩、窄腰、大長腿,好高……得有一米九吧!
如此極品男人,竟然來搶桑婷婷?
不是這個男人腦子有問題,就是她在做荒誕詭譎的夢!
無人應答,蕭沛東皺眉又問了一遍:“你是桑菲菲嗎?”
“我……我不是。”桑婷婷瑟縮了下,下意識躲到蕭思誠母親身後,顫顫巍巍指向貓著腳步朝大門方向逃走的桑菲菲說道:“她才是桑菲菲!”
桑菲菲嚇得連忙腳底抹油,撒開腿衝刺。
蕭沛東一把揪住即將逃出生天的她:“你是桑菲菲?”
她急得快哭出來:“我……我不……我是……”
到底該說是,還是說不是!
蕭沛東有了答案,拎著桑菲菲離開婚禮現場。
男人來去如風,身為長輩沒留下一分禮金,但宛若石雕的一屋子人都是他曾來過的活證據。
……
蕭沛東拎著桑菲菲上車,字麵意義上的拎。
寬大的手掌揪著裙子後麵的布料,拎小雞一樣拎著桑菲菲,勒得她胸口浮起一道深深的紅印子。
掙紮失敗被塞進車裏,她欲哭無淚:“你要帶我去哪裏?”
這夢走向越來越荒唐,素不相識的男人,不搶桑婷婷,搶她?
蕭沛東閉目養神,沒有回答。
原本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按照母親的要求來搶婚。
但昨晚有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算計他,而且還成功了!
這讓他意識到自己隻要沒結婚,總有無數的女人覬覦蕭太太的位置。
說起來,那女人殘留的氣息和桑菲菲有些相似。
嗬,拜金女的味道,想來都大差不差。
勞斯萊斯在民政局門口停下。
蕭沛東睜開眼睛,如同結束打盹的猛獸,氣勢轟然炸開。
他扣住桑菲菲皓白的窄腕,不由分說扯著驚魂未定的她下車。
民政局婚姻登記處八個大字晃眼睛,桑菲菲不解地仰頭看向男人:“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結婚。”
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