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安駕著黑色駿馬自遠及近,馬兒柔順泛光的鬃毛,尾巴隨著奔跑的節奏飄逸飛揚,“籲—”宋沛安此刻高坐在馬背上,發尾因疾馳立停隨風飄揚,巴掌大的臉上笑得燦爛眼神晶亮與墨川的眼神不期而遇,自信張揚的笑容如烈日般灼人,猛地撞進墨川心間,像平靜無波的深潭被人投進一顆石子,漾起一池波瀾,墨川想如若此刻的心動有聲音,那定是振聾發聵。
宋沛安笑得明媚走到墨川麵前,看著眼前俊逸的男人伸手遞出韁繩:“這份禮物墨總督可還喜歡?”
“很喜歡。”墨川緩緩伸手從她手中接過,拿取間兩人掌心微蹭,男人深潭般的黑眸直白坦蕩,一向空洞冷漠的眼眸此刻好似被陽光融化了那層寒冰,眼中的情意湧出,宋沛安在他漆黑的眼瞳裏看到了自己,她耳尖微紅卻還是堅定直視,她的眼神像是在對他說,墨川,這場情意從不是你的單相思,而是我們兩情相悅。
程武張寧原是想看看將軍身體是否恢複,此經一看意氣風發,不見半點病弱之象,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幾人出了馬場,剛得了駿馬的沈明塵直嚷著要請大家吃飯,程武張寧也不客氣,好容易進一趟京都,壽喜樓是一定要去的,那兒可是京都有名的飯館子,沈明塵痛快應下。
自馬場出來,墨川火辣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沛安身上,對這個話題並未參與,宋沛安則臉頰微燙,騎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
眾人正吵嚷著各自想點的菜式,“蒸軟羊來一個,筍蒸鵝粉,九子粽,香煎酥肉,拍花糕......”
突然路邊像是有人認出了安坐在高頭大馬上正氣女子的身份,幾個箭步衝到眾人麵前,“公主,草民求你救救小女吧,公主你救救小女吧。”路邊一衣衫破舊的老婦伏跪在路中,對著宋沛安不住扣頭,額頭磕在路麵上,鋒利的石子很快劃破她的皮膚,鮮血順著額角滲出。
宋沛安等人趕緊下馬,扶起老婦人,“大娘你快快請起,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公主,隻有你能救小女了,你一定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啊。”老婦人涕淚直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輕雁拿出帕子捂住老婦人傷處,緊急止血,在這期間幾人也算是聽明白了此事。
“真是此有此理,薊縣處於天子腳下怎有匪徒膽敢如此猖狂當街強搶民女。”程武憤怒不已,額頭上青筋直跳。
“公主,諸位大人有所不知,三日前這山上忽然間冒出了一夥兒匪徒,這夥人專搶貌美未出閣的姑娘,他們個個凶神惡煞,薊縣已有十餘戶好人家的女兒都被擄走了,我們做父母的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羊入虎口,可反抗也沒能將女兒搶回來,有幾個村民還有我家老頭子也成了刀下亡魂,隻餘我這老婦當真是沒有法子才來叨擾公主的,我當真是沒有辦法了。”老婦越說越傷心,眼淚汪汪的就落了下來。
“沒有上報官府嗎?”沈明塵問道。
“怎麼沒報,可那縣老爺隻應付了兩句了事,我等再去求見時,是被衙役棍棒轟出來的,縣老爺說了隻要此事我們不外泄,就保我們性命無憂,可我隻想要我的女兒,我不要拿女兒性命換來的平安。”老婦將事由娓娓道來。
眾人聽著心中寒涼,若真不是沒了法子老婦自也不會冒死來攔公主訴冤。
“官匪勾結,真是好大的膽子,這狗官就算生剝了他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沈明塵氣的隻覺氣血翻湧,一向溫笑的臉上此刻怒意橫生。
宋沛安眼中銳利森冷,殺意波動。“兄長,你帶著程武去縣衙將那狗官捆了,穩住局麵等我回來。”宋沛安同氣憤不已的沈明塵說道。
“好!”沈明塵帶著程武騎著快馬奔著府衙方向衝去
其餘幾人跟隨老婦人來到這個村落,村間路上血跡斑斑點點,依稀可見當日暴行。
“大夥出來吧,不要怕,這是我們大宋的公主,來替我們主持公道的。”老婦顫巍巍的走到路中對著空無一人的巷子喊著。
那麼喊了兩三句後,人們自房門裏小心的探出頭來,當看到宋沛安一行人中有明顯宋軍裝扮的時候,老漢瘸著腿往路邊挪著,婦人們額頭上的淤青,青年頭上臉上也有著明顯的傷痕,一村子的人就這麼跪在地上喊著冤情,“請公主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各位快快請起,保護百姓安全是朝廷的使命,我等定當義不容辭,我現在需要了解一下大致情況,請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宋沛安看著眼前苦不堪言的百姓怒火中燒。
宋沛安飛身上馬,眼神幽冷狠厲:“張寧,我命你此去回營調兵五千,把下山的路堵死,其餘兵馬在山下聽我號令隨時準備強攻!”
“末將得令!”張寧立刻上馬趕往軍營調兵。
“村民們偷聽到匪徒密談,這次擄走的十三個女子是要獻給頭目幾日後的生辰賀禮,可見她們此刻應該並無性命危險。墨大人,輕雁,我們三個需先行上山保證姑娘們的人身安全。”宋沛安直視男人,眼神溫和不少。
墨川走到她麵前將身上披風取下,帶著體溫的黑袍將宋沛安單薄的身軀包裹在內,男人為她仔細係上錦帶,常蹙起的眉頭此刻舒展著,眼角溺著溫柔,溫熱的呼吸掃在宋沛安臉側,眼神在二人不足半尺的距離裏與他交彙。
“為公主效勞,臣之幸。”
秋風在夜裏更顯寒涼,天空中昏紅色漸漸褪去,黑夜悄然來臨......
天上的月亮被雲遮住,眼睛看不到什麼光亮,本就荒涼陰森的山林此刻有些駭人。寂靜的夜裏寒風吹過山體,亂石發出嗚嗚的怪聲,樹木在風的作用下怪異的擺動著樹枝葉梢,模模糊糊的黑影好似黑夜裏亂舞的怪物伸展著手臂,沙沙作響。
盯梢的小嘍嘍拿著大砍刀,不時望著身後的樹林,總感覺今日後脊發涼似乎有事發生,可張望間並未看到任何異常,身後嗚嗚的風聲肆虐,他站在崗哨處緊了緊拿著彎刀的手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