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胳膊擰不過大腿。

葉舒雲還是乖乖的換了衣服。

跟在嬤嬤後麵左顧右盼，到了一處叫戒律齋的院落，裏麵也有不少和自己穿著同樣色係衣服丫鬟小廝在忙來忙去，偌大的院子裏麵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正在好奇的時候，葉舒雲被嬤嬤推了一下。

“把這些衣服洗了！洗完了去把廚房的水打滿！”

嬤嬤指了指地上一大堆的臟衣服，滿嘴黃牙說的口沫橫飛。

葉舒雲背地裏翻了個白眼，麵上恭謙的回道：“是，嬤嬤。”

這時，一個手拿鞭子的大漢走了過來，看了看葉舒雲，嬉皮笑臉對嬤嬤道：“今天犯錯的新人長得這麼標誌，是不是...”

話說了一半，大漢挑了挑眉若有所指，嬤嬤斜了葉舒雲一眼，語氣陰陽怪氣：“李一，這可是咱的王妃，你可招待好了，懂嗎？”

“懂，懂。”李一狗腿的回著，一邊把嬤嬤送了出去。

李一回來見葉舒雲還站在那裏，哎呀一聲走過去：“王妃，清吧？”

好漢不吃眼前虧。

葉舒雲這次到不吝嗇的給了李一一個白眼，蹲下來開始揉洗衣服。

身邊還有著好幾個和自己一樣工作的丫鬟，葉舒雲看她們年紀不大，都在十幾歲左右，原本應該白嫩的手上現在卻都是水泡，他們分明是在虐待！

這睿王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等李一走遠了，葉舒雲挪了挪位置，小聲的問身邊洗衣服的小姑娘：“哎，你在這多長時間了？”

小姑娘臉色蒼白，隻管低著頭奮力的搓洗這水盆裏的衣服，一雙小手搓的通紅，葉舒雲看不下去了。

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手拽了出來，把手心翻出來一看，葉舒雲隻覺得怒火往頭頂竄。

小姑娘的手心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水泡磨破的地方還滲著血絲，能不疼嗎？！

小姑娘沒想到葉舒雲會這樣做，當即被嚇得想要把手抽回來，當看到李一聽到動靜往這邊走的時候，眼淚都流了出來。

葉舒雲哪管得了那麼多，硬是抓著小姑娘的手不放：“都成這樣了，還洗什麼？！”

說著拉起小姑娘站起，迎麵對上李一：“去找大夫！”

李一掏了掏耳朵，滿滿的不可置信：“王妃，我沒聽錯吧，你跟我要大夫？”

“你躲什麼？！”這句話是對一直要躲回去的小姑娘吼到，小姑娘一下子愣住了，睜著恐懼的雙眼瑟瑟發抖的站在葉舒雲後麵不敢吱聲，葉舒雲對上李一的眼睛，“對！我找大夫，你看她的手，再不治就廢了！”

葉舒雲的王妃身份放在這裏，李一也是給點麵子的，每一邊子揮上去已經很不錯了：“王妃，您可知道咱這戒律齋是什麼地方？，若不是犯了錯，能來戒律齋？端個茶都不會，灑在長公主衣服上，就她那雙手，廢了也不足惜！”

小姑娘從沒想過在這種人吃人的地方會有人幫她，感激之餘也不想連累擋在身前的人。

“王，王妃，奴婢沒事的，別說了。”竹秀扯著葉舒雲的袖子小聲的哀求。

好家夥，衣服被潑了水就得剁手跺腳啊？！

又是那個長公主！

葉舒雲在心裏又給那個長公主記下一筆賬，現在的形勢她不得不低調一點。

“她的衣服我洗了！”

李一摸摸鼻子，抬手一鞭子抽在旁邊一個抬水的小廝身上：“快點！幹不完晚上沒飯吃！”

小廝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葉舒雲的臉色沉了沉，殺雞儆猴？

還真是物以類聚，這睿王府沒一個好東西！

葉舒雲很有自知之明的開始幹活兒，和小姑娘交談下來，知她叫竹秀，是睿王強娶進來的小妾，結果結婚第三天就被長公主給弄到這來了。

總之，隻要是嫁進來不管是妻還是妾，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了，沒一個好結果。

她是個弟控嗎？！

竹秀多次想幫著葉舒雲洗都被拒絕，水靈靈的大眼睛崇拜的看著葉舒雲：“王妃，你是犯了什麼錯進來的？”

葉舒雲幹咳一聲，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就覺得臉上滾燙滾燙的：“咳，沒什麼，讓王爺在地上睡了一晚而已。”

“啊？！”看她的眼神更崇拜了，王妃真厲害啊。

裝模作樣的洗到了傍晚，葉舒雲哈欠連天，淚花掛在眼角困得眯成了一條縫，手上還在無意識的洗著衣服。

竹秀看著心疼，把剩下的幾件匆匆忙的洗了，便扶著葉舒雲往房間去：“王妃，你撐點力，我架不動你了...啊！”

兩人本就走的歪歪扭扭，在拐角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低頭走路的小廝撞倒，葉舒雲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一半：“誰啊！走路不長眼睛啊！”

那小廝本想就這麼走人，可是葉舒雲抬頭的那一瞬間，他頓住了，略有些驚詫的看著地上的葉舒雲，隻不過很快他的那雙眸子又恢複了平淡。

“對不起。”

“沒禮貌！”對著小廝離開的背影嘟囔著，竹秀扶起葉舒雲拍拍身上的塵土，擔心道：“王妃，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快困死了，我要睡覺！”

殊不知，在不遠處的一棵樹杈上，站著一個人，那雙在黑暗中也讓人膽顫的雙眼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逐漸消失在拐角的葉舒雲。

黑色的鬥篷讓他隱匿在黑暗中，隨風擺動的衣袍如影，如魅，月光透過枝葉細碎的灑在他的身上，兜帽下他的薄唇慢慢的彎起一個不怎麼明顯的弧度。

“是不是很奇怪？”

問話的人，在樹杈的另一端。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他並沒有遮住容貌，隨意的靠在樹幹上，俊逸的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同樣看著底下走遠的葉舒雲。

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回答，他已經習慣了。

“我也很奇怪。”

“是你寬宏大量放過她？還是...”說著，勾著唇角不怕死的瞅了一眼聽話人的下體。

說話的人在說，聽話的人在聽。

有時候聽話的人不一定要回答說話人問題，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吧。”

月光下殘影閃現，一人離去，空留兩片殘葉翩翩落下。