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來,一場好戲開場!
這場鬥詩,已經不僅僅在詩詞上比個高低,更映射到朝堂之上。
皇子拿出詩詞,大殿上的支持者就不遺餘力站出來進行一番馬屁。
一輪,接一輪,皇子們倒沒吵,反倒是那些臣子爭的麵紅耳赤。
直到,二皇子出場!
做了一首,詠懷至人先賢的詩,表示自己將這些先賢作為表率。
引發滿堂喝彩,連皇帝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二皇子見狀終於放下心來,在其看來,玉帶已經是囊中之物了——隻要這個廢物九弟走完過場。
“九弟,該你了,就讓我們欣賞一下你的千古名篇吧。”
這話引來陣陣低笑。
齊和豫拍了拍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福伯肩膀,步履輕快地來到大殿中央。
“之前皇兄的詩詞題材涉獵甚廣,有詠史懷古的,有詠物言誌的,還有抱負治國的。當然,不是不好,隻是——”
齊和豫說著,目光掃向一旁喝悶酒的武將們。
“未免有些不符合今日慶功宴的主題。”
“小弟當以邊塞為題,為我大夏出生入死的將士們題詩一首,以表壯懷!”
這番話引來武將們集體抬頭。
更有一人直接拎起兩壇美酒,將一壇塞到齊和豫手裏。
“僅憑九皇子此言,就當敬之!”
對方說完便直接滿飲了自己手中那壇酒。
齊和豫略有些發愣,自己隻是想借題發揮,但著實沒想到如此。
不由一股豪氣湧上心頭,大聲道:“好!有將軍祝酒,這首《雁門太守行》當會愈發濃烈!”
說著,他舉罐灌了一大口酒,猛然揚聲: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首句一出,頓時將戰場上的畫麵展現的淋漓盡致。
敵軍人馬眾多,黑壓壓宛若烏雲蓋頂一般壓了上來,守軍極其艱難,城池幾欲被破。
忽然,風雲突變,一縷陽光從雲縫中灑落,映照在守城將士的甲胄上,耀人奪目。
城雖危,人雖寡,但我大夏將士依舊氣勢如虹!
武將們如臨其境,眼中大放異彩。
文臣們則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聯極具畫麵感的詩作,竟然出自九皇子之口。
齊和豫也徹底沉浸到了詩詞所構建的世界中,再度飲下一口酒後,沉聲道: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頷聯則是盡情勾畫出了戰鬥過程的激烈。
深秋的死寂中,唯有滿天嗚嗚咽咽的號角響徹天空。
將士們在號角的鼓舞下,氣勢高昂,奮然反擊,從白晝鏖戰至黃昏,直至大塊大塊的鮮血在夜霧中凝出大片紫色。
武將們徹底動容!
似乎看見昔日廝殺的戰場,雁門關外,一望無際,敵軍如潮水般不斷試圖衝破關卡。
他們厲兵秣馬,拍甲揮刀,便是吹響反衝鋒的號角,廝殺!
齊和豫此時酒勁已經上來了,愈顯豪邁,雙手抱起酒壇往嘴巴裏倒去。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頸聯中,援軍終於到了!
在夜色中,援軍將士為了出其不意,偃旗息鼓,懷著一去不複返的悲壯豪情,抵達戰場。
待一迫近敵軍,援軍將士便毫不猶豫地立刻投入到戰鬥中。
盡管夜寒霜重,連戰鼓也擂不響,但將士們的戰鬥意誌不減分毫,依然炙熱如火!
齊和豫念到這,武將中一人忍不住激動捶桌,雙眼發紅,似乎回到了那熱血紛飛的戰場上。
文臣們則麵色精彩,眼神各異。
就連高台之上,那位九五之尊,也眼神複雜,看向場中那奇異分發的齊和豫。
各方神色不同間,齊和豫卻停了下來。
“怎麼了?”
“怎麼不繼續念了?”
“還有最後點題之句啊!”
“......”
一時間議論紛紛。
“肯定是作不出來了唄。”五皇子眼神中滿是嫉妒,大聲一句。
而武將們集體起身,麵色焦急又期待地看向齊和豫。
齊和豫這時將手中的酒壇倒置,無奈道:“沒酒了。”
場中頓時一陣嘈雜,感情是沒酒了?
武將們紛紛起身,二話不說,從最近的桌上取來美酒,一齊遞到齊和豫麵前,任其挑選。
這整齊劃一的動作和如此大的陣勢,著實震撼了不少人。
齊和豫也被武將們的豪情所染,大笑一聲,接過最近的酒壇,猛灌一陣,隨後將酒壇摔在地上。
一字一句道: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轟!
隨著最後點題的尾聯出世,眾人無處宣泄的豪情仿佛在太極殿中刮起了一道颶風!
為報君意,慨然赴死。
在文臣眼中,這是極致的浪漫主義情懷。
在武將眼中,這是忠誠的最高表現形式。
無論文武,都被這句話深深感染。
“好!”
“好一個‘提攜玉龍為君死’!”
“此詩一出,當浮一大白!”
“千古名篇!”
“得見此詩出世,何其幸哉!”
“......”
眾人心中最熱烈,最真摯的情懷,被齊和豫一句話徹底點燃。
連高台之上,皇帝那複雜深邃的眸子,驟然釋放出精光。
過了半晌,口中默默吐出一個字!
“好!”
隻是這一個字,就定了!
見到這一幕,二皇子臉色陡然變得陰沉。
都不用比,哪怕是和自己最親近的大臣,都不可能說自己的詩比齊和豫的好了。
除非他不想要士林中的聲望!
如此千古名篇一出,必然會成為士子們爭相傳頌的對象。
誰敢再昧著良心說自己作的詩比這個要好?
可一想到玉帶,二皇子心中就充滿不甘。
他死死盯著場中,受到武將熱烈禮遇的齊和豫,眼中閃過一抹陰戾,隨後對著胞弟吾皇子招了招手,在其耳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五皇子聽完,眼中一亮,隨後大聲朝皇帝道:
“父皇,九弟這首詩,兒臣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